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易身形如鬼魅,磅礴真气化作手掌,将纪岳拉到身前。xǐυmь.℃òm
擒龙功。
真气运转技巧,可以隔空摄物。
寻常高手也就用来隔空取刀剑,或者对付三流武者,显得潇洒帅气。
周易磅礴如海的真气,一经施展如浪涛汹涌,纪岳这等绝顶高手毫无反抗之力,当真是化腐朽为神奇。
「现在告诉你,咱家就是陛下的刀子,专门用来杀人。纪指挥,你猜猜,咱敢不敢杀你?」
「嗬嗬嗬......」
纪岳脸面憋的涨红,很想硬气的怼回去,却心底发虚。
脖颈上力道越来越重,几乎听到筋骨咯吱咯吱作响,若是再激怒易公公,明年今日就成了祭日。
镇抚司同知陆维见此情形,长啸一声。
「一起上,保护大人!」
说话间纵身跃起,挥手洒出数十根牛毛针,根根绽放蓝绿光芒,显然涂抹了剧毒。
段中当值的镇抚司力士,纷纷抽出雁翎刀,合围扑杀过去。
东厂番子挡在周易身前,刀锋交击声连绵不绝,镇抚司正殿顿时乱作一团。
「住手,快住手!」
纪岳再不敢强撑,求饶道:「易公公,我这就命人将江宁千户抓来,送去东厂地牢任你发落。」「桀桀桀!」
周易发出得意怪笑,挥手将纪岳扔出去,撞在墙上断了几根肋骨。
「三天,咱家要见到江宁千户的脑袋。」
纪岳咳嗽几声,在陆维的搀扶下勉强站起来,说道:「京城到江宁少说五天路程,三天怎么可能来回!」
「那就是镇抚司的事了,三天见不到脑袋,纪指挥准备好棺材。」
周易说罢,起身离开。
番子们带着扶着、抬着受伤同僚,亦步亦趋的跟在身后,诸多镇抚司力士面露恼羞之色。
镇抚司乃太祖年间成立,三百年来何曾受过此等羞辱!
纪岳望着番子离去背影,神情怨毒,今日之事定然成为国朝笑话。
「阉狗,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陆维劝说道:「大人,那阉狗正当鼎盛,理应暂避锋芒,待其失了圣眷,自可轻易揉捏。」
「这话什么意思?」
纪岳呵斥道:「我是陛下潜邸心腹,曾与陛下一道流放北疆,从龙之功还比不过区区阉狗?」
「大人教训的是。」
陆维连忙躬身致歉,眼底却是闪过鄙夷之色,此等蠢货竟然能担任镇抚司指挥使。
平日里纪岳经常宣扬,曾与陛下一起流放北疆,以彰显从龙之功。
殊不知此乃取死之道,陛下九五之尊,流放之事乃污点,非但不帮着遮掩,反而揭陛下伤疤。
陆维心思电转,琢磨着怎么借东厂的势,将纪岳扳倒。
「我也是为了镇抚司不衰落,让这个蠢货执掌,定然斗不过东厂!」
......
监察司。
周易落座,立刻有干儿奉上茶水。
温同知说道:「督公,经此一案,东西两厂必然针锋相对,只需等着陛下调和即可。」
周易微微颔首,宫中三司是左膀,宫外监察司是右臂,将这内外权势经营好,将来可图大事。
「温先生,你对镇抚司了解多少?」
「咱家自担任了同知,便将镇抚司上下人等,一个个调查的清楚透彻。」
温同知眼珠一转,说道:「督公可是要问陆维?」
「咦?」
周易诧异出声,赞叹道:「温先生不愧是咱家股肱,办事当真妥帖,这陆维可有特殊之处?」
温同知说道:「先皇晚驾崩些时日,陆维就接手镇抚司了。」
镇抚司乃皇帝耳目,正统帝登基之后,空降心腹纪岳担任指挥使,陆维只得屈居人下。
「难怪。」
周易说道:「今儿咱家吓唬纪岳,那陆维竟然强行出手,恐怕是想借咱家之手杀人!」
温同知会意道:「督公的意思是,联手陆维除掉纪岳?」
「暂且等等。」
周易说道:「若那陆维是聪明人,自会私下里来寻咱家,否则也是个蠢货,不值得联手。」
宁可单打独斗,也不能与蠢人为伍。
周易深知蠢货的危害,当年二皇子犯蠢,失去唾手可得的皇位,毁了多少支持者的前途。
温同知提醒道:「陆维定然会来,只是推他上位后,定然会翻脸不认人,他可比纪岳难缠多了。」
「咱家还怕他不翻脸呢!镇抚司让纪岳那蠢货执掌,用不了几年东厂就一家独大,落在陛下眼中,可不是好事。」
周易吹了吹茶水热气,不急不缓的品了一小口,只觉得香气扑鼻。
「今儿这茶不错,哪家送来的?」
干儿小荣子接受了小曲子的事务,负责记录御用司贡品商贾,连忙上前回答道。
「海西府胡家送来的茶叶,据说用了新法炒制,宫里边还没有呢。」
「这等好茶,可得让陛下尝尝。」
周易吩咐道:「告诉胡家,来年贡茶翻番,至于多与来的份额......挑几家茶商抄了!」
「遵命。」
小荣子躬身领命,胡家私下里供奉了五千两银子,也就够在督公面前提一句。
同时开始琢磨,哪几家茶商送的银子少,列入抄家名单。
自从周易屠了云台书院,且安然无恙,还顺手扳倒了崔尚书等人,整个大庆惹不起的人已经没几家。
纵使亲王府国公府,听到东厂督公的名号,也会面色发紧。
所以,监察司抄家不必看靠山!
......
东厂督公大闹镇抚司,纪指挥使跪地求饶。
消息传出,立刻成了国朝热搜第二。
第一自然是陛下清量田,这是涉及亿万百姓的大事,莫说打了纪岳的脸,当真杀了也超不过。
议论此事的不止官员,百姓茶余饭后也品头论足。
东厂和西厂究竟谁更厉害,原本没有定论,如今大多数人认为阉党更胜一筹。
毕竟是皇帝家奴,论关系比有根的人近多了!
纪岳听闻此事,自是大发雷霆,命令镇抚司上下调查监察司。
什么行贿受贿,什么冤假错案,写成秘奏上报陛下!
镇抚司传承三百余年,密探遍及全国各地,或许街边车夫,或许酒楼伙计,甚至邻居老大爷,都有可能是探子。
无孔不入的探子,监察司当然防不住。
一封又一封的秘奏送去养心殿,尽数查有实据,周易在殿外跪了三天三夜,方才得了正统帝宽恕。
回到监察司。
周易按照奏疏所写,将所有涉案内侍、番子,全部关入地牢审讯。
其中有六个干儿子收授银两,数额巨大,也是一视同仁的从重发落,丝毫不念父子之情。
「莫怪咱家心狠。」
周易与新收的干儿子说道:「这世上没人不贪,咱家也不禁贪,然而要做得干净,莫要让人抓住把柄!」补齐了的十八干
儿,纷纷躬身受教。
「干爹说得对!」
短短三个月时间,东厂督公死了六个干儿子。
幕后黑手纪岳面露得意,命人将消息传出去,狠狠的将面子寻了回来!
果然。
民间议论此事,又说西厂底蕴深厚,远非东厂能比。
朝中官吏见此情形,倒也不似百姓那般短视,坐等东厂督公再出手。
大多数官吏认为,凭运气上位的纪岳,斗不过从底层一路厮杀爬上来的易公公。
正统三年,六月中旬。
烈日炎炎。
养心殿中放了许多冰块,宫女摇动宫扇,冷气在殿中循环,凉爽堪比秋日。
正统帝翻看奏折,一连几封都是关于量田案。
清查田亩仍然在进行,各地官吏、豪族为了隐瞒田产,与官吏相互勾结,瞒报谎报真实田亩数。
为了填补空缺,将百姓的房屋充作田地,甚至祖坟也哪来充数。
如此量田,自然引起了巨大民怨,地方屡屡出现百姓集体抗议,严重的杀死胥吏,冲击县衙。
这等做法正合官吏心思,纷纷上书,言称百姓反对量天,请陛下念及黎民苍生收回旨意云云。
「尽是些国朝蠹虫!」
正统帝曾流放北疆,亲眼见过百姓之苦,那时候便立志革新税赋。
登基之后没有急于改革,而是筹措千万军饷西征,再携灭国开疆之威清查田亩。
「朕清查田亩是为了穷苦百姓,他们竟然聚众造反!」
圆公公躬身侍候,拍马道:「百姓愚钝,不理解陛下苦心,将来税赋革新,他们定高呼圣君广世呢!」
「朕不求什么圣君,只想着延绵江山社稷。」
正统帝嘴角微翘,继续查看奏折,随后见到监察司抓捕地方贪官污吏,督促推进量田事宜。
「抓了三个府尹,十六个县令,七十余位各级官吏⋯⋯不错,监察司做得很不错!」
圆公公听到称赞,阴阳怪气道。
「易公公向来做事张扬,国朝二品大员,不经三司就抄家灭族,可是开了国朝先例!」
正统帝瞥了眼圆公公:「小易子为国朝奋不顾身,朕看在眼里,你这狗奴才什么居心?」
「奴婢知错。」
圆公公吓得面色苍白,跪在地上连连叩首。
「起来吧,以后莫要乱嚼舌根。」
正统帝没有继续克色,如今易公公权势滔天,需要个针锋相对的内侍,免得将来不受掌控。
「拜谢陛下,奴婢记得了。」
圆公公顿时松了口气,手伸到袖口摸了摸,半寸厚的银票。
昨晚易公公托人送来十万两,请圆公公帮着安排奏折上下排序,顺便再打个小报告。
顺手顺嘴的事,这生意做得值!
片刻后。
值守内侍进来禀报,易公公求见陛下。
正统帝正念着周易的好,为了新政得罪了文武勋贵,吩咐道:「以后小易子来,无需通禀,直接领进来。
周易很快进来,三呼万岁后说道。
「启禀陛下,奴婢监察量田之事,发现有人勾结地方,大肆隐匿土地,事关重大还请陛下定夺。」
说着从袖口取出一叠证词,高举过头奉上。
圆公公瞥了眼首页,上面写着镇抚司、千户等字眼,立刻明白十万两银子谁来买单。
堂堂锦衣卫指挥使,抄家时怎么也能回本。
正统帝接过证词,逐页翻过,面色肉眼可见的阴沉下去。
按照证词供述,镇抚司倚仗监察百官之权,与地方官吏、家族勾结,自上而下形成一张大网。
借助朝廷量田之机,故意欺压百姓,逼迫其闹事。
之后镇抚司负责抓捕镇压,闹事百姓判谋反罪,砍头抄家,夺得田亩卖给地方大族。
镇抚司既得了功劳,又捞了银子,一箭双雕!
正统帝问道:「这供词所述可有造假?」
监察司与镇抚司出来的犯人,经历不知多少酷刑,供词或多或少有水分。
正统帝当然知晓此事,不过都是睁只眼闭只眼,两司污蔑、陷害的犯人,都是他想要整治的官吏。
「启禀陛下。」
周易直接说出实话:「这些证词并非奴婢调查所得,而是镇抚司同知陆维送来监察司,经过仔细探查核验,无一不真!」
「这等恶行,简直是丧尽天良!」
正统帝看向证词末页,合计涉案上百万亩田地,心中仅存的情谊消磨殆尽,当即下令道。
「将此案交由三司会审,监察司辅佐查证,凡涉案者斩立决!」
「陛下英明!」
周易眼底闪过快意,六个干儿的仇总算是报了。
......
转眼半月过去。
天牢。
昏暗阴森,惨叫声、喊冤声不绝于耳。
周易换了身常服,在狱卒的引领下,来到最里面的牢房。
「咱家怎么觉着天牢莫名熟悉?明明与地牢并无区别,为何朦朦胧胧有些异样......」
三十九号牢房。
狱卒打开门锁,躬身谄媚道:「大人,您请进。」
周易迈步进去,见到刑架上钉着个人,蓬头垢面,血肉模糊,仔细辨认许久才确定是纪岳。
「桀桀桀!」
刺耳怪笑声在牢房回荡:「纪大人,咱家可想死你了。」
纪岳颤颤巍巍的抬头,脸上一道道烙铁烫伤,嘴里没剩下几颗牙齿,说话声囫囵不清。
「阉狗,不得好死!」
「咱家怎么死纪大人见不到了,不过么......」
周易笑着说道:「咱家能看到纪大人爹娘、儿女、亲族,一个不剩的死干净,全家人就要整整齐齐,免得地府里孤单!」
纪岳双目赤红,嘴里说出各种咒骂。
周易面上笑意不变,人家都***了,骂几句也无妨。
这时。
一个绿袍官儿急匆匆的跑过来,就要跪下行礼。
「哥哥无需这般。」
周易将周雄扶起来,打量片刻说道:「绿袍有些碍眼,明儿去趟监察司,挂个主事名头,换成红袍!」「多谢弟弟提携。」
周雄调入天牢做管营,没几个月就升为书吏。
从未读过书,大字不是一筐的周雄,花银子雇了个落魄秀才,负责抄录犯人卷宗。
去年周易建立监察司,周雄搭顺风车升任司狱,成了天牢的一把手。
官儿升的快不快,全看靠山大不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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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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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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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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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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