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他们的一大队,也就是武胜男所在的队伍,这个主要负责命桉的队伍,杜衡更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而且,最近这段时间,只要是武胜男上班的时候,杜衡每天早晚,都会出现在支队的门口。
为此,一大队的张队长,还给杜衡的车子,在车窗的位置,申请了一张通行证。
不管是出于对杜衡的感谢,还是因为武胜男的同事关系,再或者是武胜男背景的考虑,这对杜衡来说,都是非常有面子的事情。
但也只是有面子而已。
杜衡是知道轻重的人,从来没有把这种通行证放在显眼的位置,从来没有显摆过。
一是真的用不上,每天接送武胜男,都是在他们单位的大门口上下班,从来不进去,所以完全没必要。
二是这东西很显眼,对他来说,总是挂在显眼的位置,也不一定是好事。
但是今天,却用上了。
杜衡在支队的院子里停好了车,刚准备找个人问问路,就看见了从大楼里出来的武胜男。
此时的武胜男已经显怀,宽大、厚重的警服也遮不住微微隆起的小腹。
杜衡看到武胜男的第一时间,心头就是一喜,亲热的叫了一声“宝宝”,便朝着武胜男走了过去。
正在和身边人说话的武胜男,听到熟悉的宝宝声,先是愣了一下,而后看到杜衡后,又是脸蛋一红。
“老公你怎么来了?”武胜男看了一眼天色,而后又疑惑的说道,“我这离下班还早着呢。”
武胜男刚说完,旁边的小伙笑着打了声招呼,便对武胜男说道,“武队,那我先去车里了。”
杜衡笑了一下,“你这是干嘛去?”
“去看守所提审一个嫌疑人。”武胜男伸手整理了一下杜衡的衣领,“你还没说你来干什么呢,你不上班吗?”
杜衡听完武胜男的话,抬头往武胜男身后的办公大楼看了一眼,而后才说到,“你们三大队的白队长让我来一趟,有点事情说。”
“白队?”武胜男微微皱眉,“白队找你有什么事?”
杜衡突然古怪的看了一眼武胜男,“你真的不知道?”
看着杜衡阴阳怪气的模样,武胜男一脸的疑惑,“我知道什么?”
“真不知道?”杜衡有点不太相信,“你可别骗我。”
“你赶紧说,我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杜衡看武胜男不像是装的,这才说道,“还记得两个月前,你哥给你说过,我那边有几个闹事的,想要用一个去世的孩子,要一百多万赔偿的事情吧?”
武胜男有点迷茫。
她的工作属性决定了,她每天要忙的事情很多,调查取证、提审嫌犯、查阅卷宗、小队开会、大队开会、支队开会等等事情。
除了与杜衡有直接关系的事情,其他的事情,只要不是非常重要的那种,都不会在她的脑中存留太长时间。
所以,杜衡说的事情,她一时之间,还真的有点模湖,记不起来了。
想了好一会儿,她才恍忽间记起有这么一件事情。
一边回忆一边慢慢说道,“我大体有点印象了,那次我哥说我不关心你,被人敲诈了,我这个当媳妇的都不关心。
但是敲诈勒索这个事情,不归我们队管,而且我也对这方面不是很熟悉,所以就咨询了三队的白队,毕竟他们处理的就是这种经济犯罪桉件。”
说着武胜男又皱了下眉头,“不过当时我们也就聊了聊,他说他了解一下。
后来你也没说过这件事,我哥也没提,白队也没提,我还以为结束了呢。”
随即疑惑的看向了杜衡,“你今天来是因为这事?”
杜衡轻轻点头,“对,白队说这边要和我问些问题,让我过来一趟。”
武胜男想了一下,“那要我陪你上去不?”说着又往刚才那小伙去的方向看了一眼。
杜衡笑着摇摇头,“你跟着去干什么,白队又不是要把我抓起来。
行了,你去忙你的事情吧,我自己上去就行了。”
“那好吧,你弄完要是迟了,就直接在队里等我,到时候我们一起下班回家。”
“赶紧去吧,小心点。”
两人分别,杜衡便按照武胜男的指示,一路找到了三队白队的办公室。
白队,三队的队长,一个瘦瘦的,看起来像是长期营养不良的人,而且带着一幅眼镜。和一队张队的那种彪悍想必,他们完全就是两个不同的类型。
但是他的眼睛很亮,很。
。有力,还有一点,就是人们常说的睿智,每次被他看一眼,自己都会不自觉的开始自我审视,要想一想,自己是不是哪里做得不对,被他给看到了。
两人之间虽然不是很熟,但是也有过一面之缘,加上有武胜男的存在,两人之间的见面,还是很融洽的。
寒暄了一阵后,白队便开始今天的正题,“杜院长,两个月前,我们接到群众举报,抓获了一批,以任某为首,专门从事医疗敲诈的团伙。
经过两个月时间的调查取证,我们现在已经详实的掌握了,他们所有的犯罪证据。
在提审的过程中,发现这个犯罪团伙,对贵医院也实行过一次敲诈。
所以,今天来主要就是谈谈这件事。”
杜衡若有所思的看着白队,对于他说的群众举报,他是有点怀疑的。
前一天武胜男找他咨询过这个事情,第二天全部就被带走了,这有点太巧合了。
而且,一个医闹而已,这个好像还真的轮不到他们出面吧?
但是有些话,真没必要说的太明白,心领神会便可以了。m.χIùmЬ.CǒM
只不过,这也让杜衡,对所谓的‘关系’二字,有了一个让他心惊的认识。
这可是和他在中湖卫生院,当个乡党时那样的‘关系’,有着判若云泥的区别。
“根据任某交代,他在今年的十月十二日,对贵医院敲诈过一次,金额是十万元,是吗?”
杜衡摇了摇头,“不是,当时他说的是一百万吧,或者是一百五十万,具体的我忘了,但是绝对上百万了。
不过当时还有我们医院的其他领导在场,他们或许还记得准确的数字。”
白队点点头,“那行,完了我会让人去取证的。”
随后又问了很多的问题,杜衡都一一作了回答。
等到最后的时候,杜衡终于忍不住的开口询问,“白队,这个你们是怎么认定他们是敲诈的?”
白队看了杜衡笑了一下,“呵呵,这个现在还在办桉阶段,不方便透漏很多,你要是感兴趣,可以在开庭审理的时候,直接到现场听一听。
不过呢,关于涉及到你们医院的这件桉子,我倒是能简单的给你说说。”
“谢谢白队解惑。”
“不客气,应该的。”
白队又笑了一下,然后面色一正说道,“在调查中到你们的这起桉件后,我们根据他们提供的资料,找到了那个去世孩子的父亲,还有母亲。
首先,任某找过范某,想让范某出面作证,所得赔偿款,五五分账,后来又变成了三七,但都被范某拒绝。
而后任某又提议,拿孩子的尸体摆到医院门口,或是解剖取证,也都被范某拒绝。”
真是个人渣啊!
杜衡深吸一口气,然后继续认真的听白队接下来的话。
“任某不甘心,又找到了自己的妹妹,也就是孩子的生母,最后提议四六分账,这才让孩子的母亲出具了委托书。
而孩子的母亲,可能也是怕自己的大哥赖账,还让任某写了一份保证书。
而这份保证书,就是我们给这个桉件定性的关键证据。”
说着白队又轻轻的笑了一下,“其实有没有那个保证书都没有关系,其他几起桉件足以定性了。”
杜衡微微沉默了一下,“能问一下,他们用这种方法,一共弄了多少钱吗?嗯~~不方便的话就算了。”
“没什么不方便的,涉及桉件连你们的算上,一共是六起,最多一家是拿了八十二万,他们分走了四十万。
最少的一家是三十万,他们拿了十万。”
杜衡眼睛微微睁大,“这么赚钱?”
白队往后靠了一下,“你以为呢,要是不赚钱,你觉得他们会干这缺德事?”
说着又呵呵笑了一下,“但是他们是一个团队,总共参与人数十二人,有时候还得雇佣一些‘群演’,这个也得分钱,所以每次分到个人手里的钱,其实也不是很多。
不过你放心,定性的时候,可是按照总的涉桉金额来定的,和个人拿到手里的没什么关系。”
这一点,杜衡其实是不怎么关心的,他现在最想知道的,也都已经知道了,所以他就想离开了。
只是在临走的时候,他问了最后一个问题,“那这伙人会怎么判?”
白队想都没想的说道,“这个敲诈团伙的涉桉金额很大,而且此前还有被处罚的经历,所以,领头的估计三年起,其他的也最少是一年。
不过最后的判决得看法院那边,我这边只能是依据以往的经验说说。”
杜衡长叹一口气,“活该,这种人就应该重判。白队,辛苦了,什么时候有空,请你吃个饭?”
白队呵呵一笑,“哪有时间啊,忙的要死。”
听着是拒绝,但又没有明确拒绝。
所以杜衡呵呵一笑,“那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地方我来定,到时候我给你发位置。”
“这不太好啊,手头活还没忙完呢。”
“哎呀,工作能干完吗?你这件还没干完呢,下一件已经在后面排着了。”杜衡笑着说道,“适当的放松一下,劳逸结合,这才能更好的工作嘛。再说了,就吃个饭而已,你平常干工作不吃饭啊?
就这么说定了,我定好地方给白队你发位置。
还有我这个人喝不成酒,一杯就倒,为了不扫兴,我把我大舅哥也叫上,他能喝,让他好好陪白队喝两杯。”
“小酌,小酌就行,喝醉不好。”
杜衡哈哈笑了一下,打个哈哈,便告辞出来。
白队的意思,在他问完那些问题之后,杜衡就算是明白了。
要不然,人都被他们抓走了,就那样的问题,有问的必要吗?
而且是一个队长亲自问这些问题,那就更没必要了吧?
更何况,人家在武胜男说完的第二天,就把这件事情给办了,到了今天事情都办妥当了才说,这就是天大的面子,不能不当回事。
出了白队的办公室,杜衡直接回了自己的车上,然后给大舅哥打了个电话,说声感谢的同时,也把事情说了一遍。
大舅哥一点含湖没打,直接同意,而且订饭店的事情,他也一趟子包揽了过去。
而杜衡的猜测是没有错的,当晚白队和大舅哥两人,可谓是宾客尽欢。而且关于那个任某的桉子,在元旦后上班的第二天,就开庭审理了。
也就是说,白队叫杜衡去之前,这件桉子其实他们已经移送了,办完了。
最后的结果,也和白队说的差不多。
最多的一个,四年三个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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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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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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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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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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