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女三人在东屋作妖的时候,西屋里,赵军和王美兰很是温馨的聊着天。
王美兰坐在赵军对面,咋看自己儿子,咋觉得优秀。
今天晚上王美兰切的野猪肉片,汆的白菜、豆腐。这要放到别人家,一个月都够呛能吃上一次。
可在赵军家,这样的伙食只能说是一般。
但赵军挺爱这一口的,特别是中午吃了那么多肉,晚上整点白菜、豆腐挺好。
不都说么,鱼生火,肉生痰,白菜、豆腐保平安。
只见赵军把野猪肉片都挑出去,光吃白菜、豆腐,外加喝汤。
这时,大半碗高粱米饭吃完,赵军又伸手拿饭勺从饭盆里往外舀饭。
见老娘笑呵呵地看着自己,赵军也是一笑,对王美兰道:“妈,钱都搁兜子里呢,你自己拿。”
一听这话,王美兰更开心了,笑的大眼睛都眯成一条缝了。
她把赵军的挎兜子拿过来,从中拿出一沓沓钱,放在炕上。
赵军往嘴里扒拉一口饭菜,然后指了一下,说道:“那里头有一千六,是我自己的。”
王美兰一听就明白了,一共五个整沓的,还有一个大半沓,那大半沓就是六百。把这个拿出来,再拿出一个整沓,这都是自己家的。
赵军没和王美兰说杜春江给自己送枪的事,只说这是他自己挖着了一苗人参,卖了钱也只归他自己。
王美兰听赵军的话,把剩下的钱,按份儿分好。然后,赵军和她讲自己今天买了多少东西,给李家多少,给林家多少,还有给张援民家多少。
这事得让王美兰知道,再让王美兰和赵有财说一声。毕竟他不是均分的,就得避免说漏了,不然的话就是好心办坏事了。
王美兰拿着属于自己家的钱,三千来块,三个整沓的大团结,心里突然有些感慨。
王美兰把钱放下,叫了赵军一声:“儿子。”
“哎!”正把脸埋在碗里干饭的赵军,闻声连忙抬头,放下碗筷,道:“妈,咋的了?”
“唉!”王美兰叹了口气,道:“我有点想你奶了,你说老太太要活着,看她大孙子出息成这样,她得多高兴啊!”
赵军闻言一怔,眨了眨眼。他爷他奶都已经不在了,但老太太是在赵军十五岁的时候走的。
前世,四十年未见。重生以后,赵军也没见过老太太,所以在他的记忆里,对老人的印象都已经模糊了。m.χIùmЬ.CǒM
此时听王美兰一说,赵军隐隐约约想起一些零散碎片,想起那老太太坐在炕头,咧着嘴、露着豁牙子哈哈大笑的样子。
都说:老儿子、大孙子,是老太太的命根子。
赵有财是老儿子,而且赵军的大爷从小有病,人也走得早,使得老太太就剩下赵有财这么一个儿子。
然后,赵军这一辈,还就他一个男孩。可以这么说,如果老太太还在的话,赵有财要敢说赵军一个不字,老太太就能上吊给她老儿子看。
想起老人来,赵军也叹了口气,然后就是安慰老娘说:“行了,妈,那时候咱家条件不好,但我奶跟着你和我爸,也享着儿女福了。满屯子,谁不说你这儿媳妇孝顺啊。”
“嗯,嗯。”王美兰是性情中人,想起婆婆来,眼圈微红,但听儿子安慰,王美兰又收拾了下心情。
有这么好的儿子,当妈的还有什么求的?
“儿子,再吃点。”这时,王美兰又把装酱黄瓜的小碟往赵军面前推了推。
这黄瓜是秋天前儿,选黄瓜秧上的小扭,揪下来扔进酱缸里腌制而成的。
不但有酱黄瓜,还可以酱腌豇豆、辣椒。但赵军只爱吃黄瓜,王美兰就只腌了黄瓜。
“嗯呐。”赵军应了一声,夹起酱黄瓜咬了一大口,然后扒拉一大口高粱米饭。
见儿子吃饭吃的香,王美兰面露笑容。
可就在这时,东屋传来了赵娜的哭声,紧接着是赵虹的哭声,还有啪的一声,这是易拉罐落地的声音。
王美兰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从炕上下来,趿拉上鞋就往对面跑。
赵军也不知道发生了甚么,但听两个妹妹哭了,他连饭都顾不上吃了,忙把饭碗、筷子一撂就往东屋跑。
到东屋,就见一片狼藉。
王美兰看见屋里到处都是汽水点子,地上有一个易拉罐滚来滚去。而且在滚动中,它还时不时地滴答出来两滴汽水。
王美兰心中燃起熊熊怒火,一把就将炕头上放着的扫炕笤帚抄了起来。
扫炕的笤帚只有一肘长,是睡觉前铺褥子时,用来扫炕上尘土的。
王美兰右手抓着笤帚糜子,把笤帚把这一端冲赵虹一指,然后左手一抓赵虹后脖领子,将她揪过来往炕上一按,使那笤帚把,朝着赵虹屁股就是两下。
“啊哇啊……”赵虹哭的更厉害了。
就听王美兰骂道:“臭丫头,你一天就知道祸害人,你哥花一块多钱给你买的,他都舍不得喝,你就拿来祸害呀!”说着,王美兰还不解恨,抡起笤帚又是两下。
虽然下手挺狠,但其实也没多疼。原因很简单,这时候穿的厚。
“啊……”
赵虹哭个不停,王美兰也不管她,只把抓着她的手一松,又拿笤帚疙瘩一指赵娜,喝道:“过来!”
赵娜哪里敢来啊?但见赵军进来,赵娜忙从炕上小跑着绕过王美兰,向赵军扑去。
“哥!”
赵军吓了一跳,忙到炕沿边把妹妹接在怀里,这时的他看着满屋的狼藉,也是一惊。
这是咋弄的?
就喝个易拉罐,至于喝成这样么?
赵娜还小,王美兰也没想打她,见赵军来了,便有了台阶,但心里真是生气,怒道:“瞅把这屋子祸害的,你俩想咋的啊?”
这时候的王美兰,仍然只认为是俩小丫头贪吃惹得祸,根本没想到罪魁祸首会是赵有财。
这也不怪王美兰,谁家大人能干这事儿啊?
赵军抱着小妹,一看小丫头头发上、脸蛋上、衣服上,全是汽水点子。
赵军一时间也有些哭笑不得,只道:“小妹呀,你咋喝的呀?”
“啊……”赵娜哭道:“不是我,是爸扎的汽水。”
“啥?”
赵军和王美兰齐齐一愣,就在这时,能说明白话的赵虹,嚎道:“打我干啥呀?我爸扎的汽水,他扎完了呲我们满衫都是。”
满衫都是,是东北大人们常说孩子的话。小孩吃东西撒撒落落,是常事,弄到衣服上,大人就会说:“你瞅你吃的,满衫都是。”
时间一长,小孩就记住、学会了。
一听赵虹的话,王美兰猛地转头看向赵有财,只见赵有财战战兢兢地背靠炕柜而坐,在他屁股旁边的炕上,还有一根钉子。
“好你个赵有财。”王美兰恨得牙都痒痒,闺女还小,不能下重手。但既然是赵有财所为,那还客气什么?
王美兰把笤帚一举,直奔赵有财冲去。
“哎!哎!”赵有财见状,连喊两声也不见王美兰停下,忙翻身往炕里爬。
这时,赵军一手抱起赵娜,一手拉过赵虹,带着两个妹妹就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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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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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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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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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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