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夫人有些憔悴,自从儿子陷入了昏迷,她整日茶不思饭不想的都陪在了儿子身边。

  “进来吧。”

  身旁的嬷嬷看着梁夫人眼底的乌青,心疼地说道:“夫人,你去休息会吧,要是公子知道你如此,会心疼的。”

  梁夫人用毛巾给儿子擦了擦额头,“暄儿这个样子,我怎么睡得着。”

  日日都有郎中上门,可是郎中都说暄儿只是睡着了,没有任何问题。

  若是没有问题,怎么会叫不醒。

  “夫人,大夫来了。”小厮的声音响起。

  梁夫人捏了捏眉心,起身走到一旁。

  就见到五六个人进了房间,夏暖和李东阳走在最后面。

  一向来看诊的都是男子,今日却出现了两名女子。

  梁夫人这时也不管是不是女子了,只要能治好她儿,就算不男不女都可以。

  “见过夫人。”钟灵乖巧地向着梁夫人行礼。

  夏暖看了一眼梁夫人,眉心轻拧,眼底乌青,有轻微的喘息。

  梁夫人轻点了一下头,“若是能治好我儿,梁府必有重谢。”

  看诊并不是一起看的,小厮朝着钟灵说了一声:“大夫这边请。”

  钟灵是第一个去看的,夏暖并不在意,而是看向了房间的另外一个方向。

  那边的桌子上放着一盆长势极好的盆景,羌竹。

  李东阳看着夏暖,有些不解:“你看着那兰花做什么?”

  这个时候不看那梁公子,却盯着一盆兰花,看那几个大夫虽然没有看诊,可都站在了旁边观望。

  若是夏暖闻不到气味,也会觉得那只是一盆普通的兰花,因为长得一模一样,没有丝毫差别。

  钟灵把脉之后,面色疑惑,看着昏睡的梁公子,大胆猜测了一句:“公子可能是中毒了。”

  她不能确定,但是她不想放过这个机会。

  梁夫人这几日来终于听到了一个不同的结论,不由得喜出望外,“大夫说得可是真的?”

  “这人和你一样是猜测的。”夏暖笑了笑,不过,这钟灵确实会一点医术。

  李东阳一听钟灵的话,就跟着开口了:“我也觉得梁公子是中毒了,但是中什么毒就不知道了,因为梁公子身上除了昏睡,没有任何其他症状。”

  夏暖扶额,感情这货都没有听她说什么,听到钟灵说中毒了,就立马跟人接话了。

  呵,男人!

  夏暖决定,不理这个人了先。

  钟灵起身之后,第二个郎中就上去诊脉,接着几人,神色都差不多。

  “夫人,公子没病,至于中毒,也只是猜测而已。”年纪大一点的大夫不言苟笑陈述着自己的诊断结果。

  随后看向了钟灵:“姑娘既然说公子可能是中毒了,可有什么依据?”

  钟灵被这么一问,神色有些闪躲,“公子面色苍白,四肢乏力,很有可能就是因为中毒了。”

  闻言,老大夫冷笑了一声:“面色苍白,四肢乏力,这只是最浅显表现的,一般的伤风都可以是这个症状。”

  钟灵脸上血色全无,显得有些局促不安,“但是也有中毒之后是这个症状的。”

  夏暖没有管那边的讨论,自个走到了梁公子床前。

  看到梁公子头下枕着的枕头,便明白了。

  夏暖从医药箱内将银针取了出来,现在只要让梁公子醒过来就行了。

  至于其他的,是这个府内的事情。

  “能把他的衣服脱了么?”夏暖将银针展开,看了一眼旁边的小厮。

  “只需要露出后背就可以了。”

  小厮愣了一下,脱衣服?

  夏暖见到小厮半天没有动,抬眼就见到小厮一脸震惊的看着自己。

  “愣住干嘛,脱啊!”

  夏暖的声音不大,却让在场的人都听到了。

  钟灵与老大夫的争论也停了下来,都看着夏暖。

  老大夫这个时候才发现,这个穿得破烂的小姑娘居然也是个大夫。

  他扯了扯嘴角,今日怎么这么多丫头,还都是大夫。

  “姑娘是发现了什么吗?”梁夫人见到夏暖手中的银针,眼中燃起了一抹希望。

  “一切还是等公子醒过来再说吧,夫人。”夏暖拿了一个板凳将银针放好。

  随后看向小厮,“你怎么还站着不动。”

  她万万是不可能去脱别人的衣服的,尤其还是个男人,怎么说她也是有婚约的人。

  “哦,哦,好的。”小厮反应了一会,确认自己没有听错,这才去将梁公子扶了起来,将他的上衣给脱了去。

  露出后背的时候,所有人都吃了一惊,男子光洁的后背中间有一条长长的黑色的线。

  “这是怎么回事?”梁夫人大惊失色。

  小厮一脸不可置信,“这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夏暖看着黑色的线已经延伸到了脖颈,眸色一沉,比她想象的还要严重。

  李东阳看着那黑色线,脑中却没有一点头绪,这公子是怎么中毒的。

  夏暖动作娴熟地用银针刺入梁公子的头顶。

  “公子中毒已深,毒素蔓延至头顶,才会使公子昏迷不醒。”

  众人看着夏暖的动作,心口一惊,敢在脑袋上施针的可没有几个人。

  李东阳也是第一次见到在人脑袋上施针,眼神慢慢变得专注了起来,夏暖的动作他一点一滴都没有放过。

  夏暖全神贯注地施针,旁边的人也不敢出声打扰。

  钟灵瞪大了眼睛,怎么可能?

  这个女人怎么可能会银针之术。

  一个乡下泥腿子!

  随着夏暖的施针,那条延伸到脖颈的黑线一点一点褪了下去,一针针落下,最后夏暖将毒素逼到了腰间。

  手术刀放到酒精灯上烧了一下,夏暖直接对着黑色的部分切了过去。

  “布。”夏暖头都没有抬起来,直将自己的手伸了出去。

  梁夫人一直站在旁边,看到夏暖伸手,赶紧从旁边拿了一块布递到夏暖手中。

  皮肉被割开,黑色的血就流了出来,夏暖用布接住流下来的血液,另一只手放下手术刀,将所有黑色的血液都挤了出来。

  “一炷香之后,公子便可以醒过来,不过之后公子还需要吃几贴药,我一会写个方子,按照方子抓药就可以了。”ωωω.χΙυΜЬ.Cǒm

  夏暖将布放在酒精灯旁边,手术刀此刻已经变黑,看得人心惊胆战。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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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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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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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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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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