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电校门口,邓朝稍稍推了鼻梁上的墨镜,瞧着徐容一身短袖长裤的妥妥的学生打扮,一只眉头挑的老高,斜着眼瞧着他,问道:“兄弟,你这身行头,是刚下课?”
徐容上了车,坐到了副驾驶上,扫了邓朝一眼,也没见比自己好上多少,上身白色短袖衬衣,下身休闲西裤,他顺手的将背着的包放到了后座,道:“你也别说我,刚开完会?”
邓朝扫到徐容包上的logo,又仔细瞧了瞧他的衣服,不大确定地道:“你这身衣服,加起来还没这个包贵吧?”
“嗯,差的远啦。”徐容点了点头,“这个包的价钱,能买七八身衣服。”
“我今儿算是服气了,你这身打扮,唯一的一件品牌货竟然只有一个LV包!”邓朝此时有点怀疑起自己的价值观来,“关键它,它还是双肩的!”
“我跟你说,我来的路上,可是喊了两個北舞的小姑娘,你不考虑考虑换一身?”邓朝在发动车子前,再次确认道。
“这张脸难道还不够?”徐容诧异地瞧着他,问道,“别光说我,伱穿的可不像出去嗨的。”
“我这是情况特殊。”邓朝嘴角微微勾起,“当然,不要怀疑我的家庭地位,我在家向来说一不二的。”
瞅着徐容似乎不老信,邓朝也不辩解,而是转而说道:“我的装备在后备箱呢,等会儿找个地方再换,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hashion!”
徐容怔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邓朝说的是什么意思,可是也不好直接拆穿,转过头问道:“朝哥还没开始学英语吧?”
“你怎么知道?”邓朝下意识地反问道。
一线艺人学英语,这两年似乎成了一种趋势,因为随着国力的上升,一些商业活动外国人越来越多,而且在粉丝眼中,一口流畅的外语能加不少分。
不过这其中一个痛点就是艺人普遍文化程度不高,高考三四百来分的大有人在,像徐容这样的,文化课考了六百多,还报考北电的,只是极少数。
而且知名度越高,档期安排的就越满,平时连休息的时间都不够,哪还有精力去学英语?
徐容笑着道:“我的经纪人也是一直在催,让我练口语,可是我的底子太差了,多瞅一眼就头疼。”
邓朝一边开着车,一边问道:“你们学校毕业好像要求得过四级吧?”
“还有这个要求吗?”徐容还真是第一次听说这么个事儿,因为先前没人给他说过这种担忧,“不过还好,我六级过了。”
邓朝沉默了一会儿,才道:“你刚才不是说你底子差吗?”
徐容认真地点了点头,道:“是啊,我高考的时候英语拉了大分,只考了115。”
“只?115?”邓朝神色诡异地瞧着他,“兄弟,你不是跟我开玩笑呢吧?”
“真没开玩笑。”徐容苦笑着道,他确实没半点炫耀的成分,瞧着邓朝愈发诡异的神情,他恍然过来,“噢,对了,我总分617。”ωωω.χΙυΜЬ.Cǒm
“不是,那你干嘛报北电啊,难不成是嫌清北离家远?”
徐容无语地瞧了他一眼,道:“朝哥,我家豫省的,我参加高考那年,一本线558,别说我617,就是考到671,报清北都得拼运气。”
邓朝了然地点了点头,他听说过几个高考大省难度比较高,可是没想到高到这个地步,问道:“你们那儿竞争这么激烈的吗?”
“我给你说个事儿,我们学校有个比我高几届的哥们,他是99年参加的高考,全国卷,高考考了900分,他没有任何加分项,对了,当时的总分就是900。”
“我日,这特么还是人吗?”
“所以啊,我617的成绩,跟那种人比就得怀疑人生。”
邓朝顿时只觉这个话题过于沉重,他的英语基础也差,本来还以为徐容跟他同病相怜,结果没成想基础差和基础差也是有区别的。
在半路,邓朝把车停到了个偏僻的街边,在徐容疑惑的眼神当中,自己下了车,“嗖嗖嗖”地跑到后边,打后备箱里拎出个不大起眼的黑色工具箱,而后钻进了后座。
徐容诧异地瞧着他一连串迷惑的行为,问道:“朝哥你这是干嘛呢?”
邓朝一边解着衬衣的扣子,一边道:“换衣服啊,我总不能穿着这身去玩吧?”
徐容眼瞅着邓朝极麻溜地换了一身嘻哈,又给脖子里挂了根大粗链子,而后棒球帽朝头上一盖,在收拾妥当之后,他又将衬衣西裤小心翼翼地叠整齐放入了工具箱中。
临到末了,不知打拿摸出一只小喷雾瓶,朝着工具箱内的衣服上喷了两下。
“朝哥,你这一套,挺熟练啊?”徐容闻着车内弥漫的淡淡的酒味儿,皱着眉头问道,“喷的是酒精吧?喷这个干嘛?”
邓朝神秘一笑,道:“这你就不懂了,我要是回头身上没一点儿味回去,你姐肯定怀疑,哎,这么一喷,证明咱们确实出来喝酒了。”
徐容知道孙丽不太喜欢邓朝老是昼伏夜出的逛夜店,道:“可是那样她不是会更烦?”
“单纯!”邓朝笑呵呵地白了他一眼,“我跟你讲个故事,比方说,你知道一个地方埋着宝藏,然后你挖啊挖,挖出了一个小箱子,打开一看,里边装的满满的都是金银珠宝,这个时候你怎么办?”
“当然赶紧拿走藏起来啊。”
“可要是那个小箱子下边再挖几层还有个大箱子呢?”
“额。”
徐容讷讷无言,好半晌,才笑着道:“学到了。”
“你也别拿那种眼神看我,你姐性格比较内向,啥事儿都容易想多,而且老是往坏处想,我这是善意的欺骗。”
“哈哈,理解理解。”
孙丽因为成长环境的关系,相当缺乏安全感,先前他听邓朝说过,她恨不得一天24小时把他栓在身边。
距离北舞门口还有两百米左右,徐容就远远地望见四条修长的白花花的大腿,立在门口张望着。
“就那俩,咋样?还可以吧?”邓朝减缓了车速,指了指远处穿着短裤的两个高挑女孩儿,“这要是去蹬三轮,看起来可是真有看头。”
“哈哈。”
邓朝听徐容光笑,没接话,瞥了他一眼,发现他似乎有点紧张,问道:“你,好像有点不适应?”
“头一次。”
“噢。”
邓朝笑着道:“我感觉吧,在什么年龄就干什么年龄应该干的事儿,年轻的时候,就得把能体验的、该体验的,全都尝试个遍,至少有趣的你知道它有趣到什么程度,没意思的呢,你也得知道它为什么没意思。”
“不然等你结了婚,想玩又不敢玩,憋屈不说,正因为你以前没体验过,就下意识的觉得特别神秘、特别刺激,再加上各种各样诱惑,很难保证不犯错。”
“今天出来既是放松,也当开开眼界。”
见徐容脸色轻松了点,邓朝踩了一脚油门,笑着道:“放开点,不然你会被人俩小姑娘笑话的,而且咱们也只是出来嗨皮,又不干别的。”
两个女孩儿一个瘦长脸大眼睛,笑起来露出两排整齐洁白的牙齿,一个圆脸长发,瞧着相当文静。
“朝哥。”瘦长脸女孩上了车,跟邓朝打了招呼,而后大眼睛转向看向徐容,“容哥好。”
圆脸女孩儿笑的比较含蓄,但同样的如此喊道。
徐容转过头,朝两人露出一个笑容,道:“你们好,你们多大啦?”
在徐容即将收回视线的当口,那瘦长脸的女孩儿道:“容哥你看看不就知道啦。”
徐容眼瞅着对方挺了下的胸脯,只觉自己有点顶不太住,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阵仗。
可是出于虚荣作祟,他也不能让对方瞧出来自己的心虚,道:“我经验比较少,看不出来。”
“不过回头要是有空的话,咱们可以约个时间,深入探讨。”
“哎呦。”仨人齐齐愣了下,因为听徐容前半截的语气,似乎还有点局促,可是后半截,似乎原形毕露了似的。
俩女孩捂嘴笑着,瘦长脸问道:“容哥有女朋友了吧?”
“嗯。”徐容应了声,摆着手道,“今儿可不兴聊这个话题啊,出来就是呼吸自由新鲜的空气的,这可好,一见面你就给把我的嘴巴鼻子给捂上啦。”
“哈哈。”
邓朝颇为诧异地瞧着徐容,他有点怀疑刚才这小子在演他。
瘦长脸笑着,把原先压在左腿上的右腿给掉了个个儿,白了徐容一眼,感叹道:“你们男人啊,真就没一个好东西,总是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她的语气似乎在埋怨,又似乎在暗示着什么,但是却能让人把该软的地方软下去,该坚强的地方坚强起来。
邓朝接了话,道:“话可不能这么说噢,乌鸦还有白的呢。”
“朝哥你可拉倒吧,反正我是看明白啦,这世上有三种男人,但是没一种好东西。”
徐容再次回过头,问道:“哪三种?”
“一种是把女人当女神看的,这种男人可多,但不过是得不到的在骚动,而且连了解都不了解,就说爱的不可救药,其实就是说白了就是想上呗,站在我们女生的角度来看,噢,你既然把我当成女神啦,我肯定得神给你看啊,肯定把你甩的远远的。”
“哈哈。”
徐容跟邓朝同时笑了,还别说,这还真是一种有意思的说法,于是接着问道:“其他两种呢?”
“第二种呢,就是朝哥你这样的,无论好看的难看的,都当做普通人来看,这种相处起来给人的感觉反而是最舒服的,当然啦,我也不说那些假惺惺的,主要是朝哥你比较帅,还有钱。”
“第三种呢?”
“第三种就是把女人当作玩具的,恶心是真恶心,可是真摊到自己身上,这种才是最让女人心甘情愿的,因为抱着这种想法的男人,肯定有抱着这种想法的资本,吸引女人的就是这些,能安安心心的当阔太太,谁愿意一天天的拼死拼活的上班挣钱啊?”
徐容诧异地回头瞧了一眼,道:“你分析的倒是挺有意思的,那女人呢?分几种?”
瘦长脸将食指和中指竖在开合的红唇边,冲她眨了眨眼睛,道:“两种。”
“哪两种?”
“一种是你的女朋友,一种不是。”
“我还以为你会说一种穿衣服的,一种不穿衣服的呢。”
邓朝笑着,看向徐容,问道:“唐会吧?”
“行。”徐容哪知道“唐会”是个什么玩意,只能点了下头。
很有意思的一场体验,徐容稍微理解了邓朝为什么喜欢总往夜店跑,很放松,酒和女人在这个过程中其实只是点缀。
一个成年人,在踏出校门之后,肩膀上尽是压力,整日给压的喘不过气来,可是在狂躁的DJ声中,昏暗的环境立,跟着一群好似疯了的人一起更狂,的确是一种释放的途径。
在走进大门之后,徐容充分享受着放纵的愉悦,可是出了门,尽管头有点微晕,但他还是迅速的清醒了过来。
“容哥,留个电话呗?”
“行。”
徐容犹豫了一下,给俩女孩留了电话,可是到备注的时候,他给忘了俩人的名字,因为本来也没用心记,只能写上“北舞女一号”和“北舞女二号”。
“怎么样,爽不?”车上,在喊了个代驾后,邓朝瘫在后座上,踢了一脚旁边的徐容问道。
“还行。”
“还行是什么意思?”
“朝哥,你不怕出意外吗?”
邓朝白了他一眼,道:“能出什么意外?你以为她们傻,都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你不拿出来实在的好处,真以为人家会跟你深入探讨?”
“得多实在?”
“资源呗,我一喊,人家就出来,你以为人家是冲着咱们的名气或者钱来的吗?真要想挣钱,就不是来找咱们啦,人家跟咱们出来玩,还是冲着咱们能拿到的资源来的。”
“这可真是不要钱的比要钱的还贵。”
“也不能完全这么说。”邓朝摇了摇头,闭上了眼睛,因为徐容大多数时间段都在跟那个圆脸的女孩在聊,他缓缓说道,“而且你别被外表给骗了,俩人瞧着一个热情似火,一个小家碧玉似的,其实都是假的,不信你一百万甩脸上试试,晚上想怎么玩怎么玩。”
“你怎么不甩甩试试?”
“不值呗。”
“哈哈。”
徐容不再就此多聊,他出来的目的不过涨涨见识,知道是怎么回事。
在先前的某个瞬间,他心头的确生出某种悸动,可是经邓朝这么一说,现在再回过头去想,那两个女孩儿明显是在放长线钓大鱼。
就像他说的,人凭什么无缘无故的出来陪他们玩?
总不能是寂寞了吧?
不过是利益驱动而已。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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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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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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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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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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