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不准离开女皇宫殿,安心‘养伤’。
隔天中午。
魏致正在小厨房查看食材,准备做点精致的食物,给不能出门的厉北慎端过去。
兵卫府的守卫,突然焦急的找过来,“伊蔚先生,听说伊斯圣骑被陛下罚了刑杖,您要不要去看看?”
魏致立刻放下切菜的刀,洗干净手,小跑着往刑房过去。
等他赶到的时候,刑杖已经打完,伊斯被抬回住处了。
他跟着转移阵地,最后在伊斯房间里,发现趴在床上的金发小少年。
伊斯双手交叠,枕着脑袋,睫毛吃力的轻颤着,鼻尖浸满汗珠,是忍疼的表现。
魏致脚步沉重的走过去,坐到他床边,小心翼翼掀开被子,又掀开他的裤腰,查看他的伤。
臀上一片紫红肿高,板痕交叠,有几处挨得重的,伤势呈黑紫色,泛起不少血砂点。
魏致深深吸气,黑框眼镜下的瞳眸,压抑着晦暗之色。
“陛下怎么罚得这么重。”
伊斯懒懒答:“不算重,我还以为要挨水板刑呢,犯了不少错,才三十刑杖,这次都没出血,姐姐已经非常宽容了。”
“那为什么不告诉我?等打完了,我才知道你受罚的消息。”
伊斯莫名其妙:“告诉你干嘛?让你替我受吗?我说过我自己的错,自己扛,绝不连累你。”
魏致垂着眼,不搭话了,神情郁郁,心头很堵。
伊斯看他闷闷不乐,笑嘻嘻的劝他:“真没事,我皮厚,挨习惯了,上点药躺个两三天就好了。”
魏致还是不说话,亲自找来消肿药膏,指尖蘸取膏体,轻柔的帮他上药。
…
虽然之前被魏致上过药,但这样清醒的被他一直盯着肿屁股瞧,还不是用棉棒擦,是用手擦,伊斯怪难为情的。
伊斯红了耳尖,只能找找话题,转移注意力,“其实这顿打,是我自己讨的,姐姐本来说,看在这几天需要我办事的份上,这次的错记账,下次再罚,我不同意。”
魏致正在擦药的手,冷不丁的重了几分力。
“啊嘶……疼!”
伊斯五官拧紧,气呼呼的回头瞪他,“魏致,你故意借机报复?”
魏致气笑了,“三十紫檀木刑杖,你怎么不喊疼?我上药碰你一下,你就冲我喊疼。”
他越想越气,手上擦药的动作,却在注意到伊斯额间的薄汗时,变回轻柔的动作。
“女皇陛下都说不罚你了,你还自己上赶着求挨打,真是自作自受。”
可他居然心疼这么个活该的小玩意,简直不可理喻。
伊斯并不知道他心里在腹诽什么,一本正经的解释:“我最讨厌欠账,连你那九十鞭子都没还完,这顿打虽然一如既往的痛,但我挨得舒坦,挨得高兴。”
从厉北慎要去私库偷钱,他帮着瞒鹿烟染开始,后面发生那么多事,他心里的愧疚和害怕与日俱增,整晚整晚都睡不好,满满都是担惊受怕和恐惧。
这次挨完罚,把之前犯的错全都清算了。
他整个人瞬间神清气爽,仿佛卸下心头所有负担,自在得很呐。
这顿刑杖,他觉得值。
他乐呵呵的回头,趁机套路魏致:“今天真是个好日子,不如把我欠你那九十鞭子一并还了吧,我挨得住。”
魏致不爽的凝视他,“我上药多用点力,你就疼得惨叫哀嚎,这叫挨得住?”
伊斯天蓝色眼眸勾起狡黠的微光,“那看在我这么惨的份上,欠你的那剩下九十鞭子,不如就算了吧?”
魏致气闷的挥起手掌,往他的肿臀上轻轻扇了一下。
“一码归一码,再惨也是你自己求来的,要死要活都得自己受着,还想把欠我的债抵进去耍赖,真以为我会心疼你?”
魏致将消肿药膏重重搁到他的床头柜上,取来纸巾擦拭手,转身就往门外走。
“哎?你这就走了?药还没上完呢,肿块你得帮我揉开啊,不然恢复得慢。”
魏致头也不回,冷冷道:“小少爷自己找治愈师。”
“这是挨打受罚,是不能请治愈师的,只能自己受着。”
见魏致无动于衷的走了,伊斯伸手去拿床头柜的药膏,打算自己继续擦药。
但药膏被魏致搁在床头柜最外围的边角上,他这身板的小短胳膊根本够不着。
“魏致!”
没人理。
伊斯气闷,一寸寸往床边挪,用指尖去够药膏盒。
因为距离太远,他一心都在拿到药膏盒上,没有注意自己已经挪出床沿。
刚要成功碰到药膏,他身体失去平衡,不受控制的往地上跌。
他脸色一变,下一秒,却栽进男人宽阔柔软的怀抱里。
魏致将他捞起来,纤瘦的小身板稳稳抱进怀里,嗓音恢复从前的温和,“我没走,是想去我房间,给你拿点我之前亲自做的果干零食。”
伊斯挪眼,果然看到魏致手里提了两包小果干。
小少年一把搂紧他的脖子,脑袋紧紧靠着他,“魏致,你是除了姐姐以外,对我最好的人。”
魏致抿了抿唇:不,是包括你的姐姐在内,我一定是对你最好的。
卧室里。
男人横抱着惨兮兮的肿臀小少年,站了很久,他任由对方抱着脖子,依偎在自己怀里。
画面和谐美好。
……
回北宫的第一个晚上,厉北慎被罚得最惨。
鹿烟染甚至动用异能,毫不留情。
他腰酸腿疼,连举一下胳膊,都要抖一抖。
浑身绵软,是真的三天都下不来床,肾快超负荷一般的疲惫。
只能舒舒服服的躺在软床上补瞌睡,整颗心,却被鹿烟染填得满满当当。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
就在他被禁足养伤的时间里,北宫发生了惊天动地的大事。琇書網
一周后。
厉北慎百无聊赖的呆在寝殿里抄书。
得在晚上前,抄一百遍北宫的规矩条例。
他坐得笔直端正,左边脸上的半块铂金面具,始终没有当着鹿烟染的面拆过,也没有告诉鹿烟染他面具下毁容的真相。
而他自己,也没有再关注过左脸的伤。
芙琳突然到寝殿外来敲门,“瑞斯勋爵大人,陛下请您去书房一趟。”
厉北慎放下钢笔,打开寝殿门,“我被禁足了。”
言下之意,就是不去。
芙琳哭笑不得:“陛下是将您禁足在女皇宫殿,陛下的书房就在宫殿里呀,您不算违背规矩,大公爵也在书房,陛下请您过去应该是很重要的事。”
尤里西斯也在?
厉北慎蹙眉,眸色古怪:“陛下跟尤里西斯单独在书房?”
“额……”芙琳一愣,“是的。”
厉北慎暗自不爽,回寝殿内置换衣间,穿了件西服外套,火速上楼去了书房。
书房的门打开。
看清屋内的情形后,他微怔。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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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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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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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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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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