媒人?
确实,他们这地方的确有这个讲究,上女方家去定亲的时候,是要媒人带着上门的。
但是自己这情况,自己从哪找個,敢上武胜男爸爸家提亲去的媒人?
从自己庄上找一个?
不是自己看不起自己庄上的人,是彼此的身份地位差距太大了。
到时候别说什么提亲说媒了,怕是带去就是为了给两边难堪的。
杜衡想到这一点,赶紧的说到,“哥,其他的都好说,都可以按着规矩办,就是这个媒人,咱们还是省了吧。
武叔叔的情况你也知道,我怕这媒人不好找啊。”
被杜衡这么一提醒,杜平也猛的反应过来,自己这是有点飘了。Χiυmъ.cοΜ
亲家给面子,自己有点收不住了。
当即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便也不在说这个话题,而是问起了其他的一些东西,比如新房的装修,需不需要添置家具什么的。
就在杜衡商量亲事的时候,省妇幼的梅东也忙完了早上的事情。
往自己办公室走的时候,他猛的想起昨天的事情,脚下一转,便往医务处走去。
拿到资料后,梅东越看,他的眼睛就越亮,“孙处长,你确定这份简历没有问题?”
孙处长拍拍胸脯,“你可以质疑我的人品,但是你不能怀疑我的能力。经过我手出来的资料,它就没有错的。
这份简历,一点毛病没有,货真价实。”
说着自己也不由得感叹起来,“不查不知道,这一查吓一跳,我们金州出了一位大神啊,真是太神了。
看看人家的战绩,不要说同龄人比不上,就是年龄比他大的,也得羞煞而退。
不过我们的消息网还是不行啊,看看人家现在得职务,市妇幼二乙院长,这个就不说了,人家居然能同时兼任省一中医科、消化一科的副主任,我们居然一点都不知道这么个牛人,太失败了。”
梅东认真的翻看着杜衡的简历,很快就到了最后一页。
他也不想和孙处长说闲话,拿着简历就往自己的办公室走。他的病区,现在还有一个婴儿等着救命呢。
回到办公室,梅东拿到电话的第一时间,就输入了杜衡的电话号码。
但是就在拨出去的瞬间,他却犹豫了起来。
这么直接找杜衡,不光显得唐突,而且很没有礼貌。
想了想,梅东删掉杜衡的电话号码,转而给市妇幼的院办打了过去。
杜衡很郁闷。
自从翻过年之后,每次回山上,他想多呆一天的时候,就会出现各式各样的事情。
上次是父子三人打断别人腿,这次又是省妇幼邀请自己会诊,都是些自己没办法推脱的的事情。
没办法,又是中午饭都没吃上,杜衡和武胜男便从家里出发了。
把武胜男送到地方后,杜衡才驱车往省妇幼的方向赶去,而院办的郑主任,这次也把这个事情当成了一件大事,亲自跑了过来。
“郑主任,到底怎么回事?”两人会面后,都没有着急上楼,而是先对对消息。
郑主任拿着纸巾擦了一下鬓角留下的汗水,太过肥胖的身体,让他特别的不耐热,“我也不是很清楚,是省妇幼新生儿重症科,梅东梅主任打来的电话。
人家张口就说,要请院长你来帮他会诊一个孩子,也是脑缺氧并发症。”
“你确认过吗?别被别人涮了。”杜衡有点担心,“最近几天网上骂我们的人可多,保不准就有脑子不合适的,给咱们设个局,挖个坑,然后看咱们出丑。”
郑主任站在大太阳底下,显得非常的不自在,但是见杜衡没有挪动的意思,他也只能恨恨的看一眼‘毒辣’的太阳了事。
“这个您放心,我确认过了,的确是梅东梅主任本人。”
“那行,咱们上去吧。”杜衡终于舍得往省妇幼的大楼走了,郑主任也是狠狠的松口气,三两步就钻到了阴影里。
“待会我去病房看孩子,你帮我把后续的会诊手续办清楚。”
进到大楼里,不被太阳直晒,他有一种从脚底爽到头顶的感觉,听着杜衡安排,他有点不解的问道,“院长,虽然是跨院会诊,但是大家都是走个形式,会诊单没人当回事的。”
“咱们啊还是小心为上,现在不比从前,神经病无处不在,万一被哪个神经病给得着了,那可就出问题了。”
郑主任对杜衡的小心不以为意,但是杜衡作为他的老大,他也只能老老实实的听从吩咐。
而此时的新生儿重症室外面,好几个接到通知的患儿家属焦急的排着队,等待着医生的下一次传唤。
他们每个人都是那么的小心翼翼,是那么的脆弱无助,面无表情的站在门口。
但他们每一个人,眼神中都透露着希望。
这些人里,有很多甚至连孩子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只是里面的医生说缺东西了,他们就赶快的送,医生说欠费了,他们就急忙去交。
市妇幼也有重症儿科,但是那里大部分时间都是静悄悄的,哪里有如此繁忙拥挤的情况。
其实从外面看,省妇幼崭新、连成一篇的大楼,和市妇幼那破破烂烂的老楼,就已经形成了一个很明显的对比,更不要说大楼内部了。
所以杜衡看到眼前的景象,也只是微微的叹息一声,并没有什么多余的想法。
垄断,可不止出现在商业领域内;医疗行业,同样也有这个名词。
进入新生儿重症室的路有两条,一条是家属通道,另一条是医护通道。
但是杜衡没有给梅东打电话,所以他也只能走家属通道。
但是看着眼前家属排队的情景,他没有焦急的给梅东打电话,也没有对接待口的医生说明来意,只是静静的站在旁边。
“你的双胞胎女儿,老大现在恢复的很不错,但是老二你今天就抱走吧,让她和妈妈团聚。”窗口的医生面无表情,正对一个非常憔悴的父亲说着话。
而这样的话,让憔悴的父亲脚步有点虚晃,都快要站不稳了,“医生,我们这老二怎么了?”
“先天性心脏无隔膜,就是说这个孩子的心脏,根本没办法像正常孩子的心脏那样,为全身提供血液。”
窗口的医生说这些话的时候很平静,从声音中听不出任何的波动。
“孩子现在还小,心脏还能提供血液,可是当孩子过两天,再稍微大一点,她自己能动胳膊动腿的时候,可能只是因为胳膊抬的高了一点,心脏就无法供应血液了。”
憔悴的父亲顿时显得非常无助,双手握拳撑在面前的桌子上,并支撑着自己的身体,好似下一秒,这个男人就会挺不住而倒地。
杜衡都已经做好了扶人的准备,但是男人的坚强,超过了杜衡的预料。
只见他再次晃了一下身子后,他开始为自己的双胞胎小女儿,争取最后的机会,“大夫,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这个情况不能做手术吗?”
窗口的大夫终于神情暗淡了一下,并轻轻摇头,“孩子太小了,才30天,根本没办法接受手术。而且孩子如果是隔膜缺损,我们也能想点办法。
但孩子是无隔膜,我们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
医生叹息一声,“抱回去吧,让孩子和妈妈待几天,哪天孩子走了,你来找我,我给孩子开证明。”
男人的嘴唇在颤抖,脸上的肌肉在颤抖,他的眼睛,甚至全身都在颤抖,但他还是强撑着没有倒下来,“医生,那我大女儿呢?”
“大女儿的情况暂时比较稳定,不过还得等十天左右能才能出院。”窗口的医生拿出好几份文件,“你在这里签个字,然后跟我从这边来,我们去抱孩子吧。”
这位父亲明显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但是他却始终坚持着没有倒地、没有痛哭。
甚至到了签字的时刻,他又已经变得平静了下来。
但是杜衡发现,这个男人得眼中一片木然。
签完字,男人跟着医生走向了一条岔道,然后很快的消失了身影。
而门口等待的人群里,叽叽喳喳的声音突然也多了起来。
“这个小伙子是临州的,听说两个娃娃是直接被他们地方上送来的。”
“我这段时间一直和这小伙有聊天,他说两个娃娃刚生下来就被送来了,他就在救护车上看了两个娃娃一眼。
而且,他还说他媳妇也在那边住了十几天医院。”
“哎,住院什么的都没关系,只要大人娃娃好着就没事。可现在这个。。怎么说呢?”
“听着小伙说,两个双胞胎姑娘,送来都快一个月了,一共花了三十六万了,好像把家里能卖的全卖了,能借的也全借了。
哎,一个娃娃十八万,这说没就没了啊。”
“我觉得还是这医院不地道,明知道娃娃救不活,还让娃娃天天的住院。我看现在啊,就是实在没办法抢钱了,瞒不下去了,才让人把娃娃带走的。”
“莪也觉得是这么个事情。人家一个月的时间交了几十万,要是最后让娃娃死在里面,他们怕是没好果子吃。”
“太黑了。”
“是黑,先天性心脏无隔膜,这肯定早就查出来了。如果不是为了钱,他们怎么可能现在才把娃娃送出来?”
“行了,行了,都少说两句吧,你们的娃娃可还在里面呢。”
随着一个‘明事理’的声音想起,一群说闲话的男人和女人,这时候才想起来,他们的孩子也在里面呢,顿时一个个的全部闭了嘴。
听着这些家属的话,杜衡眼神微微凝固。
三十天,心脏无隔膜,三十六万,十八万。
就在他想着这几个数字的时候,他眼角看见,在另外一个方向,刚才的男人抱着一个鹅黄色的被单,一闪而逝。
而刚刚消失在窗口的医生,却又再一次的出现了刚才的地方。
“XX的家属,在不在,你过来一下。”
随着医生的声音落下,一个稍胖的男人慌乱的走了过来。
看得出来,他的腿有点软,他走路得扶着墙走。
不过有了上一个打底,这个男人的表现,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你是XX之子的家属?”
“对,我是孩子的爸爸。”
窗口的医生哦了一下,低头翻起了手里的登记本。
而这样的动作,让男人根本没办法站稳,噔噔退了两步,后背直接靠到了墙上。
“你孩子本就早产,现在这个黄疸又下不来,这是很危险的事情。我给你说一下黄疸高的危害,你要当回事呢。。。。。。”
随后就见医生开始哒哒哒,说着关于黄疸的事情,而越说这个稍胖的男人就越慌。
旁边有人看不过眼,把自己屁股下面的板凳,赶紧的塞到了男人的屁股下面。
当那个医生自顾自的说到,可能会危及到孩子生命的时候,男人的脸上刷的一下就没有了血色。
“。。。所以,你要重视起来。”医生自顾自的念完,这才抬头看向男人,对于男人的表现,他没有一丝的意外。
干这个工作久了,什么样的家属没见过。
这个,还算是好的了。
“孩子照了十天的蓝光了,但是这个黄疸一下不去,我们现在要排查一下,看看孩子是不是有血液方面的疾病。
我们这边本来是可以采集完宝宝的血液后,一起送到血液中心去检验,但是这样耗费的时间太多了。
所以今天你就亲自跑一趟,直接把孩子的血液送过去,我们已经和血液中心的人联系好了,你送过去他们立马就能检测,明天我们就能得到结果了。”
男人一听是要送东西,心情立马就放松了很多,整个人的脸色也慢慢的恢复了血色。
“医生,这个血液中心在咱们医院吗?”
“肯定不是我们医院啊。要是我们在我们医院,还需要你去送啊。”医生轻声怼了一句,“是省血站,在XXX路。
这样吧,我把地址直接给你写出来,你照着找过去就好。”
这个医生很快就写了地址,然后把手边上,三个贴着标签的采血管交给了男人,“交给检验科的人就行,其他的你就不用管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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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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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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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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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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