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好像幸灾乐祸,看起来很高兴的样子?”
“怎么可能。”
伊斯眨着天蓝色的精致瞳眸,语气天真,“姐姐误会我了,我是真的担心阿慎哥哥的身体。”
她不说话了,坐到对面餐椅上,眉目慵散的开始吃饭。
伊斯还是不死心,伸长脖子,小声问:“姐姐,那阿慎哥哥的肾还好吧?”他死了没有?
鹿烟染专注低头吃饭,举手投足尽显尊贵优雅,漫不经心的答:“他估计快下来了,你自己问他。”
下来?
伊斯敏锐的斟酌字句。
厉北慎居然还能走,那就是没事?
可昨晚那惊人的动静,何况厉北慎身体里还带有潜伏期的病毒,怎么可能会没事……
他郁闷的垂下头,这回是真的不高兴了。
鹿烟染余光时不时瞟他两眼,不动声色的继续吃饭。
没几分钟,下楼的脚步声传来。
伊斯立刻抬眼,就看到男人长腿窄腰,西裤配白衬衫,手腕戴着黑金名表,气质矜贵,每一步都走得很稳。
完全不像有事的样子。
伊斯的好心情,瞬间沉入谷底,连喝到嘴里的豆奶,都泛起苦涩的滋味。
厉北慎理着衬衫袖口,脸色沉俊得不像话,显然心情也不太好。
伊斯还有点不甘心,将刚刚的问题,又问了厉北慎一遍:“阿慎哥哥,你们昨晚的动静好响,吵得我都睡不着,所以,你们是滚…床单了?”
厉北慎整理袖口的手,停住。
他瞟了正在吃饭的鹿烟染一眼,想起昨晚被绑在床上,极度不舒适的睡了一晚,他就浑身难受。
“阿慎哥哥?”
他收回思绪,不太爽的随意答:“如你所愿,滚了。”
伊斯瞬间整个人都不好了。
既然都睡过了,那厉北慎怎么会没事?
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是厉北慎不行,还是鹿烟染不行?
他百思不得其解,当着鹿烟染的面,不好再问些什么,只能悻悻作罢,打算另谋计策,从赌约的事上手。
餐厅里很快只剩下碗筷的声音。琇書蛧
厉北慎时不时扭头瞟一眼身侧的鹿烟染,她侧脸绝美,眉目懒散,正在专心吃早饭。
从早上起来到现在,她一句话都没跟自己说过,是还在生气?
“染染……”
他刚喊了一声,鹿烟染放下舀粥的勺子,起身上楼,落了一句话给伊斯,“赶紧吃,吃完出门办正事。”
“好嘞。”伊斯答得轻快。
厉北慎瞬间郁郁垂下长睫,对面前的早餐,毫无食欲。
伊斯嗤笑了几声,眼底暗含讥讽,没说什么,吃完也上楼收拾东西了。
厉北慎独自坐在饭厅里,琥珀色瞳仁浩瀚内敛,不知在思索什么。
……
晚上的时候,鹿烟染早早的忙完,回了卧室。
床上的厉北慎瞬间坐起来,遥遥的盯着她。
她敏感的从某人的眼眸中,察觉到一丝锐利,“今晚还是想吃肉?”
厉北慎点头:“是。”
她拧眉,寒意渐起,立刻走向衣帽架,要拿皮带绑人。
厉北慎趁她走过去,先发制人,迅速发起攻势,打算先制服她。
今晚,誓要吹响反攻的号角。
否则,他名字倒过来写!
鹿烟染反应也很快,立刻还手。
两人又打了起来,一阵砰砰巨响。
*
楼下的伊斯当场坐起身,两眼望着天花板。
“还来?”
“这回总该能有点成效吧?厉北慎你要好好作死啊!加油啊!”
他恨铁不成钢的帮厉北慎打气。
但是,他静静听了一会,又觉得这动静不太对劲,怎么……像在打架?
主卧。
有了昨晚的经验,鹿烟染五分钟内就将厉北慎制服了。
将他的双手反剪到背后,按倒在床,她欺身坐在他的后腰上,内心却存了一丝理性,没舍得拿皮带狠抽他。
两人同时微喘着粗气。
昨晚打架,厉北慎收着力道,怕伤了她,发现她身手很强后,今晚每次的攻势都是实打实的用力。
却没想到,比昨晚更快被秒杀掉。
这让他很挫败,一身极强的武力值,到鹿烟染面前,完全使不出来似的。
他放弃挣扎,再一次将脸埋进被子里,“输给你,我心服口服,要打要绑都随你,但是,我不会放弃吃肉。”
鹿烟染单手擒着他双手手腕,平复了一阵呼吸后,才轻拍他的后脑勺,“真是倔,你心里根本不服气,否则就不会还想吃肉了。”
厉北慎吃力的扭过头,嗓音清冽:“那…染染成全我,好不好?”
“不好。”
鹿烟染压根不考虑,她俯身,指尖轻挑的勾勒着他耳根轮廓。
“我这人就喜欢有挑战性的,你想硬刚,那就刚到底,刚到你不想吃肉为止。”
厉北慎心里惊恐的浮起问号,“你不会是想……废掉我?”
鹿烟染:“……”他这阅读理解能力,是怎么考上四年前的满分状元?
没得到回答,厉北慎心口抽疼,咬紧下唇,幽怨伤心的哼唧着,“你不说话,还真是这样想的?我的幸福没有了……”
“……”
她憋笑,宠溺的揉揉他的脑袋,“让你半年戒肉而已,又不是永远都不准,你以后的幸福,何尝不是我以后的幸福。”
几分钟后。
厉北慎又被绑了。
这次,鹿烟染绑得非常紧,光拴着就能隐隐作痛。
“明晚我还问你,如果还是一样的回答,那就继续绑着睡,直到你改口为止。”
她圈紧他,牢牢护在臂弯里睡。
因为厉北慎比昨晚安静,嘴里没被塞毛巾。
他不安分的往她怀里挪近,索要贴贴,“染染,手疼。”
卧室已经熄灯了,鹿烟染摸黑帮他松了一丢丢束缚,指尖轻柔的抚摸他的脸庞。
“阿慎乖,我会一直宠你。”绝不食言。
两人拥着入眠。
第二天一早,当看到厉北慎再次好手好脚的下楼,伊斯眼眸彻底暗淡下去。
几十年来,姐姐只养了他一只崽崽,姐姐性子冷,他就乖乖的,做她身边最忠诚最可靠的弟弟。
可自从姐姐有了厉北慎,他才知道,原来她不是对所有人都冷淡,她竟然也会耐心的疼人,还一次次突破底线的纵容。
嫉妒,缠绕着他那颗本就暗黑的心脏,让他时常难以控制情绪,濒临失去理智。
一顿早饭,又吃得安安静静。
等鹿烟染一上楼,伊斯立刻睨向桌对面的厉北慎,小声说:“你上次说的赌约,我想好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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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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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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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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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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