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夏王,我军前军果然与郑军接触,郑军确实在前方埋伏,已经交战!”
窦建德哈哈一笑,霍然站起:“好!立刻派出增援!这一战,郑军士气低落,我军只要一鼓作气,必能战而胜之!”
“报!夏王,敌军作战勇猛,局势陷入僵持!”
窦建德丝毫不慌:“无妨!传令下去,死战!”
“报!夏王,前方战事吃紧,是否让程将军和秦将军率部支援?”
听到最新的战报,窦建德稍微犹豫了一下。
他看向正在自己身边的程知节、秦叔宝二人。
这两人在李密败亡之后,就逃到了他这边。原因也很简单,因为他们看不上王世充。
而窦建德很有容人之量,对这两名勇将当然是推心置腹,不仅保留了他们原本的兵马,还将他们留在身边,作为核心的后备力量使用。
现在战事吃紧,若是程知节和秦叔宝这两人的精锐骑兵能加入战斗,场上局势必然瞬间逆转。
“二位将军以为如何?”窦建德显然是有意让他们两人出击的,但还是要象征性地征求一下他们的意见。
扮演程知节的李鸿运和扮演秦叔宝的霍云英对视一眼。
霍云英思考片刻之后说道:“大王,末将以为,预备队,不动。”
窦建德有些诧异:“哦?难道秦将军能够看出,我军必胜?”
此时前线的局势焦灼,谁输谁赢都还不好说。
霍云英说道:“孟海公不可不防。而且,王世充的后方同样不稳,或许再等等,就会有变故发生。”
霍云英和李鸿运当然是不能去打王世充的。
他们本来就是内应,出去打仗了还怎么做内应?
当然,王世充以为他们是自己的内应,但实际上,他们是梁国的内应。
而霍云英和李鸿运找的理由有两个:一是他们还要防备孟海公的人马,二是他们认为前线不需要他们也可以获胜。
窦建德眉头微皱,显然是有所怀疑。
这理由勉强说得过去,但并不充分。
在窦建德看来,程知节和秦叔宝都是降将,而且王世充显然是他们的仇敌。
之前作战时,程知节和秦叔宝倒是也表现英勇,立下了一些战功。
但今天到了决战的时候,两人怎么反而不出战了呢?
按照常理来说,他们两个作为降将,此时更应该果断求战,希望能够建功立业,在夏国这个新团体中占据一席之地。
这种行为……是有些反常。
李鸿运看出了窦建德的疑惑,赶忙说道:“大王,我二人当然是想建功立业的,若是大王想让我二人出战,我二人立刻上阵杀敌,绝无二话。
“但此时局势焦灼,我二人若是参战,虽然可以获得盛世,但王世充必然胆怯撤退,恐怕难以扩大战果。
“若是再僵持一段时间,等王世充军中生变,我二人再果断出击,自然可以获得最大的战果。”
窦建德微微点头:“嗯,二位将军言之有理。”
只是这话说的,态度却有些敷衍,显然已经对程知节和秦叔宝两人稍微有了些怀疑。
然而就在此时,传令兵再度来报。
“报!大王,王世充军中突然大乱,原因不明!”
窦建德不由得霍然站起:“哦?到底为何原因军中大乱?快去查探!”
过了没多久,另一名传令兵又快步进入大帐:“报!大王,王世充军中大乱的原因好像是……洛阳已经失守了!”
窦建德不由得愣住了。
“洛阳失守?!”
这个消息在他看来,也是非常的不可思议。
洛阳是坚城一座,物资有很多,王世充经营许久,这么会这么容易就失守?
而且,所有人都觉得梁军主力在打刘武周、宋金刚,他们即便是能抽调出一部分兵力打洛阳,又能有多少人?
而且,王世充不是已经先一步派出邴元真去救援了吗?
也怪不得王世充军中大乱,这个消息一传出来,王世充知道自己老家被人端了,能不慌吗?
但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窦建德的第一反应是狂喜,第二反应却是深深的担忧。
狂喜是因为,确实如程知节、秦叔宝所说,形势有变,这一仗他赢定了!
王世充得知洛阳失守已经方寸大乱,他手下的将领们肯定也是人心惶惶。
底层的士兵虽然不知道这个消息,但却能隐约感觉到。
恐慌蔓延之后,窦建德就可以轻松赢下。
但是,窦建德却又忍不住担忧起来,因为他实在想不通洛阳是如何失守的。
只有两种可能,要么就是梁国掌握了某种强大的攻城器械,在这种攻城器械面前,一切城防都形同虚设。
洛阳挡不住,那其他的城池就更挡不住了。
要么就是洛阳城中有梁国安排的内鬼,为梁国打开了城门。
不管是哪一种可能,都意味着梁国将成为窦建德最大的敌人。
而且恍然回首,梁国占据的地盘,已经让窦建德和王世充都感到窒息了。
此时的梁国,北至河东、晋阳,南至巴蜀,以关中为基业,再向东打下洛阳……西边的半壁江山已经尽在掌握,而且掌握的还都是风水宝地。
进可攻、退可守。
为什么在梁国如此强大的情况下,王世充还来打自己呢?
窦建德是百思不得其解。
但事已至此,他也没有其他的选择了,再怎么担忧梁国,此时也得先把王世充给灭了。
想到这里,窦建德当即下令:“全军压上,大破敌军,在此一举!”
……
战场上,郑军和夏军打得昏天黑地。
王世充此时的心情是崩溃的,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料事如神的魏先生,为什么突然一错再错!
对于洛阳城到底为何失守,他目前还没有掌握十分确切的情报,但从传过来的诸多情报来看,似乎是罗士信暗中投降了梁国,为梁国打开了城门。
当然,在此之前,梁国先用一种非常恐怖的大型投石器械猛攻洛阳,无数巨石被抛出,洛阳城上的各种守城的床弩和器械全都被砸得粉碎。
而且巨石飞起,砸落城中,声如惊雷,对城中士气造成了极为沉重的打击。
在一片混乱之中,罗士信突然开城门投降,这才让局势彻底一发不可收拾。
“罗士信!
“我待你不薄,你为何!”
王世充气得气血上涌,险些昏死过去。
但他也知道,此时绝对不能放弃,否则兵败如山倒,一切就都全完了。
此时,王世充努力发挥着他唯一的优点,就是顽强。
他没什么特别的政治才能,目光也不怎么长远,但在逆境中坚持的能力,确实这个时代数一数二的。
眼瞅着窦建德全军压上,王世充指挥士兵浴血奋战,双方再度陷入僵持。
然而就在这时,传令兵带来了一个让他绝望的消息。
“报!梁军!梁军杀过来了!”琇書蛧
王世充彻底崩溃了,他一把抓住传令兵:“岂有此理,什么梁军杀过来了!谎报军情是死罪!”
传令兵十分委屈:“郑公,真的是梁军杀过来了……”
王世充将他推在一边,怒道:“混账!梁军明明才攻克了洛阳!难不成他们刚打下洛阳就一刻不停地杀过来了!”
传令兵低着头不敢回话,因为他也不知道答案。
王世充陷入了迷茫。
梁军当然不是今天才打下洛阳的,之前就已经打下来了。
但是王世充的人要从洛阳突围、来到军中传递消息,也是需要时间的。
传递消息的人才刚到不久,梁军后脚就到了。
这岂不是意味着……梁军在攻下洛阳之后压根就没停,直接就日夜兼程赶过来了?
在王世充看来,这显然是一种完全不可能的决策。
梁军攻下洛阳,怎么也得休整一下吧?
就算梁军都是铁人,不需要休整,那打下洛阳之后,不得维护治安、慢慢地将洛阳以及周边区域给消化一下吗?
王世充想象了一下梁军的整个动向,都觉得十分离谱。
从长安出兵,直抵洛阳城下。
虽然之前也在围攻洛阳,但洛阳看起来还能勉强坚持。可等到魏徵和邴元真回师救援之后,洛阳几乎前后脚地就陷落了。
按理说梁军此时应该稳扎稳打,消化洛阳,并以此为据点以逸待劳,等待王世充和窦建德分出胜负。
然而梁军只留了小部分人守住洛阳,大军立刻开拔,直扑王世充与窦建德的战场!
只有这么做,才能确保紧随消息赶到。
王世充迷茫了。
这不科学,这根本不科学!
完全不符合用兵的常理!
他怎么也想不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此时的局势也根本没时间好好思考了。
梁军对着王世充的后军发起猛攻,瞬间,兵败如山倒!
……
窦建德也在率军猛攻王世充。
然而打着打着,突然感觉到情况有些不对。
因为他眼睁睁地看着一伙之前没见过的人加入了战斗。
“什么人!这支军队是从哪来的!”
传令兵匆匆来报:“报!大王,这好像是……是梁军……”
窦建德震惊了:“梁军?!他们现在不应该在洛阳吗?”
显然,没有人能回答这个问题。
而梁军的目标显然不是跟夏军一起瓜分王世充的势力,而是……要把他们两个一起端了!
在梁军和夏军的两面夹击之下,王世充的郑军很快崩溃,四散而逃。但梁军却根本没有停下的打算,直接就跟夏军打了起来。
夏军在初期的错愕之后,也只好被迫交战。
“报!大王,梁军人多势众,而且攻势十分猛烈,有些顶不住了!”
窦建德怒道:“岂有此理!梁军主力此时不该在晋阳打刘武周吗!”
他和王世充一样,对目前的局势感到发自肺腑的迷茫。
但事已至此,一切都已经太晚了。
“没关系,我军还有后备。让秦叔宝、程知节二位将军立刻出击,只要他们出手,我军还是可以逆转局势的!”
窦建德挥了挥手,让传令兵立刻去通知。
之前王世充现出败相的时候,程知节和秦叔宝两位将军已经自告奋勇率部前去破敌,窦建德当然很高兴地答应了。
而此时,两人的部队应该是战斗力保存最为完好的,如果投入战斗,虽然不见得一定能扭转局势,但也能让夏军的境况大大好转。
然而他话音刚落,又一名传令兵快步走来。
“报!大王,秦叔宝、程知节二位将军……反、反了!”
窦建德愣了一下,随即满脸怒容地一把揪住他:“你胡说些什么!”
传令兵一脸无辜:“大王,他们真的反了!率部哗变,我军大乱,梁军已经杀过来了!”
窦建德表情呆滞,许久之后,整个人向后栽倒。
“大王!”
营帐中乱成一团。
不过毕竟是一代枭雄,窦建德在遭受沉重打击之后只是暂时昏了过去,掐了几下人中之后也就很快醒了过来。
“牵我的马来!”
窦建德也知道,现在这种情况也只能搏命了。
作为从最底层杀上来的草莽英雄,这种情况肯定也不能坐以待毙,只能拼死一搏。
披挂整齐之后,窦建德骑着战马,准备带着自己的亲兵卫队投入战场。
夏军的战马不算很多,但窦建德的这支亲兵卫队都是精锐中的精锐。
当战术已经输了的时候,若是能最大限度地发挥个人的勇武,或许还有希望扭转败局。
然而窦建德率军刚走了没多久,就遭遇了一队梁军……的步兵。
窦建德有些费解,一支步兵是怎么冲到这个地方来的?
但无所谓了,反正先杀穿这支步兵再说。
窦建德提枪跃马,大喝一声,率军直冲过去。
在他看来,一支普通的步兵而已,被骑兵一冲就会散掉,根本无力反抗。
然而等他冲到一半才意识到,这支步兵似乎有些……不简单。
他们全身都披着甲胄,而且一个个都身材高大、肌肉结实,显然是从梁军中精挑细选的精锐。
除此之外,他们手中还都拿着一种特殊的兵刃。
陌刀。
当然,窦建德此时并不知道陌刀的名字,只觉得这是一种经过改良的断马剑。
但断马剑古已有之,能不能断马,那还是得看士兵素质以及对方骑兵的实力。
事已至此,骑兵总不能被步兵吓退了吧?
窦建德大喝一声,率军上前。
而后,他看到梁军这支步兵最前方的那名将领从容地脱下身上的铠甲,向前一步。
“岂有此理!梁军的将领都是这么目中无人的吗?
“等等,难道此人就是传说中的……卫王?”
窦建德本来还觉得此举十分可笑,但猛地联想到梁国卫王的传说,瞬间笑不出来了。
下一秒钟,他只看到雪亮的刀光闪过。
窦建德举着长枪想要在马上刺死卫王,但他的枪尖根本没能碰到卫王的身体就已经被闪开了。
下一秒钟,他感到自己下身一空,战马瞬间失去了支撑力!
而后,窦建德摔在地上。
“唰”的一声,陌刀紧贴着他的脖颈刺入泥土中。
(本章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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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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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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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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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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