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军摇了摇头,他知道老娘确实是心眼儿好,但关键还得看人家愿不愿意听啊。
你就拿一个黑熊鼻子,还有一句你公公说的话,就让人家放弃了一年几千块钱的买卖,谁能乐意啊?
赵军转身回了自己房间,往炕上一趟,想着一些事情,不知过了多久,突然听有人叫他:“大哥。”
“嗯?”赵军睁开眼睛,见是赵虹。
赵虹道:“宝玉哥烤灰鼠子了,喊你过来和我们一起吃呢。”
一听有吃的,赵军忙从炕上起来,穿上棉袄,蹬上鞋跟着赵虹就往外走。
“香。”从自家屋里出来,赵军就闻到了隔壁院子里传来的香气,他忙把赵虹抱上墙头,招呼一声,就有李如海在墙另一头把赵虹接了下去。
赵军翻墙而过,只见李家院里生起一处火堆,李宝玉带着李小巧和赵娜围蹲在火堆周围,李宝玉手里拿着三根长竹条,竹条上穿着今早打的松鼠。
“大哥,快来!”赵娜看到赵军过来,忙招呼他道。
赵军走过来,李宝玉把一只松鼠给了李小巧、赵娜,一只给了李如海、赵虹。
剩一只最小的,他和赵军分吃。
这松鼠肉,李宝玉在烤的时候抹黑瞎子油,把肉烤的焦黄,然后又抹了层大酱继续烤。
烤出来的松鼠肉极有嚼劲,而且还不柴,细细嚼更有一丝丝类似于松子的那种甜味儿。
不大的松鼠两个人分,吃不到多少肉,但这不多的肉吃在嘴里,却有一种特殊的满足感。
六个人也不进屋,就在院子里吃完了松鼠肉,李宝玉用铁锹撮雪压灭了火堆,然后把雪和烧残的木头直接撮到了墙角。
赵军领着俩妹妹回家,因为赵娜还小,赵军就没抱她们跳墙,安分从李家院门出来,进隔壁自己家。
赵军刚打开门,让赵虹、赵娜先进,就听身后有人喊自己:“赵军!”
赵军回头一看,见是魏铁,心里不禁有些疑惑,心想这魏铁又来干啥?
真来送钱了?
不至于吧。
就在赵军纳闷时,魏铁走了过来,和他说:“兄弟,我有个事求你。”
“哦?”赵军一听,感觉很是稀奇,便问道:“啥事?铁哥,你说。”
此时的魏铁,不似前次来时那般窘迫了,神色如常道:“我想跟你要发子弹。”
“要子弹?”赵军一愣,他记得这魏铁只下夹子,从来不打大围,他没有枪,也不会打枪,要子弹干什么?
但对于赵军来说,这并不是什么大事,而且魏铁这人不错,他也愿意帮衬一把。
“铁哥,走,你跟我进屋,我给你拿一联。”赵军说道,他那些子弹虽然是拿肉换来的,但他却不是个小气的人。
“不用,不用。”魏铁一把拉住赵军,口中连道不用,可能是怕进屋见到王美兰,王美兰再提让他不打黄皮子的事,魏铁连门都不敢进,只对赵军说:“用不了那么多,你给我拿一发就够。”
“一发?”赵军闻言一怔,十分疑惑地问道:“你要干啥用啊?”
“这个……”魏铁迟疑了一下,才说:“今天我婶跟我说完,我回去找明白人问了,说我家你嫂子还真招点啥,但兄弟你也知道,我要不夹黄叶子,那靠啥生活啊?”
“嗯,嗯。”赵军连连点头,“然后呢?”
“还有个人给我出个招,就是找个打大围炮手,要一发子弹,说是能挡一挡。”
“嗨,铁哥,你早说啊。”赵军道:“我也不知道你找谁看的,但他说的,的确是个招。”
说到此处,赵军却是话锋一转,道:“不过我这子弹不行,你得找那个打16号枪的。”
“啊?”这回轮到魏铁发懵了,他不打枪,就不明白这里面的缘由。
赵军给他解释说:“我们这枪,子弹打完就拉倒了,16号枪不一样。打完一枪,子壳子剩下,下回再往子壳子里灌药,这种子壳子才管用。”
“啊!”魏铁恍然大悟,今天他从赵家回去以后,把那已经焙干的黑熊鼻子磨碎,和入黄酒里刚要给庞丽喝时,却是停住了。
因为他想起了王美兰说的话,越想心里越没底。这些年,他夹黄叶子赚钱的,几乎都给庞丽治病了,一年两千多块,在这个年头可是一笔巨款了。
可即便如此,各种偏方、市里医院、镇里医院,怎么看也没看好啊。
当即魏铁心生一个荒诞的想法,想是不是真的犯了什么,于是他便来在村中一户人家,找人问了一下。
这人告诉他,夹黄叶子肯定是不发家,不管赚多少钱,都得从缺处败出去。
而魏铁媳妇庞丽的病,也就是这个缺处,关键是这病磨庞丽磨的太久了,已经由虚转实了。
想要完全根治呢,得先治虚病,然后再治实病。
不先把虚病治好,下再大的血本,也治不好实病。
要治虚病,首先就是别再夹黄叶子了,然后再想办法补救。
这个确实让魏铁犯了难,这些年赚钱不少,可都败出去了,现在满兜连五块钱都没有,不夹黄叶子咋生活?吃啥?喝啥?
见魏铁迟疑,那人就让他回家琢磨琢磨。
魏铁从他家回来,没走出多远,迎面碰上了屯长赵国峰。
赵国峰看到魏铁愁眉苦脸的,就问他咋的了。
等听魏铁把事情一说,赵国峰乐了,道:“你咋听他的呢?还不打黄叶子?干啥不打?”
“可我媳妇那病……”魏铁真是左右为难。
赵国峰道:“不听他的,我教你个招。你找那打大围见过血的炮手,跟他拿发子弹,回家放你媳妇枕头底下,这就管用。”xǐυmь.℃òm
“真的?假的?”魏铁将信将疑,心想这么大的事,一发子弹就能搞定?
“你还不信我的!”赵国峰说:“知道赵有财吧?”
“知道啊。”魏铁心想了,这位是村里名人,谁能不知道啊?
赵国峰神秘兮兮地和他说:“我俩从小一起长起来的,我听有财他爹说过,不管是胡的,还是黄的,只要碰着见打大围过血的炮手,都老老实实的。
你不打围,你就找个炮手,跟他拿发子弹回来,保准管用。”
“又是赵军他爷说的……”魏铁一听赵国峰这番话,心想既然事情因赵军他爷的话起的头,那正好了,这子弹就来找赵军要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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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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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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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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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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