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里地开外的难民将一切看的清清楚楚,虽然距离远看不真切百姓的模样,却从衣服看出百姓被兵匪欺压,这样的情况已经连续五日了。
有的时候,难民甚至能听到求饶的哭喊声。
背沙土的队伍,突然有个汉子踉跄的摔倒,骑马的士兵骂骂咧咧下马,边走嘴角边抽搐,心里骂着这些孙子,杨将军让他们自由发挥,这些孙子演上瘾了。
一个摔倒跟信号弹一样,陆续又有好几个摔倒。
其他的士兵抬起头望天,否则会憋不住笑场。
一顿假打后,百姓颤颤巍巍的爬起来继续赶路,假打难免没了准头,挨到一两鞭子是常事,看似哭嚎求饶,嘴里却小声骂骂咧咧的。
这可吓坏了堵在德州边境的难民,都说瑞州安稳百姓能吃饱,可也没说瑞州的士兵是兵匪,亲眼见到兵匪欺压百姓,难民对听说产生了怀疑。
这时流传的打油诗再次被想起,说起来德州也不缺水,一路走来没少在河里抓鱼,这才让难民一直坚持着,前有兵匪,后是乐善之家,难民心里的天平倾斜了。
杨曦轩站在兵营大门口,看着回来的士兵,百姓哪里还有踉跄的模样,一个个步伐整齐,后背挺的笔直,俨然就是训练有素的士兵。
白将军低声道:“连续演了五日,难民并没有离开。”
杨曦轩勾着嘴角,“还有最后一场戏。”
白将军一脸懵,“还有最后一场戏?”
杨曦轩拍了拍白将军的肩膀,“最后一场戏,你是主角。”
白将军有股不好的预感,“属下可以拒绝吗?”
杨曦轩,“能者多劳。”
白将军,“.”
他和主公比,明明主公能力更强!
晚上,白将军前去主公的营帐,结果刚走到营帐外,烛光就熄灭了,入目是黑漆漆的营帐。
白将军,“.”
小马清了清嗓子,“主公相信将军。”
白将军心塞的不行,最后一场戏为恐吓,主公让他演恶人!
漆黑的夜晚,火把如星星,阵阵马蹄声格外清晰,德州为了给难民让路,难民驻扎的地方并没有德州的兵马驻守,这大大的方便了白将军行事。
难民害怕的瑟瑟发抖,他们侧耳能听到有人喊抓壮劳力,还有人喊抓女人,随后是士兵大笑声,明明离得很远,却宛如在难民耳边炸开。
黑暗增加了恐惧感,不知道谁喊了一声,“兵匪来了,快跑啊。”
又有人喊,“向德州府城跑,云氏一族在府城,云氏一族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快跑啊,瑞州的兵匪来了。”
上万多难民本就混乱,如同无头苍蝇一般,现在有了引路的声音,所有人都向着声音的方向跑,黑暗中不能辨别方向,唯一能依靠的只有声音。…
哭喊声,马蹄声,追赶声,黑暗中惊动了德州的驻守兵马。
然而白将军并没有越过界,只是声势浩大而已,真正起到作用的是伪装成难民的探子。
等德州马兵赶过来,难民已经走了一大半,只剩下老弱病残四处躲藏。
两方的兵马以沟渠对峙,德州驻守的将军是云栖,火把的光也照不亮云将军的黑脸。
云栖怒目而视,“你们瑞州要开战吗?”
白将军嗤笑一声,云栖在他的眼里太年轻,老神在在的,“吾等越过界了吗?”
云栖握紧了缰绳,他清楚云氏一族的算计破灭了,恨不得冲过去和瑞州开战,可他的底气不足,“好,好,你们瑞州欺人太甚。”
白将军目光锐利,“究竟是谁欺人太甚?”
云栖心头一跳,目光紧盯着白将军的长刀,随后扫向杀气腾腾的瑞州兵,压下心惊肉跳,色厉内荏的道:“我会禀明家主,我们走。”
德州兵马来的慢走得快,完全没理会哭喊的难民。
白将军听到幼童的哭喊声,有孩子喊娘,喊爹,然而并没有得到回应,显然这些孩子是被抛弃了。
小马骑着马从后面上前,“主公说等后半夜悄悄将孩子们带过来。”
白将军耳力很强,通过声音知道很多孩子被抛弃了,附近几个州,只有瑞州建立了孤儿院,这些孩子在其他州只有死路一条,如果痛快的死还是幸运的,就怕被丧心病狂的抓走。Χiυmъ.cοΜ
白将军原本心里还不落忍,听了这话高声应下,“是。”
小马也是受过两位先生教导的,继续道:“主公说孩子才是未来,吾等上战杀敌为的就是父母妻儿,主公说绝对不会让吾等妻儿无家可归。”
白将军嘴角一抽,感动于主公心有仁慈,但主公真不放过拉拢人心的机会。
白将军对上小马的目光,振臂高呼,“我等誓死追随主公。”
“誓死追随。”
阵阵的高呼声,再次惊到了还没走远的云栖,云栖心中寒意阵阵,他不明白一个刚上位的杨曦轩,怎么就能得到如此高的忠心,现在的瑞州如铁桶一般,他心里满是嫉妒。
山里,杨兮两口子天黑也没有睡,他们在山里制作的玻璃今日出了成品,山里并不适合量产,工艺还是粗糙了,但熟能生巧,现在确定了配方早晚做出精品。
杨兮将实验用的玻璃器皿小心的装起来,这些器皿会随着他们一起下山。
夫妻两人完全不知道瑞州的精彩,他们现在每日惦记早日回府城。
在上山的日子,他们的收获不小,知识需要实践,熟能生巧一些手生的知识再次得心应手,同时杨兮两口子也收了几个匠人徒弟,这个徒弟数算基础不错,两口子正在教授一些化学知识。
等上河村的实验室建设好,这些匠人会去上河村继续学习。
杨兮洗漱好,“也不知道曦轩和几个孩子瘦了没。”
最近降温的厉害,温度可以说是巨降,一日降温至少十几度,山里的温度本就低,连夜搭了几个火炉,杨兮怕孩子们受凉。
周钰正坐在火边烤着火,“家里锦衣玉食的,与其担心他们,不如惦记自己。”
他们两口子瘦了一圈,这还是日日补身子的结果。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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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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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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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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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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