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回去吧,这种事,咱们解决不了。”周恨道。
辞别周恨,李清闲一边走一边思考,未到北路厅左房,就听到院子大槐树下传来喝骂声。
“魔门那帮孙子,真特么不是东西!我亲眼看着小张被一人高的大石头砸中,我……唉……”
“狗攮的刑部,太毒了。自己被乱党耍的团团转,争不到功,专门坏我们功劳。”
“不止咱们这边,神都府衙、兵马司和北昌卫,都在骂刑部。这事已经传遍神都,全城的人都在骂魔门。”
“呵呵,光骂有什么用?骂魔门多少年了?城外不远处的德铺,不就是神都人脸上的伤疤吗?撕掉了吗?撕不掉!天子脚下都搞出死魔地,他们有什么不敢的?”
“唉,可怜那些被埋的弟兄了……”
“多亏小李大师一直在那里盯着,使用命术找人,不然少说再死百多人。朝廷那帮驴卵子,明明派个上品就能解决……”
“算了,上面的事咱就别提了。”
李清闲轻叹一声,缓缓走进院子。
众夜卫看到是李清闲,即便有人包扎着伤口,也急忙起身,向李清闲行礼。
“谢谢小李大师!”
“这是俺娘让俺带的鸡蛋,您千万别推辞。”
“这是新烙的白面馍……”
“这是新鲜的煮苞米……”
就见十几个夜卫拎着许多吃食送上来。
李清闲连连推辞,但每個人都坚决不收回,李清闲只好谢过,收入乾坤镯中。
众人围着李清闲,聊起昌山之战。
李清闲不说话,众人七嘴八舌骂魔门刑部。
董英道:“小李大师,您说,这口气咱们就这么咽下去?咱们夜卫,什么时候吃过这么大的亏!”
夜卫们亮晶晶的眼睛望着李清闲。
李清闲沉默着。
韩安博忙打圆场,道:“现在不同以往。以前咱们直属掌卫使,出了事,全夜卫兄弟敢一起上。但现在巡捕司半独立,只受内厂调遣,李科就算有心请上面出手,上面也不好出手。”
“内厂?呵,欺负咱们这些普通人麻溜利索,在魔门面前,还不是装孙子?”
“本以为跟了内厂,能抖起来,谁知道狗屁不是!”
“都特么是没卵的东西。”
“骂魔门就骂魔门,别提内厂。”年长的夜卫纷纷劝说。
李清闲一直没有说话,静静听着夜卫兄弟们发泄怨气。
突然,院子里的声音戛然而止,李清闲向门口望去,就见房监军井观站在外面。
这个圆脸的宦官,头上包着两层白布。
李清闲走过去,跟着井观走到外面。
“当时你怎么没跟上我?”李清闲问。
井观无奈道:“当时我看费公公跟雨公公撒丫子就跑,当场就懵了,等反应过来要跟着你保命,已经晚了。我常年在宫中,哪遇到过这种事,四处乱跑,被砸了满头包才找个地方躲起来。多亏你的命术,不然还要困几天。”
“内厂有事?”李清闲问。
井观撇撇嘴,道:“路督公骂了费公公,但更多是骂魔门。费公公想要对付魔门,但被路督公骂得狗血喷头,说哪怕嘴里满口碎牙满口血,也要等皇上大寿后再吐。我就是来看看你的,没什么事。”
李清闲道:“巡捕司骂开天了,你们内厂的人什么态度?”
“一样,可除了骂两句,还能做什么?魔门可是皇上的心窝子肉。”井观说完立刻面露悔色。
李清闲当没听到,话锋一转,道:“我说井公公,你们内厂这次有点不厚道。”
“怎么?”
“巡捕司的抚恤金,你们真一分钱不出?”
井观无奈道:“不是我们不出,是真不能插手。要不我上报阎大人,去户部催一催?”
“户部要是愿意听你们内厂的,就不会一直拖着。”
“这帮吞金的老饕餮……”井观恨得咬牙切齿。
“我们都以为只是夜卫没落了,没想到,内厂也江河日下。”李清闲嘲讽道。
井观红着脸,道:“话不能这么说,特殊时期,放不开手脚而已。等皇上大寿过了,内厂必跟刑部秋后算总账。”
“内厂派来的监军一个未死,你们真愿意为了巡捕司的人跟刑部闹翻?”李清闲冷笑。
井观扭头望着院墙上的杂草,一言不发。
李清闲想了想,道:“夜卫的怨气有点大,咱们是拿刑部没办法,但态度和心气不能没有。这样吧,你帮个忙,去阎大人面前歪歪嘴,就说来巡捕司看了一遍,都在大骂刑部,起码让阎大人知道,人心散了,队伍不好带了。”
“阎大人知道。”
“阎大人知道是一回事,你说是另一回事。”李清闲道。
井观点点头,道:“行,反正也是顺嘴,能让巡捕司的兄弟们安心,就算阎大人骂我两句也值得。”
看着井观走了,李清闲又琢磨好一阵,回到春风居。
周春风不在,一个时辰后,门口传来响动。
“怎么?”周春风迈步进来。
李清闲抬头望过去,周春风的气色比白天见到的时候好了一些,但还是比平时差许多。
“周叔,夜卫兄弟们怨气大,我压不住啊。”李清闲诉苦道。
“身为科首,安抚军心是基本职责。”周春风向桌子后走去。
“是啊,我有安抚军心的法子,但你们不一定让用。”
“哦?”周春风望着李清闲。
周恨眨了眨眼,觉得这小混蛋又要搞事。
李清闲微笑道:“我现在有个办法,一让巡捕司兄弟出口恶气,发一发邪火,凝聚军心。二让咱巡捕司家底充盈,有银子发放抚恤金。”
“说。”周春风坐在椅子上。
“咱们厂卫的传统艺能是什么?”李清闲问。
周春风一言不发。
“抄家。”
周春风沉吟片刻,从气运银鱼袋中取出那本青色账本,道:“我跟阎大人商量过,动手必须要动,但不适合在圣寿前动,要等一等。”
李清闲微笑道:“若针对的是想要搅乱圣寿的冥山乱党,偶然发现刑部官员呢?”
“偶然发现很难。这几天,魔门的人很小心。”周春风道。
“只要您将大印、官帽和官服借我,借用巡捕司和内厂的运道,刑部凡是中品以下,我让谁去什么地方,谁就一定去!”李清闲道。www.xiumb.com
“此类命术,我听过,但往往以失败居多。”
“那就多用几次。”李清闲道。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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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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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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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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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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