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桌子上的东西,杜衡短时间内失去了言语的能力,只能浑身难受的在桌面和武胜男之间来回晃动眼神。
武胜男看着杜衡那扭曲的表情,忍不住关心的问道,“老公,你生病了?哪里难受?”
杜衡的视线再次放到桌子上的塑料袋上,咬着牙说道,“我心疼,特别疼。”
“啊?”武胜男被吓了一跳,赶紧的凑到杜衡的身边,一脸紧张的抓住了杜衡的胳膊,“什么时候的事情啊,你之前不是都好好的吗?
赶紧起来,咱们去检查一下。”
杜衡伸手压住了武胜男的手,似哭非哭的转头看向武胜男,“媳妇啊,我是看着你给我的这包东西,我心疼啊。”
武胜男一听这话,顿时明白过来,杜衡这是作妖呢,生气的一把拍开杜衡的手,“你有病啊,吓死我了。
还有啊,我这是按着你的要求,用那个小锉刀磨下来的,你心疼什么啊。”
武胜男一边翻着白眼,一边很不爽的离开了杜衡身边,“行了,没事我就先走了。
下午阿姨要休息半天,我得回去带孩子。”
武胜男做事干脆爽利,见杜衡这边没事,那是真的说走就走。
等杜衡反应过来,想要叫住武胜男的时候,武胜男已经消失在了门口。
“哎。”
杜衡看着桌面上的塑料袋,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塑料袋里装的,就是他所需要的犀角,这东西杜衡打眼一瞧就知道。
但是眼前的塑料袋,足足有一个小孩的拳头大小,粗略估计最少三十克。
三十克啊,真是要了血命了。
要知道就是前面给那个少年用的时候,每次也只是小汤匙用个一克左右,连续使用不过十克。
现在这三十克。。。
看着看着,杜衡随即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他倒不是心疼这东西的经济价值,他是害怕这东西被浪费了。
犀角的功效,在少年的身上已经得到了验证,它就是比替代它的水牛角好用,就是比水牛角更有效。
但是这东西现在是用一点少一点,要是没了,它真的就没了。
现在这么大的一包,你全给这个病人用上,那不现实。
毕竟是药三分毒,用药的目的,就是用药物的偏性纠正身体的偏性,这用药多了,向左的天平就翻向了右边,问题没解决不说,还得加重病情。
要是放着不用,研成粉末的犀角,这样药效会有一定程度的流失,放的时间越长,这个问题越严重,这不就是妥妥的浪费嘛。
难受啊。
但是现在也没办法了,杜衡只能想办法把这玩意再度分包,将多余的小心的保存起来。
趁着下午治疗的时间还早,时间有空余,杜衡便回了几条信息,然后又回了几个电话,回答了一下关心自己的朋友和前辈。
到了下午治疗的时间,杜衡再次准时的出现在了病房。
现在没有什么可纠结的,按着自己的早已定好的计划,开始有序的下针治疗。
天柱、灵骨、大白、三重。。。
等杜衡治疗的时候,在网上闲着无事看直播的人发现,这次说闲话、发出质疑的人少了很多。
虽然还是有人说着一些很酸的话,但总体不像早上那样如刷屏一样了。而且这时候有了更多比较理性的发言,也有更多的人,一步一步的解释杜衡扎的是什么穴位,穴位的作用是什么。
不过也有一点不好,那就是关注的人数,比之早上的时候少了很多。
但是即便人再少,还是有一些闲得蛋疼的人,就这么守着这个没什么意思的直播间。
这些人到底有多闲,不是当事人,外人很难理解。m.xiumb.com
反正到了晚上十二点,病房的灯光都灭了,直播画面也转成静音的黑白画面,但是在直播间的屏幕上,居然还有人在刷着弹幕,你一句我一句聊的很开心。
只是有人忽然发现,原本寂静的直播画面中,忽然传出了几下杂音,像是有人说话,又像是有小动物在叫。
起初人们没有在意,还在无聊的刷着弹幕,以为只是自己听错了,或者是自己房间里的声音。
但是很快的,他们发现那个黏黏糊糊、稀奇古怪的声音越来越大,间隔时间也越来越短。
“我艹,快看直播,床上那个植物人的头好像在动。”
“我没眼花吧,好像真的在动。”
“你们没发现,直播里好像有人在说话吗?”
“我去,我还以为就只有我听见呢。”
“哎哎哎,我怎么看着人好像全身都在动?”
“那是人在抽抽吧?”
“大夫呢?护士呢?他的家人呢?”
“都半夜了,肯定都睡觉去了。”
“谁知道他们医院的电话,赶紧打电话提醒啊。”
“我擦,植物人真的被救醒了?就算是真的,这也太快了吧?”
。。。。。。
积攒了好多天的压力被释放了,杜衡舒适的搂着媳妇沉浸在梦乡当中。
深度睡眠中的他,在无意识中抽搐一下,惹得睡眠比较浅的武胜男,也不舒服的胡乱动弹一下身子。
只是这根本没有打扰两人的睡眠,轻轻的呼噜声还在有节奏的此起彼伏。
“来电话了,老板来电话了。。。。”
寂静的卧室里,电子合成音混合着跳跃、清脆的音乐声突然响起,将熟睡中的杜衡惊的又打了个哆嗦。
短暂的迷茫后,作为医生的杜衡清醒了过来,立马拿过了床头的手机,看都不看的接了起来。
“真的?。。。。好好好,你们先处理,我马上就来。”电话那头那没挂断,杜衡便已经把手机扔到了床上,一骨碌翻起来就开始找衣服穿。
“出事了?”武胜男迷迷糊糊的转过身,又含含糊糊的问了一句。
“我今天治疗的病人醒了。”
“醒了是好事,但也没必要大半夜的去吧?”武胜男瞌睡的劲大,嘴里嘀咕的时候,眼睛都没有睁开。
杜衡的动作并没有因为武胜男的话而停止,而且就在说话的间隙,他已经出好衣服,又开始坐在床头穿袜子了。
“不行,必须去看看,值班医生说患者好像神志不清,嘴里也胡言乱语个不停。
行了,你睡你的,不用管我。”
说罢之后,杜衡便飞快的离开了卧室。
用最短的时间赶到病房,杜衡如上次见少年清醒时的情况,这个病人也已经再次陷入到了平静当中。
“情况如何?是不是确定清醒了?”
“杜院,这个我也不能确定。”
杜衡立马转头看向了值班医生,“什么意思?”
“患者此前全身有轻微的抽动迹象,并没有多么的严重。”值班医生皱着眉头缓缓说道,“同时患者发出了声音,但是全都是一些无意义的声音,就像是yiyiaoa之类的。
还有就是发生这些事情的时候,患者的眼睛始终是闭着的,一次都没睁开过。”
“检查瞳孔反应了没?”
“检查了,没有反应。”
杜衡不言语了,直接上前动手检查患者的情况。
但是所得到的结果。。。与下午检查时,几乎没有区别。
回头看一眼床头的那些监护仪器,也就是氧饱和度和心率稍微的有所改变,其他方面没有任何的变化。
随即杜衡看了一眼身后沉默不语的值班医生和护士,又看了看紧张不已的女家属,还看了一眼病人四周正在摄像的玩意。
如果不是眼前的这些人,还有这些直播设备,杜衡可能觉得自己被骗了。
深吸一口气,杜衡暂时也没什么主意,只能轻声的吩咐到,“行了,大家先休息吧,家属警醒点,有情况立马叫我们的医生护士。”
原本以为好消息不久就会再次传来,但是一直到了当天的中午,病床上的病人,就和昨天没被治疗前一样,就那么直挺挺的躺在床上。
除了在喂饭喂水会有点反应之外,根本就没有其他一丝一毫的惊喜出现。
就在大家议论纷纷,准备放弃的时候,病床上的男人突然给予了大家惊喜,因为他动了,他又发出声音了。
但是很快的,这份惊喜就变了味道,不管是病房里的医生,还是看直播的人,全都觉得心里揪的慌。
病床上的男人睁开了眼,但是眼神却没有想象中清明,全是浑浊、慌乱充斥其间。
他的肢体没办法活动,但是他的脖子带着脑袋始终向左边闪个不停,甚至闪的次数太多,已经能看清脖子上鼓起的青筋。
另外他那不能活动的四肢,也一直处于一抽一抽的境地,并且细看之下,病人右手的食指、中指向外绷直,而无名指和小拇指,却又向内绷直。
至于左手,都快比出一个手势‘七’了。
还有就是他的身子,也像是在后背按了弹簧,向上一闪一闪的。
与此同时,杜衡也明白了凌晨的时候,值班医生说的'yiyiaoa'是什么意思。
因为这个病人在张嘴的时候,声音就是从喉咙里直接发出来的,而完全没有经过舌头的加工。所以大家听到的,就是这种只有轻微变化的气流,而不是通常意义上的声音。
而且仔细辨认,患者嘴里发出来的这些气流,完全没有规律可言。
通过这几个细节,杜衡判断这位患者,现在已经出现了肢体障碍、语言障碍,而且他的神智好像也受到了影响。
不过这些症状,杜衡都是提前有所判断的,而且有之前少年身上的经验,还有金州时候的经验,这些对杜衡来说都不是什么难事。
所以在他的指挥下,所有人齐心合力,很快的就把躁动的病人控制住了。
而且在针灸的干预下,患者抽搐、僵直的情况,也立马就得到了控制。
但是经过了两天治疗和观察,杜衡却还是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家属,患者有些情况我需要和你交代一下。”两天的时间,杜衡心中已经有了一个确定的结果,他找到女家属准备细聊一下。
女家属这两天可是高兴坏了,尤其看着自己男人一天比一天清醒,她更是激动的晚上都有点睡不着。
她现在就一个念头,她五天前做的决定,是非常正确的。
所以现在杜衡叫她谈事情,她也只以为是一般的病情交代。
“家属,我希望你能对我接下来说的话,心里有个准备。”
原本激动难耐的女家属,脸上的笑容瞬间就变的僵硬了起来,甚至在这突然之间,让她变的有点不知所措。
而杜衡在略微等待,让女人有了心理准备之后,方才轻声说道,“根据患者这几天的情况判断,他的肢体行动能力恢复到能自主行动,虽然会比较的难,时间也会比较长,但是问题应该不大。”
女人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点头后,瞪大眼睛盯着杜衡。
杜衡轻轻的叹口气,每次遇到这种事情,总是让他很难开口。
但是在怎么难以开口,该交代清楚的始终得说清楚。
“神智方面的问题,据我观察问题也不是很大,相信你也已经发现了,患者这几天清醒的时间是缓慢增加的。”
杜衡轻轻的抿了一下嘴唇,看着女人点头了,他犹豫了一下后方才说道,“但是患者因为是脑出血,而且因为出血点和出血量的影响,对语言系统的影响比较大。
所以。。。”
女人有点难以接受,但还是抱着万一的希望问道,“他以后都不能说话了?”
杜衡轻轻的点了下头,但又立马解释道,“不过这个也不是非常肯定,或者只是前期恢复的比较慢。
等时间长一点,说不定慢慢的就恢复了。”
等了好一会儿,神情悲伤的女人忽然抹着眼泪笑了,整个人也放松了下来,“谢谢杜医生。
之前那个医院的大夫,他们都说我男人醒不过来了,以后就得一直像个活死人一样的躺着。
或者说即便醒过来,也得是废人,手脚瘫痪不能动,话说不清楚,以至于他们都建议我们放弃治疗了。
现在人能醒过来,而且还有重新站起来的机会,人也是清醒的,脑子没坏掉,这已经很好了。
真的,已经很好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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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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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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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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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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