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妈。”赵军道:“枪我有办法。”
“你可能耐了。”赵有财斜了他一眼,转头看向王美兰笑道:“兰啊,能给我两块钱不?压压兜……”
王美兰就好像没听见一样,转过身把钱又塞回到褥子里,这过程毫不避人。
因为她相信,就算那爷俩看见了,也不敢动她一分钱。
赵有财怏怏收回目光,他不敢和自己媳妇犯驴,但却想敲打儿子两句,当即一瞪赵军,道:“还不睡觉,在这儿杵着干啥?”
赵军:……
赵军起身要走,临出房门时突然停下,回身问赵有财道:“爸,你能整着鹿角匙不得?”
“整不着。”赵有财道:“那可是稀罕物件。”
“那你知道谁会做不?”
“谁会做……”赵有财微一思索,却立刻反应过来,“你要那玩意干啥?”
“没事,没事。”赵军拿着钱就跑,回屋倒水洗了脚,上炕睡觉。
第二天,赵军少见地起了个大早,吃完饭还不到七点。
他穿上棉袄,拿着昨天王美兰给的五十块钱,就出了家门。
赵军一路来在王大龙家,刚走到篱笆墙外,就听见院子里有狗叫。
院子里,一个女人正在筛苞米粒,筛下的苞米脐被溜达鸡啄吃着。
听见狗叫声,女人往外一瞅,一米左右高的篱笆帐根本挡不住她的视线。
“嫂子干活呢啊?”赵军和她打了个招呼,这女人就是王大龙的媳妇魏晓娟。
“小军啊。”魏晓娟回应了一声,她心知赵军是来给自己家送买狗钱的。
昨天王大龙回家来,魏晓娟看他就领了一只狗回来,便问其缘由。
王大龙就说黑狗死了,白狗卖了。
魏晓娟追问白狗卖谁了,卖了多少钱,王大龙说卖给赵军了,卖了五十块钱。
当时魏晓娟还挺不乐意的,他家买那白狗就花了四十块钱,喂了一年就卖五十块钱,咋想咋不合适。
但转念一想,卖了总比死了强,像那三条狗死在了山上,可是一分钱都回不来啊。
她把装着苞米的筛子放在一旁,过来把篱笆门打开,让赵军进屋说话。
赵军只进了院,却没有进屋,问道:“我大龙哥呢?”
“还没起呢。”魏晓娟说:“昨天我家那黑狗不让黑瞎子咬死了么,你龙哥回家有点不是心思了,多喝了两口,睡到现在还没起来呢。”
“没起来好啊。”赵军心里想到,他可怕那王大龙睡一觉变卦,哪还敢进屋,只从口袋里掏出五十块钱,递向魏晓娟。
“嫂子,我大龙哥和你说没,他把你家那白狗卖给我了,我来是给你送钱的。”
魏晓娟没说这钱他家要不要,只道:“小军,你看你着啥急,大早晨还特意跑一趟。”
“我起的早。”赵军笑着说了一句,便把钱塞进魏晓娟手里,然后转身就往门外走。
“小军,进屋喝点水呗。”魏晓娟在后面喊道。
“不了……”
赵军走后,魏晓娟拿着钱进屋,准备把这钱收起来。
恰巧那宿醉的王大龙迷迷糊糊醒来,看了眼魏晓娟问:“我听见狗叫呢,谁来了?”
魏晓娟扬了扬手里钱,说:“赵军,给你送钱来了。”
“啥?”王大龙一下就从炕上坐起来了,瞪着魏晓娟道:“你咋不跟我说呢?”xǐυmь.℃òm
“你睡得跟死狗似的,还跟你说啥啊?”魏晓娟没好气地说:“你昨天不说的卖五十块钱么,这不都给咱们送来了么?”
“我……”王大龙闻言气结,其实他昨晚就后悔了,本想着今天起个大早,赶在赵军来自己家之前,先去赵军家里,就算是软磨硬泡,也得把白狗给带回来。
可他昨天喝多了,还不等他去赵军家,赵军就先来他家了。
其实这也没多大事,王大龙相信,以自己的厚脸皮,就算赵军拿钱上门,只要他出面与其沟通,就还有回旋的余地。
可没成想,魏晓娟直接把钱给接了,这下子可就难办了。
看着那正往柜子里塞钱的魏晓娟,王大龙心里的火一下就上来了,冲其嚷道:“败家娘们儿,就特么认钱!”
魏晓娟被他骂的愣了一下,都不知道自己做错啥了,就挨他一顿骂,这哪里能忍?
当即指着王大龙,怒道:“我特么一天伺候你吃、吃够你喝,惯的你毛病吧……”
王大龙闻言更怒,往左右一撒摸,看见炕头有那扫炕的笤帚,拿起来就向魏晓娟丢了出去。
这扫炕的笤帚不大,大概一肘来长,打在魏晓娟身上,虽然不疼,但是气人。
魏晓娟随手就把靠在墙角的扫地笤帚拿了起来,抬腿上炕,站在炕上,举着笤帚朝着王大龙脑袋就抽。
两口子大早晨起来,打架打的热闹,而作为始作俑者的赵军,却已经回了家。
他刚一进家门,就看见李宝玉从那院翻墙过来。
“哥哥,钱凑够了么?”李宝玉一落地,见赵军从外头进来,还以为赵军出门借钱了呢。
“没借,我妈给我了。”
“还是你有办法。”李宝玉赞叹道:“我咋跟我妈说,我妈也不给我钱。”
说到此处,李宝玉视线落在那条大白狗身上,走到其近前摸了摸它的脑袋。
这大白狗不认生,跟谁都熟。
李宝玉一边摸着白狗,一边问赵军,道:“哥哥,这狗你给起个啥名啊?叫大白?”
赵军摇摇头,道:“不,叫它白龙。”
“白龙?小白龙,白龙狗。”
“什么乱七八糟的,你没事少看点小人书。”
俩人进屋,来在赵军房间,李宝玉道:“咱俩明天领白龙上山溜溜啊?”
“溜啥啊。”赵军道:“它刚来,跟咱们也不熟,冷不丁带上山,它给不给你干活那两说,关键是怕它跑了。”
“啊。”李宝玉似乎有些失望,说道:“我还寻思看看它活儿啥样呢。”
“不用看。”赵军道:“这狗差不了。”
这时,赵军顿了顿,又道:“兄弟,明天早点起,咱俩五点就搁家走。”
“干啥去啊?”
赵军道:“你那天不说想吃灰鼠子么?明天咱俩起早去,打到九点多就回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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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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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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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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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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