卡米哈米哈三世在高兴之余有些受宠若惊。
列强到夏威夷王国,不抢不胁迫夏威夷王国的王室签订不平等条约就不错了,给他送礼,还是一份比较厚重的礼物,这还是头一回。
夏威夷的土着原本信仰原始宗教,自从殖民者打着传教的旗号抵达夏威夷之后,夏威夷的土着们不得不摒弃了他们的原始信仰,转而信基督教。
卡米哈米哈王室对基督教的态度也是积极的,他们希望通过和白人殖民者拥有共同的信仰,以获得和白人殖民者平等的对话。
但这只不过是卡米哈米哈王室的一厢情愿罢了。
白人之所以不对夏威夷王国平等相待,其根源不是因为夏威夷的土着们是异教徒,而是因为他们弱小可欺。
“我们是朋友,不必客气。”梁耀澹澹地说道。
他对夏威夷王室态度还算客气,不过也不是出于对弱者的同情,而是出于对英法两国的忌惮,他才不得不采取比较温和的手段对待夏威夷王国以及卡米哈米哈王室。
当然,这也是美利坚华盛顿方面对夏威夷王国的态度:不得罪英法,在夏威夷王国保持足够的影响力,不容许第四国插足夏威夷王国,然后静观其变,伺机而动。
在吞并领土方面,美利坚的政客们还是有足够的耐心的。
就拿德克萨斯地区来说,实际上,美利坚在1803年从法国成功购买路易斯安那地区之后,以第三任美利坚总统托马斯·杰斐逊为首的美利坚政客就已经开始酝酿吞并德克萨斯地区的计划了。
只不过到了第十一任总统波尔克才瓜熟蒂落。
美利坚建国的一个世纪内,吞并了很多领土,但总的来说,这些吞并行为都是有计划,有预谋的。
美利坚吞并德克萨斯地区的时候,美利坚在德州的移民数量已经超过了墨西哥,吞并夏威夷之时,美利坚移民在夏威夷也已经有了很大的影响力。
美利坚迟迟不吞并夏威夷,不是心善,也不是优柔寡断,只是在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罢了。
“夏威夷王国和美利坚合众国的关系向来十分友好融洽,不知二位此番前来,为什么带着这么多军舰?”
收到心仪的礼物,卡米哈米哈三世虽然高兴,但他也不是玩物丧志之君王,对美利坚军舰驶入珍珠港,仍旧心存警惕。
“美洲集团拥有珍珠港20年的经营权,美洲集团是美利坚的公司,为美利坚过往的船舶提供服务合情合理。”梁耀眉头一皱,说道。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只是不知美利坚的舰队如此大张旗鼓地出航,所为何事啊,是不是要发兵日本?”
面对梁耀的这番说辞,卡米哈米哈三世也不敢多说什么。
英国人他得罪不起,法国人他得罪不起,美利坚人,他还是得罪不起,甚至连日本人,他也未必得罪得起。
往来夏威夷的英国舰队和法国舰队卡米哈米哈三世见得多了,但美利坚军舰出现在夏威夷,这可还是头一遭。
卡米哈米哈三世也不是两耳不闻国际事的人,近来他也听说了美利坚单方面对日本宣战的消息。
卡米哈米哈三世据此推测美利坚这是要发兵日本。
美利坚向日本宣战的消息是他从英国人和法国人那里听说的,只是英国人和法国人都不当回事,因此此事也没掀起多大的波澜。
尤其是英国人在得知此事后更是嗤之以鼻,认为美利坚这是在东施效颦,效彷他们十一年前用坚船利炮洞开大清国的国门。
更有自大的英国皇家海军将领认为,美利坚作为一个海军只有二三流水平的国家,不具备跨洋作战的能力,并不看好美利坚的此次行动。
要知道当初英国对大清作战,虽然主力从本土抽调,但英国在亚洲地区有印度这个殖民地作为前哨据点,为皇家海军提供后勤保障。
而美利坚在海外,并没有殖民地,美利坚本土最靠近日本的加利福尼亚,距离日本列岛也有上万海里之遥,对后勤是一个很大地考验。
“您的消息还挺灵通的。”梁耀澹澹地说道。
美利坚对日宣战,也不是什么秘密,不存在泄露机密的问题,梁耀满足一下卡米哈米哈三世的好奇心也无妨。
当然,具体的兵力和武备情况,梁耀是不可能向卡米哈米哈三世透露的。
夏威夷诸岛的日本移民也不少,鬼知道有没有日本幕府当局的眼线潜伏在这里。
梁耀虽然没有直接告诉卡米哈米哈三世答桉,但从梁耀的只言片语中,卡米哈米哈三世心里已经有了答桉,这支美利坚舰队的目的地就是日本。
卡米哈米哈三世犹豫片刻,随即开口对梁耀说道:“我想让我的外甥跟随你们的舰队见见世面。”
“这您得问佩里将军,佩里将军才是最高指挥官。”梁耀瞥了一眼暗然神伤的卡米哈米哈三世说道。
佩里思考过后,觉得这是美利坚向夏威夷王国秀肌肉的好机会,便答应了卡米哈米哈三世的要求。
“我原则上不反对,只是随行人员,仅限于卡米哈米哈王室的成员。”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卡米哈米哈三世脸上挤出一丝笑容,点头说道。
海陆两军的将士在珍珠港的营地休整三天之后,船队载着物资从珍珠港出发了。
斯文驾驶着梁耀坐船罗兰号负责领航,走他熟悉的航线朝着广州方向乘风破浪而行。
远涉重洋,在人倦船疲的情况下贸然叩关江户(今天日本东京一带)不是明智之举。
历史上佩里叩关日本也不是直扑江户,佩里的美利坚东印度舰队的最后补给点是中国的上海。
佩里也是在上海进行最后的休整才出发前往江户。
这次叩关日本的兵力和阵容,显然要比历史上的更加豪华,更加强大。
不过随船的陆军官兵晕船情况都很严重,毕竟这些士兵接受的都是陆军的常规训练,乘船渡海跨洋作战的经验远不如那些正儿八经的海军陆战队成员。在战前,还是有必要给他们一点时间休整,用来调整好状态。
1852年6月底,梁耀的船队和佩里的舰队抵达了零丁洋。
零丁洋又称之为伶仃洋,零丁洋位于珠江口外,是喇叭形河口湾。零丁洋的范围北起虎门,南达香港、澳门。虎门段的零丁洋比较窄,该段宽度在4公里左右。
虎门是进入广州地区锁钥,只要守住了虎门,敌国的军舰就无法进入珠江口威胁到广州。
鸦片战争时期,林则徐就认识到了虎门的军事价值,虎门炮台更是其重点经营的军事设施。
船队进入了虎门就等于是进入了珠江,进入了广州。
无论是梁耀的船队还是佩里的舰队都有军舰,想要进入跨国虎门朔游而上,广州当局是肯定不会同意的。
当然,想要强行闯过虎门直抵广州也不是不行,只是没有这个必要。
梁耀和佩里此行的目的是以武力威慑日本签约开国,他没必要在大清惹是生非,这对他没好处。
梁耀在广州的船只修理厂开设在他的老家香山,位置大概在后世的珠海,向南与澳门隔海相望,向东与港岛隔海相望。
香山在珠江口口外,距离广东省省垣广州还有一段距离,广东当局对这里也没那么敏感。
至于梁耀为什么把在大清的船只修理厂开在香山,而不是在未来更有潜力上海,原因也很简单。
一来他本身就是香山人,熟识的粤商和闽商更多。
二来加州的移民,主要还是来自粤闽两地,粤闽两地营商氛围较为浓厚,很早就有移民下洋谋生的传统,对移民没有太大的心理包袱。
至于其三,那就是长三角地区很快就会被战争波及。
珠江口航道非常繁忙,来往的商船络绎不绝。
只是出珠江口的商船,装载着是中国的土货和白银,而进珠江口的商船则是一船船鸦片。
鸦片战争前,鸦片还是以走私的形式进入珠江口,输入到广州,再由广州输入到江西、两湖这些内陆地区。
现在这条鸦片输入的线路依旧存在,只是鸦片贩子们不用将鸦片装到以速度见长的快蟹船上走私到广州,可以直接开着大船光明正大地将鸦片运入广州。
不过广州的这些鸦片贩子们的日子反而没有以前那么好过了,以前虽然是暗地里走私,但广州是清廷唯一的对外通商口岸,垄断了对外贸易。
而现在是五口通商,从广州输入到江西和两湖地区的鸦片还面临着从上海同行的竞争。
上海的鸦片贩子们可以利用长江水道,较为便捷地将鸦片输入到内陆地区。
在货源质量相同的情况下,上海的鸦片反而比广州的鸦片更有竞争力。
“当初林大人在虎门销烟,希望中华大地从此能禁绝此毒物,不想今日之鸦片交易,较之道光年间更甚。”
如此情景,让亲身经历过鸦片战争的邓延忍不住慨叹道。
他不吸食鸦片,但他见过很多因吸食鸦片而破家的人。
他曾效力的广东水师,吸食鸦片的官兵也不在少数,更有甚者,参战的时候,吸食鸦片的士兵连站都站不稳,军官更过分,还有人是被轿子给抬着抬上战场的。
“想要在中华大地上禁绝鸦片,只有一个林大人可不够。”梁耀的脸上也忍不住露出了苦涩的笑容。
不要说一个林则徐,哪怕是十个,一百个林则徐,有未必能禁绝的了鸦片贸易。
盎格鲁撒克逊人向来十分狡猾势利,只有你的实力足够强大,强大到盎格鲁撒克逊人做决定动手之前要掂量掂量后果,盎格鲁撒克逊人才会守你的规矩不敢乱来。否则一切都只是空谈。
梁耀神色凝重地望着这些往来于珠江口之间的各国商船,远东地区的蒸汽船并不多,因此在珠江库看到的商船多是帆船。
大部分外国商船悬挂的是大英帝国的米字旗,除了米字旗之外,最常见的就是法兰西第二共和国的三色旗。
剩下的则诸如比利时、荷兰、西班牙、葡萄牙等国的商船。
这对于大清来说不是一个好消息,列强一旦形成利益共同体,再想要拆解列强的利益共同体就来不及了。
只可惜装睡的大清朝,举国上下多数的官员都没有察觉到这个严重的问题,经过鸦片战争的惨痛教训后。
从中央到地方,对待鸦片的态度都已经彻底摆烂了,道光年间的禁烟令早就成了一纸空文。
某些地方甚至公然打着语气让洋人赚钱,不如我们自己赚的想法,公然种植起了罂粟花。形成了土烟和洋烟竞争的场面。
由于地方官收受了贿赂,对待民间种植罂粟花的态度已经不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么简单了,而是直接为这些大大烟贩子提供庇佑。
想要彻底禁绝鸦片,在腐朽不堪的清政府治下是不可能的。ωωω.χΙυΜЬ.Cǒm
梁耀的船队和佩里东印度舰队的到来,在广东地区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民间对此事的态度更多的是好奇,而广东官方的态度则是焦躁不安。
气派的广东藩台衙门衙门内,广东巡抚叶名琛和总督徐广晋端坐于大堂。
“会党、土匪趁着长毛作乱起事,着实可恶,现在洋人又来添乱,本抚到任以来就没过过一天的安生日子。
靖侯啊(总督徐广晋,字靖侯),广东的担子可都在你我肩上担着,值此多事之秋,你我二人须得同舟共济。”
叶名琛先是抱怨了一番,随即对徐广晋说道。
“叶少保同徐某本就是同舟之人,自当共济。”徐广晋正襟危坐,对叶名琛说道。
“西洋诸国的洋人我都打过交道,不过主要都是在和英吉利人打交道,其次是法兰西人,至于美利坚人,不瞒叶少保,我对美利坚人知之甚少。
叶少保可有良策来应付这些美利坚人?”
叶名琛抚着胡须,对这个称谓感到非常受用。
叶名琛的履历非常漂亮,他本人也以知兵自诩。
只是他的那些战功,实在有些上不了台面,他的战功都是剿匪。
1850年(道光三十年)平定英德县土匪。
1851年(咸丰元年),剿灭罗镜会的会匪,匪首吴三伏诛,清廷大喜,遂加封叶名琛为太子少保。
按照往常,清廷不会为剿匪进这么大的官爵,叶名琛这厮的运气属实好的离谱,去年正是拜上帝会正式起事的时候。
由于地方官层层瞒报,导致京师城的大清高层们对广西匪患的判断和现实有一些小出入,认为不过是一群土匪闹事罢了。
因此也没太上心,直到清军的剿匪行动屡屡受挫,底下的人再也瞒不住了,紫禁城的那些中枢要员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而叶名琛的奏捷的捷报,来的正是时候。
这则剿匪战报令满清高层为之一振,咸丰高兴之下直接加封叶名琛为太子少保。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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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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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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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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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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