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定方案的念头,是在前段时间李亘申请资金时萌生的,作为工作室实际的管理者,她很清楚眼下工作室的优劣。
因为主要服务对象是徐容,工作室只要处理好徐容的工作,就发挥了应当起到的作用。
但是随着徐行、袁雨的加入,工作室必须建立顾及方方面面的制度,而不是什么都凑合,不然时间久了,就会因每个人和徐容关系亲疏远近的不同,催生管理的混乱,最终导致整个团队分崩离析。
确定需要培养自己的导演,还是最近一段时间下定的决心。
徐容的确是通过《建党伟业》打开了电影市场的局面,但因为其特殊性,并不足以证明他本身的号召力。
眼下的情况下,拿到电影剧本不难,但是想要跟三地顶级电影演员竞争,却又力有不逮。
徐容在电影市场上所具备的最大优势,便是他背靠人艺建立起的复杂的人脉关系,这点即使是票房号召力比他强一大截的港台影星也难以相比。
但纵然如此,徐容也不复过去在电视剧领域的风光,很多内地影视公司的老板,对于港台导演总是有着非同一般的偏爱,而港台的导演,也更乐意使用过去他们经常合作的港台演员。
因为太多剧本根本没有审核风险,也不需要徐容这个保险。
眼下徐容正当红,接剧本自然不难,但若是连着几部电影票房萎靡,很容易被边缘化。
未雨绸缪,她这才萌生了培养属于自家的,至少关系交好的导演的想法。
在这方面,徐容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
他出身于内地导演的摇篮,北电,并且他一直北电维持着较为良好的关系。
望着马自达转了个弯后消失不见,她脸上的自信的笑容忽地澹去,身体像是被抽走了某种奇妙的力量,平坦的小腹极为突兀地鼓起了点,饱满的胸脯,也肉眼可见的稍微有点缩水。
没办法,最近太忙了,都没时间锻炼,而为了维持,至少看上去纤细的腰肢、有致的身材,天知道在外人面前她费了多大的力气。
她低头瞧了瞧小肚子,伸手了捏了捏,喃喃道:“唉,再不去锻炼,办的卡都要过期啦。”
徐容从公司出来之后,并没有回家,而是又赶回了院里。
晚上还得参加《家》的排练。
因为要上的新戏、复排戏骤然增加,剧院的排练厅捉襟见肘,一天到晚的,基本上每个排练厅从来没空闲过。
李六一考虑到两位老爷子毕竟年纪大了,在初排、细排阶段,只让两位老爷子现场观摩或者在家里休息,等排出个大样之后,再把老爷子请上场。
两位老爷子不亲自上,自然得有人顶上走位置、念台词。
要说演戏,因为对专业要求比较高,一般都是演员队或者其他部门的演员出身的人员才能担任,但一遇到类似的活,音响、灯光、舞美一个个抢着来。
愿意到人艺工作的人,除了纯粹混户口的,都乐意到舞台上走走,而他们的工作性质,大致相当于影视剧组里的掌机或者摄影指导,每一句台词怎么说、位置怎么走,他们往往比演员还要清楚。
徐容要了一个名额,小张同学身上真正台词比较多的角色,眼下只有一个,给老爷子走位置这种差事毕竟不多见。
明年年初,小张同学就要正式开始她的女主角生涯。
最近只见她排练,真正演的怎么样,徐容也不太了解,对于她的水平,心里其实也没底。
再者考虑到以后小张同学必然是要担当电影女主角的,在院里的每一个机会都应当把握。
尤其是先前小张同学得知自己要演女一后,每天练习时都相当拼命,很有几分他大学时期的风范。
尽管她整天嘻嘻哈哈的,但是徐容知道,在内心当中,对于出演《北平》的女一,她也有不小的压力。
到了院里,推开办公室的门,瞧见仍在办公室当中坐着的宋佚时,徐容脸上的神情,不由僵了下,但是很快的,他又在鼻翼两侧拧出两道笑纹来:“小宋,还没回去歇着呢?”
“徐哥你回来啦。”宋佚笑着,“任院说等会儿你们排练的时候,让我替蓝田野老师走位置。”
“是,是吗?”
小张同学瞧着徐容说话都有点拧巴了,忙问道:“徐老师你吃过了吗?”
“还没呢。”他低头瞧了一眼时间,“现在出去找吃的恐怕有点来不及了,等排完之后回家弄点吧。”
“徐哥你等一下。”
宋佚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之后,一熘小跑出了办公室,过了一会儿再进来时,拎着个粉色的保温袋,放在了桌上,从中取出两个饭盒,道:“刚才出去吃饭的时候,怕你来不及吃饭,特意给你带的。”
徐容无声地瞥了一眼小张同学,见她同样笑着望着自己,也不好再说什么。
以宋佚的情商,他可以确定她干不出这种暖心事儿来,而不把保温袋放在自己的办公室,以惊喜的形式呈现,又是典型的小张同学的作风。
他知道小张同学是好心帮宋佚,让他别讨厌她,毕竟宋佚每一次被任明骂的时候,她都在场。
只是俩人的手法实在太过拙劣,这些都是当年他玩剩下的,北电的老师、人艺的前辈,哪个自己当初不是伺候的舒舒服服的,不然那么个问法,有急脾气的早就跟他翻脸了。
当年有抽烟的老师,手刚有抬起来要抹嘴的架势,他立刻就能把烟点着递到嘴边,说话的当口,嘴唇但凡有点干,他抬手就把茶杯捧到跟前。
尽管结果没什么两样,但是至少在初期,每一个老师都还是很喜欢他“敏而好学”的治学态度的。
徐容接过了,道:“谢谢。”
坐下之后,瞧着俩人安静地坐在对面,不言不语,徐容反而稍微有点不太习惯了。
其实趁着吃饭的功夫,他已经做好了辅导宋佚一会儿的打算,可是她却不吭声了,这是怎么回事?
他抬眼瞅了一眼跟小张同学并排坐着的宋佚,问道:“小宋啊,你进院一年了,就没想过出去拍拍电视剧、电影啊之类的吗?”
宋佚恍然抬起头,道:“这个问题你以前问过我的呀?”
徐容将菜里的一颗花椒挑出,放在一旁,纳闷道:“嗯,是吗,什么时候?”
“就是面试那天,问我为什么要报考人艺。”宋佚认真地道,“我说我嘴巴笨,还不会来事儿,在娱乐圈生存不下去的。”
徐容笑着拍了拍脑门:“噢,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
宋佚见徐容果然忘的一干二净,不由有些泄气,因为徐容的表现意味着,如果不是自己跟他女朋友恰好在一个组,可能在他眼里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不对,更准确的说,只是一个不及人艺正常水准的演员。
徐容见宋佚面露失落之色,觉得总这么着也不是个办法,道:“你回去没事儿了先加强一下腹肌的力量,平板支撑、仰卧起坐什么的。”
“徐哥的意思是?”
“声音没有力量、不够稳,一是内在技术的问题,其次也是你的核心力量不够,你说台词的时候,气往上走,腹腔会本能的收缩,这个时候你的腹肌应该下意识的撑开,把气息往下拽一下,这样,越往上就越放松,嗓子也就不会紧,尤其是非正常体位下,足够强的腹肌力量,才能保证你气息的通畅、持续和稳定,给赋予台词情绪留下空间。”
宋佚认真地听着、记着,她知道徐容说的是腹式呼吸,可是却不懂其必要性的原因,经徐容这么一解释,她虽然还是不明白,但没关系,她的目标又不是当一个学者型演员。
“谢谢徐哥。”
“没事儿。”
徐容低头的刹那里,眼角的余光瞥见小张同学给宋佚递过去一个莫名眼神,愣了下后,明白了。
宋佚自打进屋之后表现的一切,很可能是小张同学教她的。
因为小张同学是最清楚怎么让一件违背他本身意愿的事儿,变成一件他勉为其难愿意做的事儿。
吃过饭后,三人晃荡到了排练厅,进了门,小张同学对宋佚提议道:“咱们玩反指令游戏吧?”
这个游戏宋佚也不是第一次玩,而且她明白小张同学这么做的意义,瞥了徐容一眼后,道:“好。”
“眨右眼。”
“蹲下。”
“哈哈哈。”
等袁雨到了排练厅,瞧着正在玩闹的二人,不大确定地低声问道:“徐哥,今天,咱们是在这儿排练吧?”
徐容脸上露出点笑容,冲着小张同学和宋佚扬了扬下巴,道:“你要不要一起去玩玩?”
“啊?”
见袁雨一脸迷惑,徐容道:“这是冯远正教的,对于初学者,很有意思的一种,一种方法吧。”
袁雨看着节奏越来越快的二人,道:“方法?”
对于袁雨,徐容心中有相当的偏爱,她的天赋很好,基础又特别扎实,跟她聊戏,能够省去很多基础内容的普及,道:“你知道戏剧,用英语怎么说吗?”
袁雨道:“play。”
徐容点了点头,道:“对,就是玩儿。”
“所以咱们演戏,本质上和孩子过家家、用沙子堆城堡性质是相同的,它的确是假的,但是我们要和孩子一样,相信它是真的,会为之喜悦、哭泣,人随着年龄的增长,随着经历的现实越来越多,开始逐渐意识到游戏的小伙伴不可能成为自己的家人,城堡也不可能用沙子建造,也就是说理智和现实削弱这种相信的能力,变得自控、自闭,但是我们演员的训练,就是在反过来让我们重新拥有这种能力。”
“她们俩正在进行的游戏,首先是能够加速血液循环,就是热身,等会儿排练的时候就不会导致一喊就嗓子充血,其次就是热身以后,尤其是疲惫的状态下,身体的状态是放松的,从某种程度上而言,也是变相削弱了自身的自控,增加了相信力。”
袁雨若有所思,道:“所以这才是很多童星小时候演的特别好,长大之后突然就不会演戏的原因吗?”
“对,表演于孩子而言,也是一场游戏,而且他们会比成年人更愿意相信这个游戏的真实性,也就是更容易沉浸在没那么真实的规定情境当中。”徐容顿了下,又补充道,“当然,这是一方面的原因。”
至于格派认为的“极限理论”,徐容没再多说,因为他对这点仍然持保留意见。
袁雨看着二人玩的嘻嘻哈哈,也走了过去加入其中。
等到两位老爷子过来,仨人立刻停了下来,蓝田野瞧着因为自己的到来,变得拘谨的三个孩子,笑着道:“你们准备你们的,不用管我们。”
话虽然这么说,可是三人却无论如何也不玩了。
到了正式排练,徐容瞧着宋佚有模有样地拄着拐杖出场,道:“绝妙啊,我就爱它,这一片潇洒,一片灵气,一股神清骨寒的气象,不见一点肉,却温柔尽致,绝代销魂呢。”
陪同在她旁边的小张同学四平八稳地迈着步子,脸上带着点含而不露的笑容。
徐容把小张同学喊过来替朱旭师伯排练的目的,就是让她通过对比自身和朱旭师伯的处理,好从中学个一招半式的。
之所以没让她替蓝田野老爷子,是因为他感觉蓝田野老爷子的处理太“妖”,短短的两场戏,老爷子将一系列复杂的处理给人一种看上去极为简单的感觉。
之所以出现这么一种复杂的感受,是徐容自己在尝试过后,才得出的结论,老爷子几乎每一个字都给了相应的处理,如出场时“一片灵气”四个字,在小院做桉头工作期间,“一”字时他的眼睛挪到了高老太爷身上,到了“片”字,稍微给轻度重音,同时视线回到了手中握着的诗稿上,而到了“灵”字,他给了一句中最重的重音,并颔首顿腕,到了“气”字,语气稍收,手腕上抬,行动上视线挪到脚下,给出符合他年龄的下台阶时看路的姿态。
如果某个表演系老师布置《家》为作业,那学生大概会集体疯掉,因为光记点就能记把人记崩溃。
但是如果刨去专业的眼光,却又让人觉得,就这?
我上我也行啊!
只是眼下诡异的是,他硬生生地从小张同学身上看到了另外一个人的影子。
蓝田野和朱旭皱着眉头,将视线从说词的宋佚身上转到了小张同学,他们总觉得她的步伐、神态似乎像极了一个熟人,可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出来那个人到底是谁。
等到了排练厅中央,小张同学笑着,摆着手:“评价太高了,评价太高了。”
小张同学一张嘴,两位老爷子同时乐了,看神态,他们只觉得眼熟,却想不起,因为这个人在他们跟前,一般不会如此表现,只是话音儿一出来,他们都听出来了。
这小姑娘在学院长张合平呢。
宋佚的视线转移到到了手中的剧本上,犹豫了下,才道:“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真个是公诗如美色,未嫁已倾城。”
本来,这里有一句诗,可在那么一瞬间,她没能想起来,再加上两位老爷子在旁边看着,情急之下,只能随意扯了一句过来作数。
戏份排完下场,宋佚刚下来,蓝田野就来到了他旁边,稍微弯着腰,低声说道:“孩子,台词不能乱说的。”
尽管老爷子面容祥和,但宋佚忙拘谨地道:“抱歉蓝老师,我今天上午才接到的通知,刚才一紧张就把词给忘了。”www.xiumb.com
老爷子没再说什么,笑着点了点头。
她刚走两步,演高克安的章福元也走了过来:“小宋,台词错啦,不能那么乱念的。”
宋佚再次解释道:“章老师,我是今天上午才接到的通知,刚才给紧张的忘了。”
“嗯嗯。”
她有点窘迫,正要找个角落呆着,经过高茜身边时,高茜扯住了她的胳膊,提示道:“小宋,台词念错啦。”
宋佚张了张嘴,她已经不想再解释,只低眉顺眼地道:“高老师,我...我知道错啦。”
“嗯,知道就好。”
......
“铃铃铃。”
李六一的声音紧随着铃声在排练厅内响起,他看着站在跟前的徐容和袁泉二人,问道:“徐老师,袁老师,要不你们先商量商量?”
徐容和袁泉对视了一眼,不由苦笑,各自一大段独白,变成纯粹的行动,难度陡然拔升了许多,即使之前他们已经商量了很多次,但是真到了排练,才发现表现力和预期天差地别。
“导演,先排其他人的戏吧,我们去后台再合计合计。”
李六一点了点头,道:“期待你们马到成功。”
他当初接受二人的提议,并非因为二人的名气或者地位,而是也认为这段戏应当修改。
只不过看眼下的情况,两人还没能设计出来合理的呈现方式,不过他也不着急,好戏本就是磨出来的。
到了后台,袁泉道:“是不是咱们的肢体的幅度应该再夸张一点?”
徐容摇了摇头,舞台表演的确要夸张,但是也要有一个合理的限度,一旦超过这个限度,前排的观众很容易出戏。
袁泉看着握着剧本,逐字逐句过着的徐容,道:“感觉你做的要比我做的要更好一点,是因为那个中性面具训练吗?”
徐容再次无声地摇头,叹了口气,道:“那个我仔细研究了,没什么意义,面具我给苗池之后就没再要过来。”
这下轮到袁泉不理解了:“为什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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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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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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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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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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