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包天的杨主任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顾同学在他的手上扇了一下,发出一声清脆的“啪”。
别看杜衡今天可以对顾同学的脸又是捏又是拽的,那是人家现在有求于杜衡。
要知道她之前,那可是有事没事就和武胜男,随时随地别苗子的主儿,现在一个不认识的萎缩老头,上来就要摸她的脸,即便她这半边脸没有知觉,她也不愿意啊。
再说了,他谁啊,凭什么他就上手啊?
早上收自己自己住院的不是他,后面进来的主任也不是他。
就是刚刚治疗的过程中,他还被曹医生吓的贴墙站呢,他算老几就上手摸自己?
这时候那位顾叔叔也不乐意了。
杜衡是他最后的救命稻草了,一些过分的要求和动作,他都能强忍着接受。
可这地包天是谁啊,他就敢上手扯自己女儿的脸?
而且自己女儿的脸,刚刚可是又被热气冲,又被针扎、艾灸,还被按摩过。
这要是万一影响了杜衡的治疗效果,这个责任他担得起来吗?
尤其是这个老大夫,被曹医生一眼看的不敢动的情况,顾爸爸也是看在眼里的。
就这样子,怎么看都不像是和杜衡有关系的模样。随即顾爸爸冷着脸看向了,有点尴尬加懵逼的杨主任,“请问你是哪位?”
杨主任尴尬的收回手,“我是主任中医师,我就是检查一下患者的情况,没有别的用意。”
顾爸爸继续冷着脸说道,“你是杜主任的的领导?”
这问题一出,杨主任更加尴尬了。
顾爸爸还想说点什么,但是又一想到,这个老头毕竟是医院的医生,就当是给杜衡面子了,别弄得太尴尬,话到嘴边又改口说道,“我女儿的情况比较特殊,如果没有杜主任的吩咐,我不想其他人碰到我女儿的脸。”
“明白,明白,是我唐突了。”杨主任尴尬的不行,找个借口之后,灰熘熘的往过道的对面走去。
其他人一看这个情况,顿时也不敢贸然上前了,在家属赶人之前,一个个笑呵呵的,像个没事人一样的走了出去。
只是到了外面,他们便开始七嘴八舌的讨论了起来。
一个个的都在臆测杜衡的每一步,想要找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只是聊着聊着,从科学就慢慢的聊到了玄学。
而曹柄鹤也是一脑袋的问号,但他却始终没有找到一个可以发问的时机。
中午,杜衡倒头就睡,不方便。
治疗之前,杜衡要熟悉那个熨斗的重量,而且他们还要在办公室试验一下熨斗的加热,没时间。
现在呢,回到办公室,看着杜衡已经开始抱着大头书开始翻,他就更不敢打扰杜衡了。
当下班后,吴主任也回到了科室,听了杜衡的治疗过程后,也是两眼发直?
铁熨斗?
加热?
扇热气?
以火毒攻死血?
吴主任疑惑不解的时候,正好看到了杜衡出门吃饭,便叫住杜衡,准备一起去吃晚饭。
杜衡疑惑的问道,“主任,今天晚上不用你值班吧?”
吴主任摇摇头,“不值班,就是想看看你是怎么治疗的,我也有很多的问题要问一下,不知道你方便不方便。”
杜衡呵呵一笑,“这有什么方便不方便的,那咱们就边吃边聊?”
“这感情好,走吧,今天我请客,咱们去外面,我知道一个苍蝇馆子,店小但是味道绝对美。”
吴主任笑呵呵的邀请杜衡,而恰在此时,曹柄鹤和住院医也出现在门口。
不同的是,住院医准备下班回家,而曹柄鹤吃饭等杜衡晚上的治疗。
这时听到吴主任和杜衡的对话,曹柄鹤赶紧的上前,“吴主任,杜主任带我一个,我也有好多问题要问呢。”
吴主任呵呵一笑,“行啊,一起走吧。”
这时住院医也赶紧的凑了过来,“主任,把我也带上呗。”
“一起,一起。”吴主任笑呵呵的摇摇头,“我看你们啊就是听见我要请客,才不准备回家的吧?”
几人说说笑笑的到了医院外面,吴主任说的那家菜馆,在等待上菜的过程中,曹柄鹤最先憋不住的问道,“杜主任,我忍不住了,我这问题憋了一天了。”
“那你就问呗,咱们这关系,你还有什么可犹豫的。”
“那我可问了。”曹柄鹤点点头说道,“之前你已经说了收人的原因,而我想不通的是,你说的这个生机从哪里找?
而且患者现在的情况很明显,针灸、按摩这些肯定是没有效果的,可你为什么今天还要做针灸和按摩?”
杜衡轻笑,“生机从哪找?当然是哪里坏了、死了从哪里找。”
“怎么找?”曹柄鹤还是很疑惑,“难道就是你用熨斗吹热气找?”
“没错。”杜衡非常肯定的点了点头,“只要没有出现坏死,那就说明还没有死透。我用熨斗的火毒入侵肌肤表里,这样就能激起残存生机反抗。
而后,我用针、灸两个方法,再次刺激放大这点残存的生机,让它们动起来,点成线,线成面。
最后,再用按摩的手法,让侵入肌肤的火毒能散开,让刚刚感应到生机的肌肉、神经不要过度紧张。”
等到杜衡一说完,吴主任忽然愣了一下,自己这是猜对了?
还真的是热毒攻死血,唤醒残存生机?
看着若有所思的曹柄鹤,杜衡接着说道,“其实按照现代医学也能解释的通。
那就是我先给已经出现死僵感的肌肉、神经加热,让它出现一个热胀的效果,这样已经死寂堵塞的经脉血管,就会因为胀开的原因,重新出现血液、生机的流动。
不需要多,只需要它能移动三毫米,或是一毫米都行。
只要出现活动的迹象,那么坏死就不可能发生。
而人体是有自我修复功能的,修复功能和疾病之间,永远都是东风压倒西风,或者是西风压到东风,没有平衡和相安无事。
坏死的停止,那么就是给修复功能机会。
而我后面的针、灸,作用就是给身体的修复功能加一把油。”Χiυmъ.cοΜ
曹柄鹤能明白,缓缓的点了点头,可是一起跟来的住院医就有点跟不上了,所以只是带着疑惑的点了点头。
很矛盾的表情和动作。
可能他自己也没想清楚,他到底要表达什么意思。
杜衡抿了一口茶水,接着说道,“按摩就是放松被热气膨胀起来的肌肉纤维、神经、经络等。
这些东西现在都是没有弹性的,要是不做保养放松,这一胀大,可就出问题了。
要么彻底撑死已经到了报废边缘的这些神经、血管;要么就是变通畅了,也恢复神经功能和供血功能,但是它们彻底失去弹性,那半张脸就会彻底的耷拉下来。”
吴主任这时插话道,“也就是说,不管是你用针灸,还是用按摩,都是在为刚开始侵入肌肤的火毒做服务。
只有火毒起作用,激发了残余的活性,那么你后面的这些手段,才算是有了用处。”
杜衡点点头,“确实如此,火毒才是关键,我要做的就是以毒攻毒。”
这时那位住院医说道,“杜主任,要是按你这么说,那么用电吹风,我调到热风上,不是一样能有这个效果吗?
大功率的电吹风,那热量也是相当可观的。
按照今天你扇熨斗时的那个热量,完全可以达到。”
杜衡摇了摇头,“这个我考虑过,但是被我否了。
患者现在的情况,左边脸部不光是肌肉、神经失去作用,同样的,那一部分的皮肤也是失去作用的。
这就造成一个结果,她的左边脸的表里是被隔开的,通道完全失去了作用。
如果用大功率的电吹风,那样同样也会产生强烈的气流,这样不光会有热毒侵入,同时因为强烈的气流冲击,风邪同样也会侵入。
这样毒性、刺激确实是大了,但同样也会超过现有神经的承受能力。
那时候不光不能刺激生机的反抗,反而会一下子直接把它打死,彻底失去希望。”
“啊~是这样啊?”住院医眨巴了两下眼睛,“那也可以用电热器啊。”
杜衡无奈的笑了笑,“这个问题我还是考虑过,不行。”
住院医直接傻眼,“这又为什么啊?电暖气没有风,高瓦数的热度也很强,离得近一点,都会有灼烧的痛感呢。”
“你看你也说了,离得近会有灼烧的痛感。”杜衡叹口气说道,“问题就是,这个患者她需要的温度很高。
可是她除了左脸是失去知觉的之外,她其他的部位都是好好的,是能感觉到冷热疼痛的。
而电暖气不是针对一点发热,它是全辐射。
我们先不说医院里用高功率电暖气的危害,就说电暖气温度高、很持久,但是患者她坚持不住啊。
全方位辐射,她的左脸是没有知觉,可其他部位会难受、会疼,甚至时间一长,可能会被灼烧受伤。”
杜衡无奈的摇摇头说道,“我也不想这么独立特行的,但是思来想去,也只有铁熨斗才是最符合现在情况的。”
曹柄鹤不想在这些细枝末节上墨迹,而是直接问杜衡关键的问题,“杜主任,照你这么说,那这个侵入的热量,应该是有一个大致范围的。
热量少了没效果,可能还会加速生机的流逝;热量多了也不行,会把残余的生机一棍子打死。”
杜衡点点头,“是这样的情况。”
曹柄鹤摸了一下鼻头,“那你是怎么控制这个量的,又是怎么知道量多了还是少了?”
说完,便有点忐忑的看向了杜衡。
这个,才是这一次治疗的关键。
如果没治好,那当然没什么。
但要是治好了呢?
只要知道了控制变量的方法,那就相当于是对面瘫这个疾病有了一个杀手锏。
掌握了这个方法,那真的是走哪都能和人抢一口肉吃了。
而这种核心的办法,杜衡一定会说吗?
杜衡笑眯眯的看了一下曹柄鹤,然后平飘飘的说了两个字,“感觉。”
“感觉?”
“对,感觉。”杜衡又笑,“一把熨斗,放电炉子上烧的,病人的肌肤就在眼前,只能是一边观察,一边自己感受,然后凭感觉来判断什么时候该做什么。”
曹柄鹤有点傻眼了,刚想接着问这种感觉是什么样的,却不想被这会没说话的吴主任给阻止了。
曹柄鹤不知道这个感觉是什么,但是他知道。
这是对经验、学识、胆量、见识的综合应用,嘴巴是说不清楚的,听也是听不明白的。
这就是为什么有很多的中医大家,在去世后,他的嫡传弟子却碌碌无为的原因。
我可以把知识交给你,我也可以带着你见识很多的病例,但是这些东西你能不总结起来,融会贯通变成你自己的东西,那就不是师傅能教的了。
吴主任笑问杜衡,“那你觉得这次治疗有效果没?后面还需要多长的时间?”
杜衡摇摇头,颇为无奈的说道,“我也不是很确定有没有效果。”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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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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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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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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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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