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轻,是因为她的戏量甚至比不了男N号丁三,太重则是缘于她的角色定位,她是刘新杰表面不在意,但内心为之牵挂的恋人,一个顾忌刘新杰八局总务处处长身份,不敢表露太多真实情感的地下工作者。
但是作为刘新杰的恋人,她的死又是推动剧情发展的重要因素。
他很清楚一点,绝不能把这种重要表现成歇斯底里,那对于观众而言,实在太过突兀,因为观众也许压根对她就没太深的印象。
唯一让他稍微安心的,还是袁湶身上那种独特的安静,如同暖阳下盛放的鲜花,当花瓣凋零,应当能够博取一定的同情和怜惜,即使他的表演稍微过了一点,也是能够被理解的。
徐容盯着袁湶背部的枪伤,轻轻地将她翻转过来,抚着她的脸颊,轻声问道:“他们说的,是真的?”
在上一场戏份当中,李伯涵和齐佩林指认顾晔佳是地下党人。
而此时刘新杰带着顾晔佳来到的逃生地点,也让勉强支撑的顾晔佳反应过来,刘新杰就是031,因为这条隐蔽的逃生途径,只有水手和031两个人清楚。
袁湶勉强笑着,似乎想要伸手摸摸徐容的脸,可是她完全失去了抬手的力气,却仍努力地笑着:“只是,只是我没想到,你是031。”
“新杰,那朵玫瑰花,好美...”这句词,是她临时改的,因为两个人在戏中的第一次相见,刘新杰给她带了一朵玫瑰花。
徐容将已经闭上眼睛的袁湶缓缓拥入怀中,同样合上了眼帘,感受着两个人不多的相处的时光,梦呓般地道:“每次见你的时候,我都分不清我自己是谁,你,知道我叫刘新杰,也知道我是031,可你还不知道,我真正的名字。”
“我叫,我叫...”徐容嘴巴开合了数下,低头望着已经安静了的袁湶,最终也没能发出最后一丝声音,而只眼角淌下一行清泪。
“哐。”
“哐。”
“哐。”
杜俊本来沉浸在徐容塑造的压抑和悲痛当中,可是冷不丁的几声闷响,把他吓了一跳,当他注意到车门被徐容砸的明显凹陷下一块,下意识的,就要立刻喊停。
只是眼瞅着徐容没有停下来的打算,他又强行将到了嗓子眼的气儿给咽了下去。
他只是执行导演,不是总导演,但是此时坐在镜头前的却是徐容,是跟投资人、制片人、导演、监制私交甚好的大腕儿,万一惹了他不快,说不得他这个导演当场就得失业。
小演员要学会处理与导演的关系,而小导演,则要学会处理与大腕儿的关系,要点只有一点:您开心就好。
“卡。”
等戏结束,杜俊立刻放下耳机,因为从徐容刚才行为的一些小细节当中,他敏锐地发现,徐容在锤了那几下之后,就开始下意识地避免使用右手,似乎出了点问题。
躺尸的袁湶已经从惊吓中回过神来,刚才声响就在她耳边,她听着跟打雷似的,瞥了一眼被徐容砸的凹陷的车门,又瞧了瞧徐容肿胀的手背,问道:“徐老师,你的手,没事儿吧?”
“应该没大问题。”徐容轻轻轻轻碰了下,吸了口凉气,对制片主任喊道,“麻烦给我整块冰和一块毛巾。”
刚才演的时候,情绪作用之下,他下意识地用上了最大的力气,但是他忽略了一点,前阵子因为白玉兰奖加冕加载完成的新特质。
而且从刚才疼痛的程度,他估摸着自己的小拇指在砸最后一下的时候,出了点问题。
在拍摄《夜》期间,他有过类似的经验。
杜俊赶到跟前,见徐容眉头微皱,轻声问道:“徐老师,怎么样?”
徐容稍微活动了一下右手,嘴角忍不住扯了扯,道:“不太好,给我派辆车,带我去医院看看。”
在徐容乘车离开片场,赶往医院后,杜俊望着车门上的凹陷,陷入了沉思。
他一直觉得徐容身上的线条是健身练出来的,空有美感,但是却不可能有太大的力气,但是此时,心中却忍不住疑惑,若是刚才那几拳砸在自己身上,会不会把自己的肋骨给砸断?
“杜导,咱们车窗的材质,是钢吗?”一众记者目送徐容离开,将注意力转移到了损坏的方向盘上。
他们本来过来奔的就是徐容和袁湶,结果眼下的一个小细节,却让他们发现了新闻的爆点。Χiυmъ.cοΜ
徐容的沉浸式表演是一方面,更让他们不可思议的是,他竟然用拳头生生的把改装车砸出了个凹坑。
杜俊本想立刻回答“是”,可是此时望着周围记者难以置信的眼神,他也有点不大确定,伸手敲了两下,又扣了扣,才低声确认道:“是的,是钢,不过没你们想象的那么厚,只是很薄的一层。”
“嘶。”
第二天一早,小张同学作为彻头彻尾的新人,在眼下团里本就没有多少演出安排的时节,更抢不到上台或者随队的机会,只能坐在院里,端上一杯水,无聊地翻着报纸,虽然时间才八点半,可是,她已经在盼望着下班回家啦。
她对于过去曾经向往的电影明星,已然没那么迫切,因为在她的身边,有一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人,向她展示了大红大紫之后的辛苦,每天,几乎没有太多的休息时间,即使推掉了大部分通告,可是除了拍戏和准备剧本之外,还有太多太多推不掉的迎来送往。
以及与之而来的如同附骨之疽一般的无尽的麻烦和争议。
这并不是她想要的生活。
她只想当一条随遇而安的咸鱼,然后偶尔的拍拍戏,攒钱买金子!
只是等她翻到一篇今天的新闻后,立刻坐不住了。
徐老师受伤了。
她立刻拿出了手机,只是电话打过去,响了半天,却没人接。
她想都没想,抓起桌边的包包,就要去找团里的领导。
她要请假过去看看。
半路上,恰好遇到刚刚提着早餐过来的贾铃,小张同学只顾打了个招呼,便匆匆忙忙地去请假。
“晓斐,吃早饭了没?”贾铃眼瞅着小张同学风风火火的模样,疑惑地问道,“你干嘛去啊?”
“吃啦铃姐,我家里有点急事儿得请两天假。”
贾铃上去一把拽住了她,道:“我跟你一起吧,你刚来没多久就请假,会给人留下不好的印象的。”
小张同学想了下,才点了点头,道:“嗯,谢谢铃姐。”
请完了假,俩人出了艺术团的大门,贾铃就要去路边拦车,却被小张同学拽着往旁边的停车场走,道:“我有车。”
“你,有车?”贾铃闻言愕然,“不会是自行车吧?”
贾铃迷迷糊糊地跟坐上了小张同学的车,然后又迷迷糊糊地到了小张同学位于“郊外”的房子。
“晓斐,咱们是不是走错...”
她话还没来得及说囫囵,就见小区门禁放了行,眼瞅着小张同学开着车,一路跑到位于中间的一栋独栋别墅前。
“叮叮叮。”
“叮叮叮。”
“喂,徐老师,你没事吧?”
“我正要过去看你呢。”
“那可不行,我假都请啦。”
挂了电话之后,小张同学转过头来,瞧着一愣一愣的贾铃,不好意思地嘿嘿笑了:“铃姐?咱们,先下车吧?”
贾铃下了车,拎着还没吃完的早餐,仰着脑袋,眨巴着眼睛,望着跟前的小别墅,她一直觉得张晓斐虽然比自己瘦点,但境遇上两人是大抵相当的,结果没成想,人家所谓的住的偏远,原来是这么个意思。
贾铃跟着小张同学进了门,好奇地问道:“晓斐,你们家,做什么的啊?”
“就普通家庭啊。”
贾铃探头探脑地瞧着巨大的客厅,问道:“这,普通吗?”
“噢,这是我男朋友买的。”
贾铃转过头来,仔仔细细地将小张同学上上下下打量了个遍,纳闷道:“你男朋友,是不是年纪特大啊?”
“哎呀,你想什么呢,他是我同学,反正咱们请假啦,一块去剧组,就当旅游啦。”
小张同学此时倒是不着急了,给贾铃倒了杯她藏在冰箱最最角落里的一瓶可乐,低声道:“来,给你尝尝,就剩下最后一瓶了,我平时每次只喝几瓶盖。”
当贾铃跟着小张同学,到了横店影视城,见到了小张同学的所谓的青梅竹马的男朋友后,彻底傻眼了。
她望着跟前的徐容,显得颇为拘谨,道:“徐,徐老师?”
“徐老师,她就是我跟你说过的铃姐。”小张同学虽然心中对于没能装成大逼稍微有点遗憾,但也仅此而已,还是贾铃帮她请的假呢。
徐容让王亚芹给贾铃搬了把椅子,笑着道:“贾老师,你好,我前两天还听小张在电话里提起你,以后要多麻烦你了。”
贾铃忙摆着手道:“啊,不用不用,徐老师直接喊我名字就可以的。”
她就像没睡醒似的,有点没回过神来,因为无论如何,她也不敢将徐容跟张晓斐两个人联系到一块去,一个是内地最炙手可热的男演员、年仅二十三岁的白玉兰视帝,另一个呢,仅仅只是刚进艺术团的小透明。
这样的两个人,为什么还能在一起呢?
小张同学看着他用支具固定的右手,问道:“徐老师,你的手怎么怎么回事?”
“拍戏的时候一不小心碰着啦,问题不大,过阵子就能好。”
伤不算严重,只是轻微骨裂,但是不得不因此调整了拍摄计划,将所有需要用到手的戏份全部往后调整。
经此一事,徐容也隐约明白了当初所谓“术高莫用”的含义,他压根没有经过相应系统的锻炼,勉强贸然全力使用,极有可能损伤自己的身体。
等徐容再次开始拍摄,贾铃望着已经进场的徐容,又瞅瞅身边貌不惊人的张晓斐,总有种不真实之感,好半晌,才问道:“乖乖,晓斐,徐老师真是你男朋友?”
“嗯。”
“哎,你们怎么在一起的啊,他那么红的。”
“不跟你说了嘛,我们在一起比较早啦,哎呀,这跟红不红没有关系的,难道我要是红了,就不要徐老师了吗?”
贾铃尴尬地笑了笑,道:“不过徐容那么有钱,你还上什么班呀,我要是你,我就在家里坐着数钱。”
“我们真的很穷的...”
俩人没坐大会儿,小张同学起了身,她看到一个熟人过来了。
靳芳芳。
“香港导演?”
徐容诧异地望着靳芳芳,他明白她话里的意思。
海润电影正在寻求与香港多位商业片导演合作,这是海润的机会,是香港导演的机会,也是他的机会。
海润在电影市场迟迟打不开局面,上市计划也因此遥遥无期,与香港导演合作,是一个不错的突破口。
而于香港导演,内地的电影市场已经初露峥嵘,尤其是其巨大的潜力,与香港相比,简直是云泥之别,艺人、导演北上早已成为定局。
不过到底是不是他的机会,目前犹未可知,内地影视圈都知道香港商业片导演是香饽饽,海润最终能不能拿下,谁也不确定,即使拿下了,会不会落到他手里,也是一个未知数。
靳芳芳见徐容将影业那边的财报翻了翻便放在一边,道:“我的意思是,现在手里的电影剧本,咱们直接推了,我盯着那边的进度,等一有动静,我立刻去争取。”
徐容笑着道:“不能把人当傻子,不要急,等这部戏拍完了,我约刘燕名见个面。”
靳芳芳愣了下,问道:“你有把握吗?”
“没有。”
徐容想了想,笑着说道:“我觉得咱们过去的思维挺有问题的,虽说很大几率未来要分道扬镳,但是现在咱们还是海润人,要把公司当成家,不要那么客气,提一些要求,也在情理之中。”
这是他从刘新杰这个角色上得来的感悟,哪怕自己真的是卧底,可是明面上,他仍是总务处处长,仍要为八局流血流汗,相对于海润,也是同样的道理,他的合约一天没到期,他一天就是海润的一哥,在为海润创造价值,也有争取相应权益的权利。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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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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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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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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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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