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军刚提出调度组,就听身后有人叫自己,回头就见吴峰急匆匆地追来。
赵军停下脚步,回身问道:“吴组长,你还有事儿啊?”
“没啥事。”吴峰对赵军说:“我就想和你说,刚才那个老爷子,他是我们队上的。但我家在三队,他家在一队。”
“嗯。”赵军应了一声,等着吴峰继续往下说。
只听吴峰道:“你应该听说过,他儿子是我们永兴大队的治保主任陶大宝。”
听到这个名字,饶是赵军心里有些准备,但也被惊了一下。
永兴大队离赵军家所在的永安屯,大概有三十里地。
在永兴,有十個生产队,从永兴一队,到永兴十队。这十个生产队,哪个都不比永安屯小。
而这十个生产队,又组成了永兴大队。
那老陶头的儿子陶大宝,是这永兴大队的治保主任兼民兵排长。
说是民兵排长,可十个生产队的民兵全拉出去,足足有一千七、八百人。
吴峰又对赵军说:“这老爷子,不太着调。但他俩儿子,陶大宝和陶小宝都是孝子,今天你把老爷子救了,他们亏待不了你。”
赵军闻言一笑,只点了点头,并没说话。他只是救人,无论这老头是什么身份,只要能帮,他都会帮。
而在围猎救人,是规矩。
至于报不报达的事,随缘便是了。
在和吴峰道别以后,赵军回到验收组,把老陶头的枪拿着,给他送了回去。
但是他没进去见老陶头,只是把枪给了李大勇,便转身去赶通勤的小火车了。
赵军回到永安屯,先没有回家,而是直奔张援民家里。
这一礼拜过去了,蒋金友八成也回来了,自己得把张援民送上去了。
这时已经五点多钟了,张援民一家三口都在家。小铃铛还是趴在桌子上写作业,杨玉凤在灯下给张援民缝补衣服。
而张援民,悠哉地躺在炕上,看小人书呢。
赵军进来,和他们互相打过招呼以后,赵军对张援民说:“大哥啊,你明天在家收拾、收拾衣服、铺盖啥的,后天早晨你就跟我走,我带你上77楞场,我亲自送你去。”
“哎,兄弟,太谢谢你了。”这回张援民可不整什么关二爷了。
“没事。”赵军笑道:“咱哥俩,你还跟我客气啥?”
然后,赵军又问张援民道:“用的东西啥的,都准备咋样了?”
“都差不多了。”张援民说:“我买个油锯,别人用过的,花了四十五。明天我再去老魏家,把大斧借来,这家伙事儿就齐全了。”
“这咋还得借大斧呢?”赵军一听就问:“你原来杀黑瞎子那大斧呢。”
“那就是借人老魏家的。”张援民道:“我使,我就去他家借。”wWW.ΧìǔΜЬ.CǒΜ
“行了,那你别借了。”赵军起身,对他说:“正好我家有两把呢,我们也用不上,明天都给你拿着。等到了山上,你跟蒋金友你俩搭伙,放倒了树,你俩一起打枝,这还能快点儿。”
说到此处,赵军怕张援民不理解,才解释说:“那木头弄得楞场里头,才算钱呢。对吧?大哥。”
“对,对,兄弟说得对,我都听你的。”
“那行。”赵军说:“明天你就上我家取去。”
“哎,好嘞。唉?兄弟,你别走啊,在这儿吃饭啊。”
赵军拒绝了张援民两口的留饭,回家吃饭、睡觉。
第二天他休班,本来想带着狗上山溜达、溜达。从上班开始,他就一直忙活着,好不容易休一天,实在是不爱动弹。
等吃完了早饭,他又回炕上懒了一会儿,便到了仓房里,看青龙、黑龙和两个小黑熊崽子。
这四个小家伙儿都欢实着呢。
但它们四个的胃口是越来越大了,就算喂了母羊豆饼,母羊都有点跟不上了。
特别是那俩黑熊崽子,趴在母羊怀里,从早嗦了到晚。
“实在不行,就烀土豆子喂它俩吧。”就在赵军犯愁的时候,就听门口有人喊:“我兄弟在家不?”
张援民来了。
赵军把张援民带进仓房,在角落中打开盖布,拿出两把镜面大板斧,交给了张援民。
要说起这两把大斧,还是李大臣、李二臣的呢。
张援民好奇地到羊窝前,看了看小黑熊,回身对赵军说:“这俩黑瞎崽子长得挺好啊。”
“嗯。”赵军点了点头,然后苦笑道:“就是太TM能吃了,我有点要供不起了。”
张援民闻言,没说什么,只与赵军闲聊了两句,便回家去了。
等进到家,张援民把大斧放在外屋地,进里屋坐在炕上沉默不语。
最近手不释卷的他,此时连小人书都不看了。
见他这副样子,杨玉凤心里咯噔一下,忙到他身前问道:“你又想干啥呀?我可跟你说,你可别给我照量黑瞎子去,要不我可不惯着你。”
“败家娘们,你又说啥呢?”张援民没好气地说。:“我是琢磨、琢磨,帮咱兄弟办点儿事儿。”
这话可是把杨玉凤给听懵了,她问:“你能帮兄弟办啥事儿啊?你有那能耐么?”
不是杨玉凤瞧不起自己家老爷们儿,而是事实就是如此。
想赵军家,要钱有钱,要地位有地位。
而他自己家呢,要啥啥没有。钱,是赵军借给他们的。工作,还是赵军帮着安排的。
甚至连张援民的小命,都是赵军给救下来的。
如此,杨玉凤想不明白,自己家还有什么能帮上赵军的呢?
“你这娘们儿呀,一天就知道跟我俩吆五喝六的。”张援民心里有了打算,便有一种超然物外的感觉,借机就数落杨玉凤道:“莪那回说啥了?我得帮着兄弟把他那俩黑瞎崽子给卖出去。”
“啥?”杨玉凤惊呆了:“你有啥本事啊?你还能帮兄弟卖黑瞎崽子?”
这年头不禁止买卖黑瞎子,但是你要卖这玩意,得有路子。
而且,还不是一般的路子。
关键是,那黑瞎子要是长大了,直接取胆卖。或是卖到动物园、马戏团都行。
可现在那小黑瞎崽子才几个月,取胆不行,动物园、马戏团也不能要啊。
“呵!”张援民冷笑一声,瞥了杨玉凤一眼,仰头说道:“你也太小瞧你家老爷们儿了。”说着,他还伸手拍了拍自己脑袋,紧接着问杨玉峰说:“你知道这是啥吗?”
“大窝瓜。”杨玉凤知道他想说什么,就故意不顺着他说,并道:“人家兄弟让你给卖了吗?你就瞎给搭个”
“你的娘们儿啊,啥也不懂?”张援民指着杨玉凤,教育道:“这事儿还用兄弟开口跟咱说吗?你这么大的人了,人家不说,咱自己眼睛里就没有点儿活吗?
杨玉凤:“我TM……”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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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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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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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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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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