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犹豫了几秒,看着楼梯上就快哭出来的云桑,伸手缓缓将对方拉了起来。
站起身后,云桑身上的摔痕就更明显了。
将艳丽的染料泼在上等宣纸上便是这般感觉吧,叫人想把那些痕迹给抹去。
虽然云梓对这个姐姐没有好感,但也不想把对方搞成这个样子。
主要是,云桑怎么会表现得这么娇弱?难道不应该是一边咒骂一边站起来反推她一把吗。
真是那样的话,云梓的心情还会轻松一些。
云桑也不想让自己看起来这么废物,但是身体的指标都被下调,她能压制着不原地变成一个哭包,已经很努力了。
“小妖,你就不能把我身体的指标,往上调回一点点吗?一点点就好了。”
【不行呀宿主,虽然我很想,但我只有在威胁性命的紧急情况下,才能调回您的身体指标(つд⊂)】
【要是我违规的话,是会被送回初始系统改造的。】小妖卖惨地说道。
云桑没有太为难这只鹦鹉,她伸手覆上自己的背脊,疼得双眼里不停冒着水汽。
云梓看了,心底莫名生出心疼和懊悔的情绪,那张冷艳的面孔上也浮现几许别扭。
“我先扶你回房间吧。”
见对方没拒绝,云梓伸手扶起了云桑的肩膀,才刚一触碰到一片皮肤,就听云桑闷软地哼唧了一声。
她心神一震,却不敢说什么。
只是低头乱想着:就这么一副软弱的身板,到底是哪来的精力去包养小明星的?
“云桑,你要是真有本事,就别天天往你情人床上跑,把身体搞成这个样子,我看了都觉得丢人。”
云桑的脑海里下意识出现了江惑那张勾人的脸,她晃晃头:“我才没有乱搞呢。”
还好没乱搞,云桑难以想象自己这个身体,搞起来会是什么样子(?)。
“没有?”
云梓不太相信,但感受着侧身靠在自己怀里人的温软体温,她不自觉地高兴了几秒。
……等等?她为什么要高兴。
云梓头痛地啧了一声,太奇怪了,自己今天的状态不太对劲。
好不容易地来到了云桑的房间,云梓像丢烫手山芋似的,连忙把云桑扶到了床上。
“你房间应该有跌打药,你自己擦一下,我先走了。”
在云桑面前一向或冷漠或抵触的女孩,罕见地有了几分逃避心理。
她匆匆迈腿向外走去。
“可是我撞到的是后背啊。”
云桑睁大了眼睛,声调细弱地喊住对方,“我够不着,你至少也要先帮我上好药再走呀。”
“你叫女佣来不就行了。”
只是在云梓快踏出门的时候,她听见了身后传来一道带着哭腔的骂声。
“你、你要是真那么讨厌我的话,你就走吧!我也讨厌你……”
云梓回过头去,看到坐在床边的小人正用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直勾勾盯着自己。
眼眶红红的,让人的心都跟着颤了颤,仿佛自己是个罪人。
云梓完全不理解自己那跋扈得和泼妇没两样的姐姐,为什么回来后会变成这个样子。
……又娇气又无理!比以前更讨厌了!
“嘁,我帮你涂行了吧?你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云梓大步走过去,“我可不欠你什么。”
“趴在床上别动。”
云梓从床头柜下拿出跌打药,再度起身,刚才还委屈得要命的人,已经乖巧地躺好了,柔顺的黑发舒展地靠在一侧。
云梓心中叹了口气,伸手将药膏涂在了对方的伤痕上,宛如在触碰一个精心打造的美丽人偶。
她克制着自己那越来越奇怪的心理想法,屏息擦拭着药膏。
几分钟后。
“云桑……你能不能别哼哼唧唧的。”云梓的耳垂不知不觉就通红一片。琇書網
每当她稍微用点力,对方就像被怎么样了似的,埋着脸庞低低地轻叫出声。
这种氛围,太诡异了。
“疼呀。”云桑无辜地说道。
云梓只好加快了动作,好不容易涂完了药膏,她转身就想离开,却偏偏被拉住了手腕。
动作停顿住,云梓深吸一口气:
“云桑,虽然我有很多事想质问你,但最好还是留到明天再说吧,你松开我。”
“你叫我一声姐姐,我就松开你……”云桑的声音弱里弱气。
云梓立马转过身,柳眉高高扬起。
她的目光既锐利又冷清:“云桑!你回想自己曾经做过的那些事,有什么资格让我叫你姐姐!”
暖黄灯光所营造出的温馨氛围,骤然被打破。
云梓被云桑用固执的眼神望着,心头居然涌现出几分动摇。
“那我以后……不做那些事了,可以吗。”云桑的眼睫毛轻颤两下。
轻盈又沉重的声音落下后,云梓反应了好几秒,才接着说:“哪是你说不会做,就真不会做的。”
“这么多年来,我对你已经没什么信任可言了。”
哪怕云梓现在对云桑的看法有了改观,但也只是改了一丢丢而已。
云桑没有再说话了,只是执拗地拽着云梓的手腕不肯松。
大有只要对方不叫自己一声姐姐,就整晚不松手的趋势。
云梓也只是冷眸瞧着她,心却想:现在这副犟硬任性的样子,倒和之前没什么两样。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出乎云梓的意料,她怎么用力都甩不开云桑的手。
两人的僵持几乎化作了石像。
云梓感到自己的太阳穴跳了跳,她深呼几口气,告诫自己不要对面前这个“无赖”动手。
用力地压低声音,云梓一字一顿道:“姐、姐。”
并没有什么亲人之间的温情,反而满是生疏和不自在。
可仅是如此,云梓都感觉自己的耳朵跟火烧起来了一样,热得不行。
云桑满意地翘起唇角,她慢悠悠松开手,见云梓犹如一阵风般逃离了这个房间,莹润的眼神微闪。
【宿主,为了能让云梓认同自己,你真的好拼啊。】小妖夸赞般地说。
“什么?”云桑反应慢了一拍。“没有啊,我只是想听别人喊我一声姐姐而已。”
【……】
**
云梓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后,顿时感觉卸去了百斤重的担子,她放松地躺到在床上。
脑中却不由播放起刚才和云桑相处的种种片段。
拨开了自己眼前的发丝,云梓心情复杂地呢喃道:“该不会是真的转了性子吧?”
除了这个回答,她找不到其它任何理由,去解释云桑今天突如其来的变化。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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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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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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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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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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