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依山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再多说,从袖袍中拿出了几幅卷轴,递给他道:“你先看看这几篇文章。”
洛青舟连忙接过,小心翼翼地展开。
白依山又从另一只袖袍中,拿出了另外几幅卷轴,低声道:“还有你写的几首。”
洛青舟正在认真看着卷轴上的文章,闻言一愣。
白依山展开了其中一副卷轴,神情复杂地感叹道:“若不是当初在大殿上,无意间听到了你那首《将进酒》,恐怕我至今还卡在那个瓶颈,无法突破……”
洛青舟看完了手中的其中一副卷轴,突然问道:“需要作文章之人的初稿,才有用?”
白依山点头道:“是,初稿的作用,才是最大的。即便是当面念的,旁听者也无法吸取其中文气,只能依靠其感悟一下。当初我听了你那首《将敬酒》后,就突然颇有感悟,回去后就突破了。”
洛青舟心头暗暗道,难怪当初在金蝉寺,端王爷和寺中那些人,都在争抢他写下的初稿。
顿了顿。
他又问道:“前辈对战岳阳楼,有几分把握?”
白依山沉默了一下,道:“若是之前签订生死契约的周远山,应该还有一些把握。至于岳阳楼,只怕很难。对方十余年前,就已经突破到归一境界了,只怕如今至少也是归一中期,甚至是后期了。我大炎文气耗尽,这些年我寻遍整个九州大陆,才找到几本蕴含文气的古籍,用来修炼,又加上你那首《将敬酒》的感悟,才侥幸突破到归一境界……”
说到此,他长叹一声:“儒道突然崩塌,我等也是始料不及,再想转修其他,也已晚矣。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艰难地走下去。相比于武者的修炼,神魂的修炼,自然更难,而且没有任何前途可言。”
“至于我们的功法,虽然神奇,却因为天地文气贵乏的缘故,很多都已经失效。对方是缥缈仙宗的峰主,无论是功法还是身上的法宝,都非我能所比。”
“所以……”
洛青舟点了点头,道:“的确有些难。”
白依山突然又澹然一笑,眸中神光熠熠,气势瞬间发生了变化:“不过尽管如此,我自然也不会认输。这次我本就是抱着为国捐躯的死志而来,只要能为大炎争取一些机会,我白依山即便在台上战死,又有何惧!”
一旁的南宫火月,蹙眉道:“院长,不必如此。我们已经赢了五场了,如果这一场有危险,院长直接认输便是。只有院长在,我大炎才有主心骨,才不会任人欺凌。”
白依山沉默了一下,道:“我们还需要再赢最后一场。这最后一场……”
“院长。”
南宫火月打断了他的话,看了门口的某人一眼,道:“还有她呢。”
随即又幽幽地道:“我们这次比试,可不仅仅是为了大炎的利益,还为了她,她自然要出一些力的。虽然某人已经帮她出了不少力了。”
说到某人时,她又瞥了另一个正在看画轴的某人一眼。
白依山的目光,看向了门口的冰冷少女。
南宫火月眸中光芒一闪,道:“院长可别当她是傻子。她既然敢出战,自然不会惧怕缥缈仙宗给她的那些束缚。她若是出战,缥缈仙宗自然也要派出一名弟子,而非岳阳楼那样的最厉害的大人物上场。那样的话,我们或许还有机会。”
白依山顿了顿,看着门口的少女,温声问道:“月摇姑娘,方便告知,你现在是什么修为了吗?”
洛青舟也抬起头,看向门口。
月摇沉默了一下,微微摇头。
南宫火月顿时秀眉一蹙,冷着脸道:“都这个时候了,还要隐瞒吗?”
月摇冰冷的脸颊上,似乎露出了一抹不自在,顿了顿,开口道:“我也不知道。”
南宫火月一愣,道:“你现在是什么修为,你不知道?”
月摇再次沉默。
白依山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疑惑,道:“月摇姑娘可否释放一些气息,或者一道功法出来,让白某看看?”
月摇顿了顿,伸出了一根纤纤玉指,指向了他的身后。
然后,收了起来。
白依山愣了愣,道:“完了?”
月摇微微点头。
白依山满脸狐疑的表情。
他刚刚根本就没有感受到任何功法的波动,甚至也没有感受到任何气息。
任何武者和修魂者,释放功法时,都会有元气或者魂力的波动。
而他们儒道修炼者动手时,则有文气波动。
同时,各自的气息也会散发出来。
但这少女刚刚……
不会是骗人的吧?其实她根本就没有释放任何功法气息?
白依山脸上露出了一抹怀疑的神情,正要再询问时,旁边的南宫火月突然指了指他的后面,道:“院长……”
白依山一愣,转头看去,顿时一僵。
站在他身后,本来正在认真看着卷轴上面的文章的少年,此刻竟突然变成了一具冰凋,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只有眼睛还在眨动。
白依山:“……”
“卡!”
一道火焰从内升起,瞬间融化了身上的寒冰。
洛青舟拿着卷轴,看着门口质问道:“月摇姑娘,我好欺负些吗?”
门口的冰冷少女,竟然微微点了点头。
洛青舟无话可说。
白依山的心头,却是更加狐疑,目光又重新看向了门口的少女,问道:“月摇姑娘刚刚释放的技能,是用什么催动的?应该不是魂力吧?”
用魂力催动功法,自然有魂力的波动。
可是刚刚并没有。
月摇沉默了一下,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
白依山闻言一愣,一时之间,分不清她到底是真不知道,还是不想说出来。
这时,洛青舟突然收起卷轴道:“前辈,比试的时间应该也快到了。晚辈想厚颜写几首诗词,请前辈指教一下,不知可否?”
此话一出,白依山先是一怔,随即眸中神光一亮,道:“请。”
洛青舟没敢耽搁,把卷轴还给了他,然后拿出笔墨纸砚,走到一旁的桌前,摊开了宣纸。
南宫火月立刻走了过来,拿起墨块道:“朕来帮你研墨。”
洛青舟抬头看了她一眼,道:“若有陛下玉手研墨,想必这几首诗词,定会有不一样的风采。”
南宫火月一边研墨,一边撇嘴:“马屁精。”
洛青舟拿起狼毫,稍一沉吟,便蘸了墨汁,书写了起来。
一首诗,一气呵成。
他拿起了宣纸,递到了白依山的面前,道:“先生请过目,晚辈继续写第二首。”
白依山接过宣纸,认真看去,顿时目光一亮。
但把一整首诗看完后,他眸中神光熠熠,随即又缓缓地闭上了双眼,脑海中一字一字地浮现出了宣纸上的诗句。
“前辈,这是第二首。”
这时,洛青舟又把第二张宣纸递给了他。
白依山回过神来,连忙小心翼翼接在手里,然后屏住呼吸,迫不及待地看去。
“举头西北浮云,倚天万里须长剑……”
仅仅开头一句,便让他心头文气一荡,热血瞬间涌了上来!
待他心情激荡,读完整首词时,顿时感到心中一瞬间豪情万丈,又一瞬间惆怅满腔,情绪复杂难名,文气激荡不止。xǐυmь.℃òm
这时,洛青舟又写完了第三首,递给了他。
白依山突然仿佛失魂落魄般,怔了怔,方伸手接过,低头看去。
这一看,他立刻又目光一凝,清醒了过来。
正在此时,外面突然传来了贾寻的声音:“时间到,双方准备上场!”
白依山快速看完了宣纸上墨迹未干的文字,深深地烙印在了脑海中。
这时,洛青舟突然又一气呵成,写完了最后一首。
然后,他放下笔墨,双手捧起桌上的宣纸,恭恭敬敬地递给了他,道:“前辈,这最后一首,是晚辈专门给您写的。”
白依山一听,立刻郑重接过,凝目看去。
仅仅只看了前两句,他便突然心头一震。
待看完最后两句时,他体内的文气,uu看书www.uukanshu.com仿佛突然抑制不住一般,“轰”地一声,开始如浪潮般奔涌而起。
“好!好!好!”
他竟一连说了三个好,激动的浑身颤抖,随即浑身气势再次一一变,立刻收起手中诗词,大步走向了门外。
当他走到门口时。
站在门口的月摇,突然又递给他了三幅卷轴,道:“这三篇,应该对你有用。”
白依山闻言微怔,目光疑惑地看了她一眼,顿了顿,伸手接过,立刻打开看了起来。
南宫火月神色微动,不禁开口道:“月摇姑娘也会作文章?”
月摇看向她,脸上依旧毫无波澜,语气清冷地道:“我不会,但有人会帮我作。”
南宫火月一愣,随即突然转过头,看向了身旁的某人。
洛青舟连忙低下头,装作很认真地收拾着桌上的笔墨纸砚。
这时,白依山身上的儒袍,竟突然“哗”地一声,猎猎作响,整个人的气质,仿佛突然之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三人连忙看去。
只见他捧着其中一副画轴,激动的双手在颤抖,嘴里颤声喃喃道:“天地有正气……天地有正气……”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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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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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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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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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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