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呀!这是多少钱啊?”
“两千六!”
“两千六……”王美兰算数不大好,一时间未反应过来,只道:“你还没给宝玉呢吧?”
“给了。”
“给……给了,还剩这么多?”王美兰都有点磕巴了,这好大一笔钱呐。
一旁赵有财,鸟悄地把笤帚往墙根那儿放。
赵军伸手比划了个二,说道:“我们整着两张老虎崽子皮,一张全乎的,卖了三千五;还一张破了点儿,还卖了两千六呢。
两千六那张,有老徐炮一股,我跟宝玉,我俩一家分两千六百一十七。这两千六,妈你收着;那十七,我留着了。”
“啊,啊。”突然收到这么大一笔钱,王美兰得到的惊喜,比赵虹、赵娜能喝汽水的惊喜还要大。
她此时慢慢地消化赵军和她说的信息,看着手中钱,想起那些数字,喃喃道:“一张皮三千五,这么贵……”
说到此处,她下意识地扭头看了赵有财一眼。ωωω.χΙυΜЬ.Cǒm
与王美兰对视的一瞬间,赵有财心惊胆寒。
王美兰似乎一时没能反应过来,收回目光,看着手中的钱,说着没说完的话:“这么贵么?”
当她完整地说完这句话时,猛地又一扭头,狠狠地向赵有财望去。
而此时的赵有财,已向东屋走去。
“站那儿!”王美兰一声暴喝。
刚刚有如芒在背之感的赵有财,双脚硬生生地定住,转过头一脸苦笑地看着王美兰。
王美兰两步冲到赵有财面前,把钱都交在左手,伸右手就往他兜里摸,衣兜、裤兜里,有零有整的,连纸币带钢镚,全掏出来扔在灶台上,一共还不到五块钱呢。
王美兰抬头,怒视着赵有财。而赵有财,已低下了头,满脸的无助、可怜。
“去!”王美兰又往西屋,也就是赵军的房间里一指,喝道:“上那屋待着去。”
王美兰说完,就要往东屋去,经过赵有财时,狠狠将他往西边一推。
赵有财一个踉跄,就听王美兰大喝:“快点儿!”
赵有财挪步进了西屋,转身还往回望,被王美兰呵斥:“关上门。”
赵有财不情不愿地把门关上。
王美兰快步进到东屋里,把那笔巨款随手往炕柜上一撂,然后就在屋里翻箱倒柜。
赵虹、赵娜见状,不知道王美兰要干什么,便嚷着要帮妈找东西。
没想到,好心没得好报,她们被盛怒之下的王美兰又狠(hēn)道(dao)了两句,才双双跑到炕里面委屈去了。
王美兰翻了一个多小时,连赵军小时候的褯子都找出来了,可硬是没找到赵有财把钱藏在什么地方了。
“妈。”赵军凑到跟前儿,小声向王美兰进言,道:“一个人藏东西,一百个人都找不着,你直接问我爸多少啊。”
王美兰也是被气糊涂了,此时听赵军之言,当即大步往西屋走去。
赵军忙退到一旁。
王美兰到赵军卧室门前,用力把房门一扯,门开撞在墙上,发出一声闷响。
屋里面,正坐在炕沿沉思的赵有财一个激灵,忙从炕上蹦了下来。
“兰啊,那钱我都给你存着呢。”赵有财确实聪明,听那屋动静,他就知道自己媳妇正在搜查被自己贪污的那笔赃款。
赵有财说着,便往外走来,想去东屋戴罪立功。
可他经过王美兰身旁时,屁股上挨了重重地一脚。
这一脚,踢得赵有财往起一蹦,落地时口中发出“哎呦”一声。
王美兰瞪着赵有财,跟着他进到东屋里。
赵有财进屋后,把门后挂着的棉袄摘下。
赵有财有两件棉袄,一件厚的,出去穿。一件薄的,在家里穿。
墙上挂着的这件,是厚的。
见赵有财拿下这件棉袄,王美兰微微一皱眉,这棉袄就挂在门后,如此显眼,她怎么会不翻呢?
外面左右兜,里面内兜,她都找过了,有两块多钱、几张饭票,再就没啥了。
赵有财小心翼翼地看了王美兰一眼,然后从摆在窗台上的针线筐里拿起了一把铁剪子。
赵有财不敢落座,只站在王美兰面前,一手托着棉袄后衣襟,一手把剪子打开,用一面的剪子尖去挑那缝布的线。
挑开了十来公分,赵有财一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王美兰的神情,一边将剪子放回针线筐里。
然后,他把刚才拿剪子的手,伸进棉袄上豁开的口里,从那棉花里,掏出来一卷钱。
十张大团结,卷成一卷,塞在棉花里。
“厉害!”赵军在一旁看的心生佩服,这钱藏的,真有技术含量。
这钱要是平着放,一是占地方,二是在棉袄里串动,容易被发现。
可要是卷起来,插在棉花中间,要不是赵有财主动揭发自己,任谁也不能发现。
一卷、两卷……
一卷十张,就是一百块钱。
赵有财一共从棉袄里拿出了十一卷,整整一千一百块钱啊!
看着赵有财那件油渍麻花的棉袄,谁能想到,这脏兮兮的棉袄里,竟然还藏着这么大一笔钱啊!
赵有财一边往出拿钱,一边观察着王美兰的神色,可王美兰一直静静地看着他,脸上无悲无喜。
待赵有财不再从棉袄里往出拿钱卷以后,王美兰一把将棉袄夺下,伸手往棉花里摸了摸,然后甩手将棉袄丢出,一下罩在赵有财的脑袋上。
赵有财拽下棉袄时,耳边传来了王美兰的呵斥声:“回那屋待着去!”
赵有财抱着棉袄刚转身,就听王美兰没好气地道:“等会儿!”
赵有财一回身,王美兰就将针线筐怼在他怀里,道:“自己把棉袄缝上。”
赵有财抱着棉袄、针线筐回了西屋,关上门缝棉袄去了。
“妈。”赵军拽过王美兰,小声在她耳旁道:“你得问问我爸,他就藏这些钱啊?还有没有了?一张老虎崽子皮,他就眯下这么多钱,他以前还卖那么多熊胆呢。
再说了,这是棉袄里,那棉裤里有没有啊?这是藏后大襟里了,那袖头子里有没有啊?”
“我知道。”王美兰说:“先这样儿,我先给你们仨做饭,等我做完饭了,我再审他。”
王美兰口中的“你们仨”,显然是赵军和赵虹、赵娜,没有赵有财的份儿。
说完,王美兰便往外屋,继续剁酸菜。
母子多年,赵军对王美兰的生活习惯了如指掌,知道老娘剁酸菜,平时不使这么大的劲儿。
可今天,就听“铛、铛……”,每一刀切断酸菜落在菜板上发出的声音,都是那样的响亮。
赵军会心一笑,刚要出去再进几句谗言,只听屋门外有人道:“嫂子,嫂子啊!”
金小梅来了!
看来李宝玉也没轻饶了他老子啊。
王美兰放下菜刀,开门道:“弟妹你来了,咋不进屋呢?”
“嫂子你出来。”金小梅很干脆地说:“我和你说点儿事。”
“行!”王美兰刚要出屋,肩上却被赵军披上了一件棉袄,一时间王美兰心中闪过一个念头:“还是儿子好啊!”
王美兰刚出屋,就听“吱”的一声,西屋的门开了,赵军看见赵有财向他招手。
赵军大声道:“爸,你有事啊?”
“啪!”那门重重地关上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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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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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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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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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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