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洸北咧着嘴,瞧着正在准备拍摄的王庆详,语气当中丝毫不掩饰嘲讽之色。
徐容疑惑地看着他,问道:“啥意思?”
他还真没听说过张洸北跟王庆详有什么过节,可是瞧着张洸北一副看不大起的模样,过节怕是还不小。
演员也是人,而且因为或多或少认识,对于圈子里的八卦,同样格外热衷,就像黄小明,对于各种各样的八卦门儿清,虽然没有真凭实据,但讲起来头头是道,捕风捉影的事儿都能作为说服自己和他人的依据。
张洸北瞥了一眼片场,压低了声音说道:“有名的不背台词,回回拍戏都得提词器。”
徐容不大信,他是跟王庆详合作过的,台词拿捏的相当不错,于是摇着头道:“不能吧?我上次跟他合作的时候,也没见他需要提词,甚至都没往片场带过本子。”
张洸北斜了他一眼,问道:“导演是谁?”
“黎叔。”
张洸北理所当然地道:“你这不是放屁吗,演他的戏不背台词,那不是等着被人换吗?”
徐容往片场指了指,道:“那现在不是也没用提词器,旁边也没人提词,他也是个老演员了,能干出来那么不要脸的事儿?”
“所以我才说稀罕呢”,张洸北“嘿”笑了一声,道:“我前阵子听说,他拍了部戏,连怎么走位都得人提醒,跟个提线木偶似的,就凑了张脸,说来你别不信,还是个男一。”
徐容听他说的有模有样,呆了呆,才问道:“真的假的?”
如果张洸北说的是真的,那这位王老师也太看人下菜了,大导演的戏就下功夫,名声不显的导演就只给张脸。
如此相比之下,先前那小姑娘还算是好的了,虽然没记下来,但是多少是背了。
“谁知道呢,但既然有人这么说,估计也假不了”,张洸北的语气也不大确定,道:“他相对来说还算名气小的,有个老演皇帝的,也是这德性,导演要是压不住他,每一句词都得人在旁边提醒,真真的配了个人工提词器。”
徐容歪着头,把脑子里熟悉的老演皇帝的演员过了一遍,陈保国他是合作过的,根本没见他因为台词的问题NG过。
另外一个老演皇帝的就是唐啯强了,于是压低了声音,问道:“唐啯强?”
张洸北犹豫了一下,才点了下头,道:“除了他还能有谁?”
“为啥呢?”
徐容不了解是不是态度的问题,但是至少目前来说,王庆详没用提词器或者人工提词器,也没让副导演提示他怎么走位,不然,说不得他回头就得踩一踩这位王老师上位了。
张洸北回答不了这个问题,但却转而说道:“其实也有另外一种说法,就是天生这块能力缺陷,就是记不住词。”
徐容白了他一眼,道:“你可拉倒吧,真要是记不住,年轻的时候咋接的戏,而且有的时候能记住,有的时候记不住,谁信?”
“不过,话说回来”,徐容再次瞄了一眼王庆详,道:“他用提词器的事儿,我真没见过。”
他这话的意思很明显,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如果王庆详真给他现场表演一番,他以后有机会了铁定要嘲讽回来的,但人不给这个机会,他也权当当个八卦听了。
张洸北笑了笑,也没接茬,他也是听人说,但是到底是不是那么回事,他也不大确定。
但是有一件事儿他是得提醒的,道:“先前那事儿,你做的不合适。”
“那小姑娘”?徐容皱着眉头看向张洸北,道:“我是真没说她啥,就是说让她背会台词再拍,谁知道她突然哭了就。”
张洸北一摊手,道:“可是人家后边有人啊,这戏要是你投的,你别说说她两句,你就是指着导演的鼻子骂娘,他也得陪着笑听着,可关键你不是投资人啊。”
“那你说以后遇到这样的事儿咋办?就干看着?”
“可不是”?张洸北哂笑着反问了一句,见徐容面露不忿,道:“其实你想,人又不傻,为什么敢那么做,咱们拍亮剑的时候,你敢不背词吗?”
见徐容摇头,张洸北才道:“上边有人呗,估摸着一般人不好动她,这次是个软柿子,得了点颜色不知道天高地厚了,可是你得明白,不是人人都是软柿子,假如遇到个你这样的,最大的投资人直接定的,你就是不背台词,谁能把你怎么着?说了,也不过落自己的面子,什么也改变不了。”
“可我不会那样。”
“你怎么就保证别人不会”?张洸北打定主意要扭转过来徐容的想法的,那么干,早晚得罪人,道:“比方说你哪天跟唐啯强合作了,然后你俩拍戏的时候,你说一句,他那边一个人帮忙提着词,完了他再给你重复一遍,你说还是不说?”
徐容也不大确定,遇到那样的情形自己会怎么做,只是耸了耸肩膀,道:“你要是这么说,等以后有基础了,我还非得跟他合作一把不可。”
“几个意思?”
“立人设呗”,徐容冲着场中的王庆详扬了扬下巴,半开玩笑,半是认真地道:“这位王老师腕儿不够,踩了没啥用,但是要是踩唐啯强那种,要么摔死,要么直接一步登天。”
“你这个想法不错,不过等你先有了那个地位再说吧,不然回头一不小心再给人封杀了,哭都没地去?”
“你感觉得啥地位?”
“至少得李又斌那样吧,不然人家反手一巴掌扇死你,有多大的肚量,吃多大碗饭,这是老理儿。”xiumb.com
徐容还纳闷一点,问道:“可是这种事儿,为啥没人说?”
“谁说”?张洸北哂笑了一声,道:“年轻的不敢说,有资历有地位的,也不稀罕说,大不了以后不合作就是了。”
徐容拍了拍屁股,站了起来,也不再多做讨论,要准备跟王庆详的对手戏了,到底是不是,等下就知道了,因为接下来王庆详有一大段台词。
只拍了一条,徐容见王庆详说了一半,张了张嘴,讷讷不语,脸色开始诡异起来。
他信了,这位瞧着还真没背台词。
“准备一下,重新来”,赵俊凯没点名,给王庆详留了面子。
“抱歉”,王庆详见徐容的脸色奇怪,不大好意思地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道:“以前喝酒伤了这,老忘词,你等我几分钟,我先捋一遍。”
徐容轻轻点了点头,沉默了一会儿,道:“王老师客气了。”
他不知道记不住台词是一种什么感受,但是看着王庆详羞愧的神色,多少能体会一些。
或许真的不是不背词,而是确实记不住,不然十来分钟的事儿,谁愿意当着小辈儿丢这么大脸面?
当初拍大明王朝时,他为了不丢人,整个拍摄期间愣是没敢带过本子。
同时的,他也下定了决心,以后喝酒要留量,不能回回都弄的酩酊大醉。
至于彻底戒酒,他也明白不大可能做到,黄小明红到那份上,该喝的时候照样也躲不开。
但他可不想哪天因为喝酒记不住台词。
身为演员,台词是基本功,若是落了个王庆详这样的毛病,基本上跟这条路彻底无缘了,王庆详还能在圈子混,是因为本身的业务能力强,但之所以老演配角,估计和他这毛病有很大的关系。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古人诚不欺吾。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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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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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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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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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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