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来了。”
杜衡皱着眉头看了一眼眼前的人,就是那个被他诊断出督脉寒伤、嵴髓神经胶质瘤的小伙。
这一次,他的身后只有他的姐姐,他那姐夫并没有出现。
杜衡刚还拒绝曹柄鹤呢,现在倒是说都不说的,直接把手里的饭盒放到了曹柄鹤的碗上,对着小伙和他姐姐说道,“走,去我办公室吧。”
虽然这家人之前对自己有过怀疑,但是作为大夫,又怎么可能把上门的病人拒之门外呢?
叹口气的同时,杜衡只能带着小伙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小伙和他姐姐明显有点尴尬,尤以小伙姐姐为甚。
等到杜衡让他们坐定之后,小伙姐姐含含湖湖的说道,“大夫,这些天不好意思啊,我们回家给我弟弟凑钱去了。”
杜衡忽然笑了一下,“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愿不愿意让我看,那是你们的权利,也是你们的自由,不存在什么好不好意思。”
随即眼神转向小伙,“怎么,这一次来,看来是找够钱了?”
小伙面皮薄,看似没有他姐姐那么尴尬,但是脸蛋却格外的红。
不过让杜衡比较意外的是,只见他深吸一口气,诚恳的看着杜衡说道,“杜主任,我们是去找了钱,但也去找其他医院又检查了一下,想要再确认一下。”
杜衡脸上并没有露出什么多余的表情,反而用一幅本该就这样的语气问道,“这是应该的,查的结果怎么样?”
这一问,直接让两姐弟神情暗澹,姐姐更是悄悄的抓住了小伙的手,低着头不说话。xǐυmь.℃òm
而小伙情绪低落一下后,还是坚强的抬起头,看着杜衡说道,“结果和杜主任你说的一样,就是那个什么嵴髓神经胶质瘤。
过程也和咱们医院的一样,他们都告诉我,手术难度大、容易复发,让我找中医做保守治疗试一试。”
说完这些后,小伙做了一个深呼吸,“户上那边有个大夫,给我推荐了一款抗肿瘤的药,说是效果特别好,能有效的遏制和杀死病变细胞。”
杜衡眉梢微微跳动,“那你怎么没用?”
小伙苦笑一声,“那医生说这药国内没有,只能去国外接受治疗。
我在网上查了一下,没有找到他说的那个药名字,但是查到了他说的那家医药公司,有一个消息说是他们有一款药,申请了五年,都没有通过上市请求。”
小伙脸上的苦笑越发浓郁,“这不就是拿我当小白鼠嘛,我怎么敢去。
还有,那医生说药能有效的遏制和杀死病变细胞,我就始终想不明白一点,这药是怎么分辨病变细胞和正常细胞的?
如果真的能精确分辨病变细胞和正常细胞,那这个公司别说药物上市了,估计公司股价早就是全球第一了吧?
可是现在并没有。”
杜衡笑了笑,小伙能说这些话,看来还是做过思考的。
而小伙只是微微一停顿后,继续缓缓说道,“如果不能精准分辨病变与正常细胞,那他们的药,就是无差别灭杀细胞了。
可能会有什么其他的手段,让药物只在指定位置发挥药效,但绝对不是只灭杀病变细胞。
这一想,我的这个肿瘤在嵴髓上,连眼睛看得见的手术,大家都不敢做,让可能是无差别消灭细胞的药治疗,我没那个胆子。”
小伙这边刚一说完,杜衡便直接说道,“那你今天来找我的目的是什么?要知道中医治疗,和你说的那个新药的治疗,是差不多的形式。
整个过程,我们也是看不见的,我们用的汤药,也是给肿瘤用药的。
这你同样看不见啊,你就能放心了?”
小伙这一次略带坚决的摇了摇头,“不一样的。”
“哪不一样了?”
“我上网查过杜主任您的资料,发现已经治好过好几例肿瘤了,病人里甚至还有像冯苏这样的明星,所以你对治疗肿瘤肯定是有经验的,知道怎么治疗不会伤害我们的身体。”
小伙言辞恳切,诚恳的看着杜衡说道,“而且中医的治疗讲究攻补一体,在治病的同时,也会最大可能的补益我们的身体。
不像我刚说的那款药,直接不管不顾的灭杀细胞。
对那个药,我的理解就是,药吃进肚子里,管你好坏一起灭。
反正病变细胞比正常细胞要少的多,肯定是病变细胞先死完。
病变细胞死完了,他们的目的也就达到了,至于人的身体,那会儿被摧残成了什么样,那就不是他们的事情了,因为他们只负责治疗肿瘤的部分。
我觉得,这就是中药和那药最大的区别。”
杜衡嘴角轻轻咧了一下,“看来你还真的查过资料。”
“事关小命,不能不查。”小伙也笑了,只是笑容越发的苦涩。
杜衡不闲聊了,直接问小伙,“那这次找我,就是确定让我治疗了?”
小伙认真的看着杜衡点点头,“下了决心了,就找杜主任你了。”
“那行吧,手伸过来我先查查。”杜衡整理一下自己的桌面,然后开始诊脉。
十天之前,他从小伙的脉搏中没有发现丝毫的迹象,还是用特殊方法,才找出的病因。
但是今天,也就是十天后,小伙的脉象就已经发生了变化。
可就是这样的变化,让杜衡心情有点沉重。
虽然这一次的摸脉,是在已经知道结果的前提下摸脉,是有目标的摸脉,小伙这十来天想必也是非常辛苦的,脉象出现变化也算是正常的。
但是脉象已经开始反映病情,那还说明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小伙的病情,在这十天的时间里,已经开始出现变化了。
只是这个变化,并不是往好的方向变罢了。
杜衡面色沉稳,并没有表露出什么,而是问小伙,“有最新的检查结果吗?”
小伙姐姐这时点头,“有,昨天刚拿到的结果,我们是昨天晚上连夜赶回首都的。”
一边说,小伙姐姐一边就拿出了片子。
杜衡接过来认真的查看,“给你们开检查的大夫说什么了?”
“说是变大了点。”
变大?
应该是变大、恶化了,要不然自己也不能从脉象上,就能有所察觉。
杜衡又要过了最早之前的片子,拿着两个片子仔细的观察了很久。
虽然两张片子基本一样,但。
。还是可以确定,确实发生了改变。
杜衡想深出一口气的,但是气喘到嘴边,还是强行的又给咽回去了半截,“你现在是什么感觉?”
小伙有点不自然的扭动了一下身子,“其他的都还好吧,就是像我刚开始找你的时候那样,睡觉起来手麻、胸闷。
不过这两天,也不知道是我的心理作用,还是真的,时不时的就会觉得从脚后跟开始,一股子麻劲儿就窜上来了。
但是每次就那么一下,速度很快,还没反应过来呢,就已经没事了。”
杜衡不做评价,而是接着问道,“还有吗?”
“有,那就是我的这个颈椎这几天不是很好,时间一长,就会出现酸困感,然后脑子里也是闷闷的,有时候走路多了,还会头晕。”
小伙的表情有点纠结,有迷茫也有害怕,“这几天总是出现这种情况,每次难受的时候,我要么就躺在床上躺一会儿,要么就是全身放松,靠在墙上或者是椅背上。
这样有个两三分钟,那种感觉就消失不见了。”
杜衡轻轻点了点头,“行,把片子给我留下来,我要用。我现在给你们安排住院,还是说,你们需要再考虑一下?”
小伙和姐姐对视一眼,然后立马对着杜衡说道,“住院,现在就住院吧。”
杜衡说声好,便起身带着两人往护士台走。
护士台的护士不像是医生,有熘号的问题。
这个地方,是二十四小时都有人值守的。
所以说,在整个医疗体系中,护士其实是最累的那个。
而且,说真的,有些老护士的水平,真的能抵得上一个经验丰富的住院总医师了。
其他的就不说,单单一个心肺复苏、临床急救,就是能把大部分的医生直接拉爆。
这会虽是中午,但是护士台还是留着两个人。
杜衡交代完一切要走的时候,护士突然叫住了杜衡,“杜副主任,如果病人还是安排单间的话,你就又得和杨主任借床了。”
杜衡呵呵笑了一下,“这事你们说了算,我听你们的就行。”
办理住院的护士无奈的看了一眼杜衡,然后又看了看身边的小姐妹,对于杜衡这么不负责任的话,她很生气。
但是生气又能怎么的?
虽然一个楼道是两个科室,但是护士台却只有一个。
只要是这个楼道里的病床,全部都归他们这一个楼层的护士管理。
她们可没有说是医生分科了,她们也会跟着分科。
所以,现在病房虽然分给了杨主任他的新科室,但是杨主任他不争气,收不来多少的住院病人,以至于很多的病床,护士这边只能是继续留给杜衡他们这边使用。
但是吧,这样的使用,终归是比较麻烦的,所以护士不是很愿意。
但杜衡可不管这个,他只管收住院、治疗病人,至于能不能住得下,要往哪里住,谁和谁一起住,那是护士长和吴主任操心的事情。
回到办公室,曹柄鹤也拿着饭盒走了回来,帮着杜衡放好的同时,又轻声的问杜衡,“刚那个人,就是之前那个胶质瘤患者吧?”
杜衡轻轻点头。
曹柄鹤撇了一下嘴,“怎么的,这是外面转悠了一圈,没有什么办法之后,又找到你这里来了?
这种人你就先应该晾晾他,要不然要觉得咱们贱,要占她们便宜似的。”
“别这么说,生病了,心里急,想要多看看多问问,找到更好的医生,更好的治疗办法,这是人之常情嘛。”
“话是这么说,但是他们之前,招呼都不打一声,说走就走的做法,我就很不爽。”
杜衡心里其实也不爽,但是此时的他,就和刚才的护士一样,不爽又能怎么的?
难道就不接诊了?
难道还能把人赶出去?
如果自己也没办法治疗,那做这些没问题,自己水平能力不够嘛。
但现在自己是有点想法的,这么多天下来,其实已经构建出了一个大致的治疗思路,只是因为病人不在,又有了顾同学的事情,这事也就耽搁了下来,没有再进行深一步的思考。
杜衡抿了一下嘴,而后看着曹柄鹤说道,“你去看一下主任在不,在的话请过来一下,然后你也过来,咱们一起讨论一下。”
曹柄鹤对于杜衡的指使没有抗拒,反而非常乐意的接受了下来。而杜衡也不是就这么闲着,而是重新拿起留下的检查报告和片子看了起来。
没一会儿的功夫,刚刚吃完饭,准备中午小憩一会的吴主任,与曹柄鹤一起走进了杜衡的办公室。
“。
。之前的情况说完了,我现在说一下患者现在的情况。”几人坐定之后,杜衡便开始介绍病人的情况。
顺便拿出了自己刚才做好的记录,“患者在刚才的诊断中,六脉沉迟细涩,舌澹胖有齿痕,这一条在十天前是没有的。
就我刚才的观察,患者面色皓白无光,精神头也不是很好,同时我还发现,他在坐着的时候,有扭腰的动作,站起来走的时候,手也不自觉的扶了一下腰,我判断他可能有腰酸腰困的情况,只是不严重,被他忽略了。
同时他自诉已经出现头晕目眩,足跟部也持续出现电击感的情况。
他的西医诊断结果为‘嵴髓神经胶质瘤’,中医诊断为‘督脉寒伤,真阳失运’。”
曹柄鹤安静的听着,没有急于发表意见,但是吴主任放在膝盖上的手,轻轻敲动几下后,便直接问杜衡,“25岁,很年轻,还是男性,现在湿痰死血凝结症积。
。
他之前是不是受过伤,或者做过手术?”
杜衡眼角立马上挑,姜到底还是老的辣。
别看吴主任诊断有点拖沓,有些治疗也做不下来,但是就这份经验,就不是科室其他人能比拟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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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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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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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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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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