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08年开年大戏、献礼片,央视在先期的宣传上下了大力气,不仅各个频道轮番放送播出信息,甚至新闻联播还在最末给了一段广告。
如此宣传之下,回报同样丰厚,在尚未播出的情况下,开年大戏的黄金资源广告招标会上,广告费愣是卖出了五个多亿。
影视是暴利行业,已经成为业内外的共识,区别不过在于电影于制作方暴利,电视剧于电视台暴利。
徐容先前因为《亮剑》、《羊城暗哨》的热播,去过不少电视台录节目,但是央视还是第一次。
着急忙慌地赶到央视大楼,进了演播厅后台,他也见到几位阔别已久的熟人。
“团长。”
“萨老师好。”
“宋嘉,好久不见。”
“近来还好吧?”
“挺好的。”
李幼斌在认真地看着台本,见徐容过来,张嘴就问道:“头前儿忘了问你,你借钱干啥?”www.xiumb.com
徐容耸了耸肩膀,道:“交学费。”
“啥学费能要一百万?”李幼斌狐疑地看着他,“你不是去赌博了吧?”
徐容接过导演组送过来的台本,说了声“谢谢”,才转过头诧异地道:“赌博你还借?”
李幼斌笑了,反问道:“怎么不借?现在把你输的倾家荡产有什么不好的,年轻,跌倒了扒拉扒拉屁股,还可以再爬起来,权当长了个教训,不然等以后成家立业了,老婆孩子一小窝,再掉进去,才是真坏了大事儿。”
“你用心还怪良苦的,我平时连扑克都不打,怎么可能去赌博?”
徐容笑着摇了摇头,他太了解赌有多上瘾了,大转盘每次都转的他心惊肉跳的。
可是如果下次还有转大转盘的机会,他仍不会犹豫,随着拍摄的经验的增加,他已经把期待从“过目不忘”转到“恒定巅峰”上。
如若他猜测不错,这个特质才是大转盘里最金贵的。
演员首先是人,是人就会遇到各种各样的事儿,生理机能也会起起伏伏,尤其是随着拍摄进程进入中后期,没有任何一个演员能够一直保持最佳状态。
目前他的综合评价不算太高,起伏也没那么大,但是如果等以后提升到了A+乃至更高,再挂载上“恒定巅峰”这个特质。
怎一牛逼了得。
还是要给梦想一个机会的。
节目安排只二十分钟左右,徐容的台词相对较少,八个问题,访谈的内容主要集中在李又斌和萨日那身上。
李幼斌和萨日那安静地背着台本,徐容大概过了两遍,坐到了同样无聊等待的宋嘉旁边,低声跟她嘀咕着。
徐容扫了胸前一片雪白的宋嘉,问道:“你就是这么穿着来的?不冷吗?”
“冷啊。”宋嘉白了他一眼,说道,“可是我总不能跟你似的包的严严实实的吧?对了,还没问你呢,事儿办的怎么样?”
徐容咧了咧嘴,道:“成了。”
“你准备学多久?”
“看情况吧,目前进度不算太理想,估计得俩仨月。”见宋嘉似乎要刨根问底,他忙堵上了她的嘴,“毕竟跨行了,区别还是挺大的。”
“对了,你怎么接到那个戏的?那个本子是真的好,可是我感觉就咱们俩,未必能撑的起来,我看不少戏份对配角的要求都太高了。”宋嘉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转而问起了另外一个担忧来。
徐容自然也明白这个风险,但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儿,烂本子一定拍不出好戏,可好本子拍出来也未必一定好看,影响的因素太多太多了,就像那么些版本的《射雕英雄传》,剧情大致相当,可是有些人就是能拍的很烂。
所以有时候接戏,不能光看剧本,导演、投资规模、演员阵容、后期制作团队都是至关重要的环节,《亮剑》那样的毕竟只是少数。
导演姜伟的能力毋庸置疑,毕竟有过成功的作品,他也不怀疑自己跟宋嘉的水平,至于关键配角会不会扯后腿,就要看姜伟的忽悠能力了。
李又斌自徐容跟宋嘉嘀咕,就竖起了耳朵,他一早就看的出来,宋嘉不是个安分的性子,这不还没怎么着,就跟张立搞到了一块,弄的人家妻离子散的。
“你们俩要合作?”李又斌忽地转过头,拿着审视的目光,打量着徐容。
徐容点了点头,道:“对,学校的老师介绍的一个戏,我觉得她挺合适女一的,就推荐了她。”
“哦。”李又斌和徐容对视了一会儿,最终干笑了两声,从徐容的反应里,他知道自己误会了,又转过头来继续背台本。
看到李又斌的干笑,徐容意识到了他审视的深层含义,只能无语地摇了摇头,他跟宋嘉打交道,纯粹就是佩服她的业务能力,从眼下的情况来看,宋嘉和他当初想的差不多。
至于到底是为利为名,还是文艺青年的爱情追求,他无从考证,也不大关心。
徐容正要跟宋嘉聊聊戏的剧情时,已经化好妆的女主持人走了过来,落落大方地道:“几位老师,准备的怎么样了?”
“我是孟盛南,是今天的主持人。”
孟盛南冰盘脸,尖下巴,瞧着二十来岁,穿着一身鲜艳夺目的大红小西装,踩着高跟鞋,瞧着相当自信。
跟孟盛南一块过来的导演这时道:“几位老师,咱们先排一遍吧?”
就像一台精密的机器。
这是徐容一场节目录下来的整体感受,哪怕不是直播,一切也是都按照台本来,他们的回答,也都经过导演组的调整。
认真、严谨。
并且死板的可怕。
徐容去过很多家电视台,但是从未像这一次一般,如此的按部就班,他甚至猜测,若非难以实现,节目组会不会要求他们把回答录下来,完了上去对口型。
哪怕半点也不给他自由发挥的机会。
节目录完已经十点多,除了徐容,李又斌、萨日那、宋嘉都要连夜赶回剧组。
匆匆忙忙,跟打仗似的。
第二天一早,徐容拉着小张的小手,第一次的开始思考起两人的未来。
昨天他本来想着请大家一块吃个夜宵的,但是李又斌三人都着急赶飞机,连说话的空儿都不多。
也许以后,这也是他跟小张要面对的常态。
大三已经过去一半,再有一年,他们就要实际毕业了。
先前跟邓朝、孙丽吃饭的时候,他听邓朝提了两句他跟孙丽的生活,一年到头,多数时间都在赶各种各样的通告,孙丽因为性格相对孤僻一些,一年也只接一部戏,基本上有一半的时间都在家休息,但是纵然如此,也是聚少离多。
邓朝当时的感叹是:“既然干了这行,就得学会习惯。”
只是一时半会儿的,徐容也描绘不出更加美好的未来,因为小张同学自一开始,就奔着当电影明星去的。
小张同学似乎想起了什么事儿来,问道:“徐老师,你昨天给我看的那个本子我看着特好看,你要不接了吧?”
徐容诧异地看着她,问道:“特好看?”
“对呀对呀。”小张同学使劲地点了点头,眼睛里冒着光道,“比乡村爱情还要好看。”
徐容眨了眨眼睛,他终于明白那些家长里短的妈婆剧为什么能火的一塌糊涂了。
诚然,这些剧没有《大明王朝》那样的宏大历史背景下的跌宕起伏、风谲云诡,但《乡村爱情》、《金婚》那样的家长里短、鸡毛蒜皮的嬉笑怒骂,扛不住观众就是喜欢。
普罗大众随着物质生活的改善,对于精神生活的需要,开始由崇高的歌颂、赞美、历史,转向了关注自身。
这一刻,他似乎看到了点电视剧发展的一大趋势,回归现实,映照现实。
剧情合理、精神内核是基础,表达现实诉求恐怕会成为当下乃至未来的大趋势之一。
就像逐渐兴起的古装宫斗,这些戏虽然披着历史正剧的皮,但是压根没有严谨的讲历史,如果把台词改的更加通俗现代,演员的衣服换成西装领带,其实也可以拍成职场剧。
但这些只是他的感受,回头还得跟王庆详、史蓝芽讨论讨论,这两位的眼光相当独到。
“徐老师,你会想我吗?”
“小张同学,你这个问题很奇怪啊,你应该问我什么时候不想你。”
“嘿嘿。”
看到开始检票登机,小张同学忽地探过身子,在徐容没被口罩覆盖的侧脸上啄了下,而后耳根微红地拎着行李箱就跑:“徐老师,我走啦。”
小张同学要回家过年了。
有不舍,但是却没太多悲伤,分别是短暂的,未来还很长。
一如过去他们总是分别,但每隔一段时间,又总会相见。
望着小张同学走上飞机的背影,到了此时,徐容渐渐明白了小张同学不远千里跑到魔都的缘由。
等再过半个月,他也会跑一趟鞍市,给小张同学过生日,过生日、吃蛋糕,本质上只是一个形式,更多的是通过这种形式表达关心。
由此的,他也想到了更多,比如以后爷爷的生日,不能再跟以前似的,完全没有生日的概念和习惯,还有一些好友的,哪怕不能过去,也要发条短信。
送走小张同学后,又等了约摸半个小时,徐容登上了飞往魔都的飞机。
未来既然很长,那就先老老实实的备好车马,才能保证在很长的未来里一番风顺。
在下了飞机之后,由机场赶往酒店的过程的闲暇时间里,他翻了一下新年的相互祝福的短信。
唯一没回复的,只许阿姨。
打电话过去,也无人接听,整个人仿佛石沉大海,彻底消失了一般。
“徐容拜师童自容。”
随手翻看着关于自己的新闻,看到标题时,他笑了下,随手翻了过去,可是很快的又给翻了回来,眉头缓缓蹙起。
这个标题,不太妥当。
近日以来,徐容并未刻意隐藏行踪,他跟一个老演员学习的事儿,被媒体报道,也在意料当中。
可是仔细一琢磨,他立刻就意识到了不对。
因为他是北电的在校生,他得考虑学校的反应。
他急忙找到自己的博客,看到其中最新的一条,又给悄然松了口气。
海润的公关部总算没吃白饭。
这次公司的反应很快,首先自然是抬高童自容的地位,其次把落脚放在童自容配音演员的身份上。
但是徐容没料到这件事儿还能撤出萝卜带出泥来。
在他再次抵达魔都的第二天,正在跟童自容练习气息的时候,靳芳芳突然打来了一个电话。
“有人托人打招呼过来,不让你跟童自容有太多交集。”
“为什么?”
“人家没说为什么,就是希望你能给个面子。”靳芳芳顿了顿,解释道,“为了避免你们学校那边误会,我不是让媒体澄清了嘛,可是你跟他学配音,就像电视剧里边先把丘处机说的多厉害,完了跟五绝一个照面就被KO了,童自容的地位自然也就上去啦。”
“这很容易理解,传统思维嘛,解决不了问题,就解决有问题的人,能力比不过人家,但只要通过其他手段把人按的死死的,就没人能争第一了。”
徐容接电话的时候,并没有离开练习室,童自容隐约听到了些什么,脸色同样变得不大好看,等徐容挂了电话,他沉默了会儿,问道:“我给你添麻烦了吧?”
徐容笑了下,道:“没有,童老师你先歇会儿,我再打个电话。”
“哎,董事长,是我,小徐。”
“是这样,我不是跟童自容老师学配音吗,他有个老对头,托人过来,不让我学,您看?”
“噢,你等一下啊,我还不知道这个事儿。”刘燕名并未挂断电话,过了一会儿,他又说道,“小徐,还在不在?”
“在呢,董事长。”
“你安心学你的,我还以为谁呢,手伸那么长,他还没那个脸,他要是敢搞幺蛾子,你就往死里怼他,出了事儿我给你平。”
“好咧,谢谢董事长啦。”
徐容把电话挂了,笑着摊了摊手道:“童老师放心,都是小事儿,您可得好好保养身子了,我估计等我跟您学完,您的工作量可能会一下增加很多。”
童自容脸上第一次的,现出相当多的纹溜,又过了好半晌,嘴唇嗫喏了好几次,才只重重地说了句:“谢谢。”
徐容见童自容情绪不太稳定,拉了两把椅子,跟童自容对面坐了,问道:“童老师,以前他针对你,你为什么不闹啊?闹到媒体,让大家都看看。”
童自容叹了口气,拍着大腿道:“怎么闹?人家都是按规矩、按传统办事儿,可是你也应该明白,就是按规矩办事儿,才是要人命啊,比如说分房子吧,你总得排队吧,可我排了几十年,也没排上,一问,人家就说有指标、有考核什么的,反正每次都有各种各样的理由,派活呢,到了我这,就得要按传统培养年轻人,我能怎么说?”
“自打我退了休,也有不少人联系过我,请我去配音,跟刚才你的情况差不多,他们也会打招呼,人品正的,最后还能落到我头上,人品不正的,就没音儿了,这样的,又占大多数。”
“不是我不想争个公道。”童自容见徐容面露疑惑,解释道,“先前也有媒体为我抱过不平,结果闹的太大了,上边的领导为了大局,找我谈话,就一句话,什么也不能说。”
“我也清楚,上面是考虑厂子里本身效益就不好,再折腾折腾,直接关门了了。”
徐容笑着道:“那都是过去了,您老我估摸着,要焕发事业第二春了,你看现在外边都怎么说你,配音界的泰山北斗。”
童自容脸上露出一抹自得之色,道:“泰山北斗谈不上,但我认第二,谁敢认第一?!”
徐容脸上的笑僵在脸上,心道您老回头要还这么说话,保不齐还得凉。
他斟酌了下,道:“童老师,有句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
童自容笑着摇了摇头,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爱人、儿子、女儿,以前也老劝我,可我就这个脾气,改不了,也不想改。”
这是两人开始接触以来聊得最深的一次,徐容想起那天去童自容家所见的情形,忍不住苦口婆心地劝道:“童老师,沉默是金,你说专业的时候可以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其他的,咱们不评论不就是啦?!”
童自容想了一会儿,缓缓点了点头,道:“我尽量吧,主要是什么吧,看见不顺眼的事儿,就忍不住。”
徐容这下不能劝了,因为他也明白,他的价值观是不对的,童自容的才是正确的,可处在这么个人情社会当中,正确的未必是合适的。
好听的话,哪怕再没道理,人也愿意听。
难听的,哪怕逻辑再缜密、条理再清晰,听了也觉得刺耳,而不免动怒。
人活的就是一张脸,以童自容的性子,又总难免让人丢脸。
比如他自己,看网上网友的恶意的评论:我看了多少年多少年的剧,演的什么玩意,把我家的狗栓到镜头前,也比这强....之类的进行批评时也难免心中不快。
一开始他还有点疑惑,可是后来看到李雪建、陈保国也被人这么喷,他更加疑惑了,难不成国内的表演体系发展过程中出现了根本性问题?
直到看到网上不少人夸邓莉君“绝对近现代第一词人,徐智摩也要甘拜下风之类的评价,毕竟他写不出《独上西楼》那样的唯美歌词”后,徐容彻底明白了。
这些评论总是习惯于先把资历亮出来,以表明自己的倚仗,其实呢,正是这句话,暴露了评论之人内心的空虚,因为他们的认知就是了解的那些,超出了认知,所以就理所当然地认为是不对的。
看的书越多,才发现自己了解的越少,同理,看的书越少,才能深刻明确地意识到自己懂的真多。
可是纵然明白了这个道理,他每每看到这样的评论,还是免不了心烦。
就像童自容的直言不讳的批评,哪怕人明知道他水平很高,可听了就是心烦。
不过经媒体这么一阵子报道,想来童自容的日子接下来会好过许多,至少物质上,不会太过匮乏。
他转而把问题转到技巧上,问道:“童老师,前两天您给我示范的时候,其实我一直有个问题,就是您怎么含蓄地表达那种克制而又心潮澎湃的情绪的?”
童自容摇了摇头,道:“你看你,又想一口吃成个胖子。”
徐容笑着挠了挠头。
“这个问题,我以前同样问过邱老师,就是邱月峰老师,你知道邱老师怎么说的吗?”
徐容眼睛恨不得放光,灼灼地问道:“邱老,怎么说的?”
童自容仿佛陷入了回忆,道:“当时邱老师的原话是:首先,你得心中有事儿,不能脑袋空空地站在麦克风前。我当时其实不太明白,后来琢磨出来了,内心的情感抒发,比单纯的宣泄更能打动人,这句话,你得仔细去琢磨,什么时候琢磨透了,你就成啦。”
徐容当然明白这个道理,表演也讲究这个啊,可是情感抒发和宣泄,它的分界线没那么好把握的。
见徐容面露难色,童自容站了起来,道:“你别想那么远,咱们继续练气息技巧,等这块练完了,咱爷俩配上几场,你就明白了。”
“好咧。”
在长达半个月的基础技巧练习之后,徐容在正式开始配音之前,跟童自容请了个假。
他得去小张同学那一趟。
他的打算是,一早过去,晚上就回来。
小张同学的家是单位家属院,在小区门口,一见面,徐容本以为小张同学会跟往常似的,一把扑到自己怀里。
结果未成想,他伸手的当口,小张同学极为警惕地退开了两步,压着嗓子指了指院里,道:“徐老师,好多人看着呢。”
“哪有...”徐容的半截话噎在了嗓子眼,因为他发现小区几个单元楼门口乌压压站的都是人,跟赶集似的。
单元楼的窗户上,不知什么时候探出了一个个头发或长或短的脑袋。
小张同学接过他提的礼盒,仰着下巴,细声细语地道:“徐老师,等没人了咱们再亲哦。”
徐容笑着点了点头,反正时间还早着。
可是等他拎着礼物,跟小张同学进了门,望着满屋子笑呵呵的七大姑八大姨,还有在房间里乱窜的几个孩子,整个人都懵了,他只感觉自己好似个动物园里的猴子。
你们东北冬天都这么闲的吗?
张叔叔极为热情把他扯过来,拍着他的肩膀,跟或站或坐的一众亲戚邻居介绍道:“徐容,准女婿,大明星,怎么样,今儿总算见着真人了吧!”
“这是你大姨,这是二舅...”
徐容第一次经这么大的阵仗,另外一位主角,小张同学脸色红彤彤的,早上家里的亲戚全往家里赶时,她也被吓到了。
临到半下午,徐容才跟小张同学有了点单独相处的时间。
小张同学的房间里,徐容拿出了一早就准备的礼物,道:“来,给你买的礼物。”
“什么呀?”
“哇,徐老师你太棒啦。”当小张同学看着盒子里的金吊坠,眼睛不自禁地眯缝了起来,可是随后的,她又认真地道,“徐老师,以后不要买这么贵的啦。”
“徐老...呜呜呜。”
“笃笃笃。”
“小徐啊,你快出来看看,哎呀这个雪,下的可真大。”王阿姨似乎一直听着房间里的动静,只亲了不到三秒钟,她的声音立刻在门外响起。
徐容跟做贼似的忙跟小张同学分开了,他真怕王阿姨下一刻就推门进来。
并且迅速调整了状态,开了门,脸色如常地问道:“王阿姨,怎么了?”
王阿姨仿佛什么也不知道似的,同样脸色如常地道:“雪瞧着要下大,今天别走啦,就住这吧。”
临末了,王阿姨又补充道:“房间够。”
徐容干笑了一声,点点头,她总觉得王阿姨最后加的那句意有所指。
临到晚上,一边喝着酒,张叔叔一边道:“小徐啊,我听说你们演员都很忙?”
徐容点点头,道:“差不多吧,一年到头,基本上大半年都呆在剧组,或者在外边跑。”
张叔叔看了一眼小张同学,道:“我跟你阿姨商量了,是这样,回头等毕业了,让蕊蕊想办法留校,这样你们也不用老是长期两地分隔。”
徐容摇了摇头,道:“小张是想当电影明星的,没必要因为这个勉强。”
“我可以考研的。”小张同学信誓旦旦地道,“而且留校也可以拍电影啊,就像黄老师那样。”
王阿姨瞪了她一眼,道:“你可拉倒吧,就你那脑子,能考上大学我跟你爸就谢天谢地了。”
“嗯?”小张同学疑惑地看着爸妈,“你们不是总说我打小就聪明?”
“咳咳。”
三人诡异地对视了一眼,张叔叔干咳了两声,端起了杯子,道:“小徐,来,咱爷俩走一个。”
走着走着,徐容又喝多了,关键是他也没感觉怎么喝,可能是度数太高,几乎还没什么感觉,人就麻了一大半。
不知过了多久,他感觉鼻尖有点痒,再睁开眼,只见小张同学正趴在床头,两颗虎愣愣的大眼睛近在咫尺地盯着自己瞧,发梢刺挠着他的脸颊。
“哎呀我的妈耶。”小张同学猛地立起了身子,耳根微微泛着红润,“徐老师你醒啦?”
徐容扫了一眼窗外,天光大亮,问道:“我睡了一夜?还有,你刚才趴我脸上干嘛?”
小张同学似乎根本没听到他的问题,将两双还未拆包装的袜子往他跟前一拍,抢着道:“徐老师,你的那双袜子破了个洞,我刚刚去给你买的新的。”
说罢,夺门而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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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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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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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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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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