芒果卫视能把央视杀个对穿,是多方面的原因促成的结果,首先就是《黎明前的暗战》的演员阵容当中不具备小荧幕强大号召力的演员。
其次要归结于《雪豹》接棒高开高走的《黎明之前》,而且在宣传力度上,两方的重视程度根本不在一个层次,央视习惯了独舞,也从来没把地方台放在眼里,宣传时也只是常规力度,而芒果卫视则是一开始就抱着决一死战的打算,几乎投入了台里全部的宣传资源,铺天盖地的广告投放之下,有这個结果,也合情合理。
而且他感觉《雪豹》的数据其实有些虚高,各种噱头的组合确能够吸引大量原本不太感兴趣观众的注意,但是能不能把观众留住,还是个未知数。
因为《雪豹》相比于他以往的作品,针对的受众主要是年轻群体。
在《雪豹》打响2011年第一枪之际,另外两个人却也因此陷入了更深重的苦难当中。
“老罗,这个导演,我是真没法干了。”刘疆坐在罗力平家的客厅当中的沙发上脸红脖子粗地说道。
在两人跟前的桌子上放着四部手机,四部手机的屏幕上,都显示着正在通话中。
《黎明之前》和《雪豹》相继掀起轰动,尤其是袁湶和陶飞菲的窜红,让《番号》这部正在筹备的战争片,聚焦了国内各大经纪公司的注意力,一时间俨然群狼环伺的羔羊。
而身为唯二能够决定女一人选的刘疆和罗力平,则如同两个柔弱的牧羊女一般,瑟瑟发抖。
在刘疆的对面,罗力平日渐发福的身子窝在沙发里,沉吟了半晌,道:“把徐容喊出来合计合计,我是制片人,你是导演,那家伙还是监制呢,总不能啥事儿都往咱们这推吧,不带这么玩的。”
刘疆立刻附和道:“就是,得罪人的事儿也不能光咱俩干啊。”
罗力平说着,跑回房间,拿出了妻子的电话,在要拨徐容的电话当口,刘疆似乎想起了什么,忙上前两步,拽住了他的手,道:“老罗,别急。”
罗力平诧异地望着他,问道:“怎么了?”
刘疆大有深意地道:“你觉得徐容即使接了你的电话,他还会在京城吗?”
“什么意思?”
刘疆提起外套,拿起桌上属于自己的两部手机,道:“走,去他家堵他。”
罗力平立刻回过味儿来,他要是一个电话打过去,徐容八成“外地赶通告”去了,完了可能说不了两句,就得“信号不好”。
徐容最近也被烦的不行,不过每一次,他都是直接表明自己丝毫做不了主,哪怕再亲近的朋友,他也不会给“我帮忙推荐推荐。”之类的模棱两可的答复,经过上次的招考作弊事件之后,他切身体会到了一个道理,在别人有求于自己时,自己如果直接了当的拒绝,会让对方心里不舒服,但是若是给了人哪怕丁点的希望,然后再让对方经历绝望,那么只会招来难以化解的怨恨。wWW.ΧìǔΜЬ.CǒΜ
这也是他日常总结、思考的内容,在他十七岁走出校门,一头扎进这个人吃人的社会时,他简单的就像一张白纸,一路走来,他犯过不少错,也吃过许多亏,可是每一次犯了错、吃了亏,他也不会对自己尤为大度而转头把事儿给刻意忘却,而是回过头来,仔细分析根源,避免因为性格缺陷或者过去养成的某些习惯导致同样的错误犯第二次。
只是望着生生堵在门口的刘疆和罗力平,徐容的内心当中相当无奈,他这个监制只是陈闰生给他面子,挂个了名,根本没有任何实际意义。
罗力平伸手朝外边指了指,道:“走吧,找个地方聊聊?”
徐容尴尬地望着二人,他太清楚罗力平和刘疆的来意了,因为这段时间,但凡有人托到他这,他转头就踢给了罗力平和刘疆,因此道:“不是,你们俩跑到我家来还个招呼都不打,是怕我跑了还是怎么着?”
刘疆和罗力平俩人都没吭声,意思不言而喻。
“得,走走走。”
仨人找了一家烤肉店,屁股刚沾椅子,刘疆和罗力平极为默契地立刻打开了各自的两部手机,自己给自己打电话。
然后,三人集体陷入了沉默。
过了一会儿,徐容见两人都不言语,拿手指的关节敲了两下桌面,道:“哎,我说,这个女演员的事儿,要不让你们陈老板拿主意吧?”
罗力平叹了口气,道:“我问过了,他说他不管这些,只要戏能拍好,谁来都行,戏要是拍不好,谁来都不行。”
“那不是跟没说一样吗?”
徐容瞧着跟发丧似的俩人,笑了,道:“我说,你们俩能不能别老哭丧着张脸啊,本来是一件好事儿,现在弄的要死要活的。”
刘疆叹了口气,道:“你根本不知道这段时间我们俩是怎么熬过来的,说了你可能不信,特么的都有人给我车上安了监听。”
“不是,这也太狠了吧?”
罗力平摇了摇头,道:“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人家掌握第一手消息,再做针对性的布置,很正常,现在好多了,放在九十年代,人家直接拿枪怼你脑门。”
见徐容面皮紧绷,罗力平笑着道:“放心,他们敢监听老刘,但是绝对不敢那么对你,除非不想混了。”
“要不咱们搞个公开试镜?”
罗力平立刻反问道:“公开到什么程度?最后难题兜兜转转,还是要回到咱们头上。”
到了这,徐容也不打算遮遮掩掩,道:“那你们先给我透个底儿,你们俩的人都是谁?”
见俩人就要张嘴否认,徐容视线在俩人身上来回晃了晃,道:“你们这么玩就没意思啦。”
罗力平干笑着瞥了一眼刘疆,但是又极快地挪开了,道:“原来我是有人选的,但是到了眼下的地步,肯定是不行了。”
刘疆诧异地瞧着罗力平,他才知道罗力平也想塞人,见徐容和罗力平盯着自己,他犹豫了片刻,勉强笑着道:“我这,我这也差不多,是个半新人。”
“艹,你们俩真是绝了,都到了这个地步,还相互藏着掖着。”徐容瞧着二人的神情,哪猜不到缘由。
俩人嘿嘿干笑着,各自点了根烟。
等烤肉送了过来,徐容歪着脑袋瞧着俩人,道:“其实这个事儿吧,也不是没办法。”
罗力平和刘疆异口同声地问道:“什么办法?”
见刘疆动手烤肉,徐容道:“很简单,咱们这部戏的编剧徐记周不是拍过戏嘛,这么着,老刘,你找个理由把导演辞了,挂个监制,让他执导,啥事儿不都妥了?”
“嗯?”
刘疆跟罗力平对视了一眼,眼睛同时亮了,徐记周是编剧,按照行业惯例,戏播出之后被骂,那一准是编剧脑残,要是播出之后反馈良好,导演自然要居首功。
背锅,可不就是编剧的职责所在?!
徐容眼瞅着对面的俩人眼睛骨碌碌的转,道:“不是,我开玩笑呢,你们不会真打算这么干吧?”
“那不然?”
罗力平寻思了半晌,道:“光一个导演还不够,还得让他挂个执行制片,这样才像那么回事。”
刘疆拳掌相交,道:“这个主意,妙啊。”
罗力平和刘疆越合计,越觉得这个提议可行,眼下就是炸碉堡的时候,编剧不上,谁上?
关键是,一旦徐记周功成,那么他就有极大的可能晋身名导的行列。
这是任何一个还未成大名的导演无法拒绝的诱惑。
罗力平当即拿起了手机,道:“我这就喊他过来。”
刘疆问道:“咱们要不要换个地方?人家一来看到咱们仨在这坐着,肯定能猜得到咱们挖坑给人家跳啊。”
罗力平摇着脑袋道:“没必要,都不傻,一听差不多就会明白到底怎么回事,你老刘功成名就,不乐意趟这趟浑水,但是我跟你说,中国的导演,九成九的都巴不得跳进来呢。”
罗力平打完电话,约摸半个钟头,国字脸的徐记周便来到了饭店。
听罗力平把“刘疆被其他的戏拖着抽不开身”的原委说明之后,徐记周陷入了矛盾之中。
罗力平见他颇为意动,立刻循循善诱道:“徐导,我也不瞒你,选角肯定得罪人,可是你想想,老刘用徐容拍了两部戏,现在已经是电视剧行业的顶级大导,你要是也拍出一部《亮剑》,你又得是什么地位?”
徐记周勉强笑了一下,他之所以犹豫,就是因此。
一旦接下来,必然要得罪人,但是他更有信心,拍出一部比《雪豹》更有好看的战争片。
徐记周沉吟了一会儿,道:“那好,多谢罗总的好意,另外也请徐老师多多关照。”
罗力平当即一拍桌子,道:“好,就这么定了,打今天开始,剧组的一切,你全权做主!”
徐记周跟屁股低下着了火似的,一下蹦了起来,道:“别别别,我觉得还是大家一起吧,一人计短二人计长嘛。”
罗力平不着痕迹地跟刘疆交换了下眼神,当即抬起头,道:“哎,搞艺术的事儿我不懂,这样,徐老师是监制,有什么事儿,你们俩商量着来。”
徐容本以为这事儿已然彻底跟自己没半点关系,可是第二天一早看到来到院门口的张合平,心中不由的咯噔一下。
将张合平请进了家里,聊了一阵无关痛痒的话之后,张合平突然问道:“小徐啊,你来院里多长时间啦?”
徐容眨巴眨巴眼睛,道:“院长,要是有事儿,你还是直说吧,你这么弄的我心里七上八下的。”
他啥时候来的院里,张合平心里门清,这问的简直是废话。
张合平哈哈笑了几声,两条淡淡的眉毛飞舞着,道:“确实是有事儿,这个事儿啊,要说,还是你的责任。”
“嗯?”
张合平当即道:“去年招考,我让你招十五个,结果你就给我招了6个,只完成了指标的三分之一,导致咱们院的后备力量不足,你说,这是不是你的责任?”
“不是?”
徐容本能的就要反驳,可是很快的,他又转了口,道:“院长你批评的是。”
张合平呵呵笑着,道:“是这么着,莪跟中戏的老徐商量过,准备把你调到中戏去,争取尽快培养一批人才。”
徐容脸色当即变了,聘和调,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而张合平的意思,明显是挪他的组织关系,犹豫了一下,他不由问道:“院长,是我哪做的不对吗?”
张合平“啧”了一声,道:“你小子平时怪精明的,怎么到了关键点上听不出明白话呢。”
见徐容愣愣地瞧着自己,张合平意味深长地道:“中戏有个缺马上就要空出来了。”
“啊,院长,这合适吗?”
“有什么合适不合适的,老院长和老院长的父亲,原来都是中戏的院长,咱们平时相互调人也很正常。”张合平不大在意地道,“给家里培养人才是一方面,另外一方面,你也知道,冯远正副队长当的比你时间长,就是杨力新退休,也得按顺序来不是。”
徐容没立刻应下,他估摸着,张合平费了那么大劲儿,目的肯定不会像他说的那么单纯。
因为如果真的需要培养学生,他是可以直接去中戏任教,而不用折腾的那么麻烦。
而且对于职级什么的,他一向也不是太在意。
见张合平光喝水,没了下文,他笑着问道:“感谢院长的栽培,自从我入院以来,你就对我颇为照顾,我这人脑子笨,实在不知道怎么表示感谢,院长要是有啥出力气的活儿,招呼我一声,别的不行,一把力气还是有的。”
“嗨,看你说的,我栽培你是觉得你是个人才。”张合平先是严肃地批评了他一句,而后状若无意地道,“我听说,你们正在筹备一部新戏还缺个女演员,就是你担任监制的那个。”
徐容心下暗道果然,脸上却露出了愕然之色,试探着问道:“院长的意思是?”
“我能有什么意思?”张合平当即反问道,“是这么回事儿,老徐托我问问情况。”
徐容知道,该自己表态了,道:“院长,那你这有她的联系方式吗?”
张合平伸手从包里抽出一张照片,递给了他,道:“巧了,说让我给她介绍对象,还给了我一张照片,你看看长的咋样。联系方式在背面。”
徐容扫了一眼,不认识,不过形象上确实挺不错,他翻了下照片,扫了一眼背面的名字和联系方式,又翻了过来,仔细打量了一会儿之后,道:“院长,实话说,她的气质差的太远了,她适合演职场女强人,而我这边正准备的这部戏的女一,其实是个土匪。”
张合平呵呵笑着,道:“你要是不给安排,老徐那恐怕不能签字。”
“得咧。”徐容起了身,翻了个白眼,“你早说不就完啦。”
张合平乐呵呵地道:“也没必要勉强,能成就成,成不了也没什么,我听他说,这也是他一个伙计托到了他那。”
徐容再次打量了一眼照片上的气质文静的女孩儿,道:“院长,我只是挂的监制,要是实在离谱,人家不给我这个面子,你可也别怪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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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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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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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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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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