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坐在煤油灯光下的张援民,再想起他自述的战绩,众套户心里顿时都有了计较:“此人只能为友,不能为敌。”
见众人都呆呆地站在门口看着自己,张援民自得一笑,撂腿下炕,对那蒋金友等人说:“老蒋,你们几个过来。”
张援民口中的“你们几个”,自然是今天要跟他一起去杀黑瞎子仓的几人。
蒋金友、马晓光、李远、李伟,四人在众套户羡慕的目光中,随张援民走到一旁,将他围在当中。
而其余人,都很知趣地没往前凑。
这时,就听那小圈子里,除了张援民嘀嘀咕咕的声音,再就是其余四人声声惊叹。
这一来,听得其余人心里更痒痒了,只恨自己有眼无珠,咋没早舔张援民?
四人围绕当中,张援民心里得意,他这么装,不是为别的,就为自己能拉拢一些人,以后好能配合他实施那一系列的妙计,能帮着他一起杀黑瞎子仓赚钱。
只听张援民对四人道:“哥几個儿,咱可说好了,咱们这也算打围,那我就是把头,你们跟我到那儿去,就都得听我的。”
四人纷纷应是。
张援民又道:“这招都是我想的,要杀下来熊胆,我得多分一股。”
四人仍然答应。
见四人都没意见,张援民笑道:“今天上午,咱们都休一上午,上午就过去,杀完了咱们就回来,不耽误下午干活。”
张援民这么说,四人就更同意了。他们去小号伐木、拉木头,倒是没什么硬指标,一上午不去,也没问题,不过就是少挣一上午的钱。
但一想到那黑熊胆,这一上午的工钱还算个六啊?
只听张援民道:“一会儿我上楞堆场,管我们屯刘汉山借一截骨油丝绳,完了到那个黑瞎子仓外头下个套子。咱叫仓子给它叫出来,等它钻套子里跑不了了,咱五个乱刀捅死它!”
“啥玩意?”李远闻言,当即反驳道:“给黑瞎子下套子,那能拽住么?”
这年头下套子,就是拉棒子,像赵军他们下的跳猫套子一样,就是比那大了无数倍。
但是,这东西套不住大野猪,更套不住黑熊。
哪怕说那油丝绳结实,也架不住大野猪、黑熊来回地挣扎,一会儿挣断一股,一会儿挣断一股,慢慢地整根油丝绳就折了。
见李远又质疑自己,张援民没好气地瞪他一眼,说道:“先听我说,咱把那黑瞎子套住,它一时半会儿也挣不折套子啊。”
“那它拉着棒子跑咋整啊?”这次问话的不是李远,而是李伟,他俩是叔伯兄弟。
李伟此言一出,其余三人都一脸怀疑地看着张援民。
为啥下的套子叫拉棒子呢?
套子一头成圈,另一头就地找根粗大棒子,将套子的另一端缠在上面。
这样一来,虽然猎物能拉着棒子在山间跑,但山上树木石头都多,横着的棒子随便卡到哪里,猎物都跑不了。
可黑瞎子那玩意没准啊,万一拉着棒子追上谁,那人不就玩完了么?
张援民微微一笑,指着李伟道:“你想这玩意,我早已料到。”说着,他转头望向蒋金友,说:“咱兵分两路,老蒋你赶爬犁到咱们小号,把昨天剩下那没拉回来木头拽过去。咱把套子拴那上,我看它能不能拉动。”
“这行啊!”马晓光道:“那一截原木,咋不得三、五百斤啊,那黑瞎子咋也带不起来啊。”
“哎呀,可不咋的,这招好啊!”此时,就连那屡次质疑张援民的李远,也被他折服了。
张援民这招厉害啊,那油丝绳一时半会挣不断,而后面拖着三、五百斤的原木,黑瞎子想冲也冲不起来,想伤人都困难。
如此一来,自己五人持刀而上,专扎黑瞎子后心,几刀就给弄死了。
只见李远一脸崇拜地望着张援民,道:“张哥啊,我搁山里干活这么些年了,还没听见有这么下套子的,你太厉害,你这脑瓜咋长的啊?”
其实啊,一般猎人下套子,拽个几十斤的棒子就得了,能套个狍子,或是一、二百斤野猪也就知足了。
毕竟那野猪大了,那肉也不好吃,不套也罢。而黑熊呢,套住了,它都可能带着棒子上树,下套子的人去了,没有枪也未必敢打。
而要有枪,他还至于下套子么?
所以啊,从古至今,这山里也没人这么下套子。
“老张啊,你真行!”蒋金友一挑大拇指,都差点把大拇指按到张援民脸上了。
“可不嘛。”李远忙送彩虹屁道:“张哥,你这脑瓜是真够用,这十里八村也没有你这么聪明的呀。”
“呵呵……”张援民自得一笑,不对眼前四人,还对那边的众套户说:“哥几个天天在山里放树,谁要看见熊仓子,你们就找我。不管天仓子、地仓子,你们就瞧你张哥的吧!”www.xiumb.com
此时那边看热闹的众人,一见张援民几句话就将李远等人折服,就更是相信这张援民不是一般的人物,都有些期待张援民能带他们去杀黑熊。
转眼到了套户们吃饭的点儿,等老伙夫把饭菜给他们端过来时,就见这个套户给他张哥挑个大窝头,嘴里还嚷着:“以后窝头最大的,得给咱张哥吃。”
那个套户拿着勺子搁大盆里搅合,非要给他张哥盛碗干粥,可这是苞米面粥,咋搅合都那样啊。
在众套户阿谀奉承之中,张援民吃过了早饭,一抹嘴,看了看留下来的四人,最后把目光落在蒋金友身上。
“老张,我现在就走啊?”见张援民看着自己,蒋金友很识趣地主动问了一句。
张援民缓缓下炕,伸手把蒋金友立在炕边的马鞭拿起来,递给蒋金友说:“老蒋,你往3小号拉原木,再到马晓光说的黑瞎子仓附近,不得有误。”
“你这话说的。”蒋金友一把夺过鞭子,没好气地说:“我天天拉套子,还能拉出错啊?”
说到此处,蒋金友一顿,又道:“不过哈,老张你这脑瓜可以,反正这原木咱也得往了楞场拉,等套完黑瞎子,直接拉楞场了,也不远。”
“那是。”
“那我走了哈!”蒋金友说完,就要离去,可却被张援民一把拽住。
只听张援民道:“等一会儿你把油丝绳也拉着。”
蒋金友闻言一皱眉,说:“那你们四个人呢,就抬着呗,你们离那儿又没多远。”
张援民摇头,道:“我们可不能抬那玩意,你少说没用的,赶紧跟我们走。”
说完,张援民亲自带着蒋金友和三个小弟到楞堆场,找到刘汉山借一根油丝绳。
都是一个屯住着,而且张援民说下午就给还回来,刘汉山二话不说就给他拿了不到十米的油丝绳。
等把油丝绳拴在爬犁上,蒋金友打马而去,张援民则带着三人步行出了楞场。
刚一出楞场,张援民就告诉身旁几人,“搁周围找棍子,都把刀给我墩上!”
早晨说好的,出来就得听张援民的,虽然不知道他要这么早墩刀干啥,但马晓光等三人还都很听话的,都砍棍子墩上了侵刀。
等四人把刀都墩上,张援民在中间,三人分列左右,一字排开沿路而上。
与此同时,在不远处,一辆卡车缓缓而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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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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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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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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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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