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不会那么迂腐。”李清闲道。
李清闲心里却想,李冈锋啊李冈锋,我就是个普通人,要啥没啥,什么大义名节跟我无关,也担不起什么大任,就想好好活下去,清闲一生,回头多给你烧香烧纸,然后帮你报仇,咱们俩的交易就这么定了!
“你为什么不自己赚钱?”罗井问。
“罗大人,你没必要考验我。我又不是傻子,万平街上一个卖绸缎的,因为赚了点钱,就被魔门生吞活剥。别说家父去世,就算家父活着,也保不住这么大的产业。这次不仅有我们夜卫和你们户部,工部和皇上的内承运库也都有份。只有结成庞大的利益团体,我的收益才有保障。”琇書網
“利益团体?”罗井盯着李清闲,目光灼灼。
李清闲淡然一笑,并不解释。
“小李先生有乃父之风,学问精深,在下佩服。”佩刀壮汉赞叹道。
罗井白了一眼下属,低头沉思。
与此同时,李清闲也在心中盘算。
之前不了解齐国状况,只能默默观察,现在记忆清晰,了解了世界,胆子就可以大一些。
见罗井不说话,李清闲反而不着急,跟一旁的佩刀壮汉闲聊套话。
一打听,对方叫段横,竟然也住在外区,共同话题一多,就聊了起来。
夜卫衙门。
锦衣破烂的郑辉真元枯竭,头顶汗气蒸腾犹如顶着大蒸笼,一路小跑。
冲到神都司大堂院外,郑辉大声喊叫:“卑职郑辉有要事启禀周大人,十万火急!十万火急!事关李清闲!”
护院的两个守卫愣了一下,其中一个急忙道:“周大人在后堂书房中,我带你去,但不得大声喧哗,大人可能在修炼。李清闲是谁?”
“周大人定然知道!”郑辉也不管真假,张口就来。
两人一前一后绕过前堂,沿着廊柱疾行,绕过荷花池,踏着两侧花红草绿的鹅卵石路,步入后堂。
书房门口,站着一个身穿黑衣的巨汉,那巨汉之高,仿佛撑起屋顶。
他头顶红缨盔,胸覆象首亮铜胸甲,身体其余各处黑衣黑裤,并无下裳。腰间两侧,各悬挂一把武器。
两尺长的短兵器,一把弯刀,一把尖刺,与他庞大的身体相比,像是挂着两根筷子。
这人的脸上,从左眼角到右腮处,斜斜划过一道狰狞伤疤,鼻子被切掉小半。
“来者噤声!”那人低喝一声,铜铃般的眼睛瞪过来。
整栋院子肃杀寒冷。
郑辉见到如此骇人的巨汉,不惊反喜,一边加快脚步,一边压低声音道:“周恨大人,李清闲出事了!财司的庞明镜,强行带他去户部,要害他!”
周恨眉头一皱,道:“详说此事。”
郑辉立刻详说前因后果。
“你稍等。”周恨转身进门,关上门,走到左侧一个铜圆球前,曲指轻巧三下。
宛若弹击颂钵的舒缓声音在房间回荡。
“何事?”
声音中掺杂着细细的沙沙声,仿佛细沙划过那人的声带。
偏房之中,一缕缕烟气涌动。
一人自白烟气中走出。
一身翠绿的牡丹花纹锦袍,头戴乌纱帽,身形挺拔。
这人身形修长,如玉一般的面庞,风姿俊秀,爽朗清举。
他浓黑双眉下的眸子如秋水流波,瞳孔黑得透亮,明明是男子,却生着一对勾人心魄的桃花眼。
他的皮肤太过白皙,反衬得双唇朱红。
黑白参半的头发以及唇上的一抹胡子,才让人看出他已不年轻。
“大人,李清闲出事了……”周恨复述过程。
仅仅听到一半,周春风脸上浮现怒红之色,抬脚便向外走,只走了一步,抬起右手,食指骨节抵在上唇轻咳。
“咳咳……”
周恨急忙道:“大人,关心则乱。”
周春风停下脚步,脸上怒色未消,转身走到书房桌案,从签筒咒抽出一只黑底金字令牌,递向周恨。
“你亲自接回李清闲!”
“是!”周恨伸手,却接了个空。
周春风将令牌扔回签筒,从气运银鱼袋中取出印绶,扔给周恨。
绯红绶带,鼻纽铜印。
周恨急忙接住,呆呆地看着怒容渐消的周春风。
“穿锦衣,挂红绸,缠赤带,出缇骑。”周春风望着窗外池塘中随风摇曳的翠绿荷叶,声音斩钉截铁。
不止周恨愣住,连门外的郑辉与卫兵也愣住。
两人相视一眼,卫兵眼中充满忧色,但郑辉却满面狂喜,差点叫出声。
周大人果然对李清闲不一样!
自太子薨,至今半年,夜卫正门紧闭,让文武百官闻风丧胆的赤带缇骑再也未出。
可今天,缇骑出动。
郑辉眼圈一红,鼻子一酸。
清闲有救了。
周恨盯着周春风数息,双手捧着印绶,低头大声道:“下官遵命!”
说着,周恨从自己腰间的银鱼袋中取出铜哨,推门而出,吹响。
整个神都司忙碌起来。
不一会儿,夜卫衙门正门轰然大开,一队五十骑鱼贯而出。
马匹颈缠红绸,骑士腰间环红带,连成一片红色的影子,在震耳欲聋的马蹄声中,奔向户部街。
嗒嗒嗒……
于平走出巷子,望着迎面而来的缇骑目瞪口呆。
五十人中,有一人衣衫破碎,满面通红,兴奋至极。
“队长!”于平大喊。
马上的郑辉扭头看了于平一眼,咧嘴一笑,举起马鞭,指向户部街。
“穿锦衣,出缇骑!”
其余人齐声喊:“穿锦衣,出缇骑!”
所过之处,路人尽数避散,有的面露忧色,有的兴致勃勃跟着看热闹。
于平望着绝尘而去的缇骑背影,热血沸腾,双拳紧握,喃喃自语:“这才是夜卫!”
书房之中,周春风道:“来人。”
一只灰隼飞入,落在地上,化而成人,半跪抱拳。
“查一下是什么人暗害清闲,一查到底。”
“是!”
那人砰地一声炸成烟雾,烟雾收缩凝聚,化而为鸟,飞出房间。
周春风左手深入气运银鱼袋中,取出一物。
气运银鱼袋不过巴掌大小,这圆盘却直径一尺多,黄铜微光,其上黑色符咒罗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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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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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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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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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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