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是这两人的精神头,看着都有点不太正常。
杜衡和住院医相互对视一眼,两人的眼神中,都是满满不可思议。
“主任,这。。。”住院医有点呆愣,他现在也不知道该问什么好了。
杜衡抿了嘴唇,赶忙追出了诊室,但是看见的,只是排队的众人在窃窃私语,至于那对母女,已经是完全不见了踪迹。
你说这叫什么事嘛。
自己不想当着孩子的面说,非要让自己说。
现在出问题了吧。
虽然这件事的责任不在自己,但是杜衡还是有点难受。
但是一想到那母亲的教育方式,尤其是那嘴里喋喋不休、永不停止的打击,别说是孩子本身了,就是自己这个局外人,都感觉到压力山大,有点喘不过气来。
杜衡叹口气,回到诊室的第一时间,就把住院医给叫了起来,“你现在赶紧去后勤,让他们把刚才的视频备份了。
记得,是诊室和楼道的视频都要备份。”
住院医犹豫了一下,疑惑的问杜衡,“主任,咱们医院的监控备份能储存一个星期,这个没必要吧?
而且这问题也不在我们身上啊,你这也太小心了点。”
杜衡苦笑着摇摇头,这住院医还真是年轻啊。
自己去年市妇幼的一年,什么奇葩事情没遇到过?
“你就听我的,赶紧去备份吧。”杜衡颇为无奈的说道,“刚才的情况你也看到了,这母女两个的精神状态都有点不对劲。
万一,我是说万一,万一他们母女两个中,有一个人发生了意外,你觉得就这家庭出生的人,他们能不找麻烦?”
杜衡都这么解释了,可是住院医还是不懂。
但是这并不是杜衡所想的年轻,而是刚上班,经验太少了而已。
“咱们有明确的就诊记录,门口还有那么多的人当证人,他们没有理由来闹吧?”住院医有点天真的说道。
杜衡慢慢的走回到了自己的凳子边上,叹口气说道,“我刚才说的诊断,是我切脉得来的结果。
如果人家真的要闹,咱们是拿不出相应的证据的。
切脉,咱们看病能行,但是不能当证据,这个你现在心里要有数。
好,即便切脉可以作为证据,可万一那个孩子太冲动了,出门让车碰了,或者回家闹一通,被她妈再刺激一下跳楼了,人家忙完丧事,尸体火化后来找你,你怎么办?
还有,你确定门外的这些人,他们就一定会给你当证人?”
说到这里,杜衡就想起了前年,杜雪婷的那个中暑昏倒的同学,不就是跳楼之后,她妈被有心人忽悠着告自己了嘛。
当时要不是杜雪婷的同学提供证据,自己现在还能不能当医生,都是一个问题呢。
住院医挠着脑门慢慢的挪动了几步,随后又说到,“主任,你这也太悲观了吧。
那孩子虽然年纪比较小,但是人家好歹都知道和男人睡觉了,而且看刚才的情况,人家估计也知道自己怀孕了。
这样有报复心的聪明人能跳楼?”
“人心是最不可琢磨的东西,这东西谁能说的上?”杜衡摇摇头说道,“就那个家长的说话,放你身上能忍受啊?”
住院医果断的摇摇头。
“那你还犹豫什么,赶紧去备份视频吧。”杜衡叹口气,“这也就是为了以防万一,有备无患。”
打发走了住院医,杜衡也不要助手了,直接喊了一声‘下一个’,便开始了再次的工作。
连着两个让人心里不痛快的,杜衡心情调整的有点慢。
但是后面的这些,终归是变的正常了一点,这倒是让他轻松不少。
工作理顺了,没有那些无理取闹、无事生非的人,速度也就提了起来。
两个小时之后,门口的拥挤终于舒缓了一点。
只是刚刚步入状态的杜衡,却又被牛主任的电话给打断了。
不得已,杜衡只能和门口等待的人说声抱歉,然后赶紧往肾病科赶。
“杜副主任,你真的是太厉害了。”再次见面后,牛主任又一次的开始赞美杜衡。
但是杜衡却不想在这种无意义的吹捧中浪费时间,他门诊还有五六十号病人等着呢。
所以杜衡只是轻笑了一下,便直接问牛主任,“现在什么情况。”
牛主任当即面色一正说道,“患者的大便通了,腹痛的问题也解决了。
刚才给量了一下一下体温,36.4。”
杜衡沉默着点点头,然后便和牛主任又去看了一下患者后,对牛主任说道,“这个药就不喂了,再给换一个方子。”
“治疗肾炎的方子吗?”
杜衡点点头,“你们诊断的是她是肾炎,不过我的诊断是肾阴亏耗,所以下一步就是滋阴。
而且刚才我问的时候,牛主任你也听到了,患者小便的时候,尿道还是有灼烧感存在,所以还需要解决这个问题。”
牛主任点点头,“你说的这个我明白,你开方子吧。”
回到办公室,杜衡很快的就拟好了方子,“这次用猪苓汤,用作滋阴通淋,另外加白参益气,以沙参、乌梅酸甘化阴,一剂两服,一日一剂,开上。。。五剂吧。”
说完就把方子递给了牛主任,他自己则赶紧的往回走。
只是刚走到办公室门口,杜衡突然又转过身子,把牛主任手里的药方抢了过来,拿起笔刷刷刷的补充了起来。
“我刚才忘了写了,这个阿胶不能和这些放到一起熬,直接化了就行,等药煎好之后,兑进去。”
几下写完,杜衡便又匆匆忙忙的往诊室赶。
虽然门口的众人等待的有点烦躁,还有一点点的急切,但终究是没有闹起来。琇書蛧
等到杜衡来了之后,便再次开始了有序的诊断。
尽管杜衡已经是最大可能的加快了速度,但是很不好意思的是,直到过了下班点快半个小时,他才看到最后一个人。
但是就这最后一个人,却又让杜衡再一次的涨了见识。
“你没病,身体好的很。”杜衡刚刚检查完,便笑着对最后一位年轻的男患者,说出了自己的诊断结果。
而后,他便准备下班了。
但是很明显,患者对杜衡的这个诊断是不太满意的,“大夫,你再好好给我查查吧,我真觉得身上不舒服。”
杜衡有点无语的看着对面的年轻小伙。
见过有人想发财想的发疯的,也见过有人想掌权想的魔怔的,但这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非给自己找点病的。
“伙计,你真的没病,你只需要每天晚上十点半准时上床,少玩点手机,两天你就会觉得神清气爽。”杜衡颇为无奈。
微微停顿一下后说道,“你看你刚才拿给我的那些检查,有脑CT,胸透视,腹部B超,还有血检、尿检等等检查。
这么多的检查也都说明了,你真的没有问题。”
小伙子犹豫的看着杜衡,“大夫,我就是觉得不舒服,还有我觉得西医没给我查出来,所以我才来找你给看看的。”
“你呢就是有点睡眠不足,其他的方面真的没问题。”杜衡耐心的解释着,“甚至说句过火的话,我看过的病人不在少数了,你是我见过为数不多的,最健康的人之一了。
听我说的话,回去之后,晚饭七成饱,早睡早起,两天之后你身体上的各种不舒服,就全找不见了。”
说着,把桌子上小伙子递过来的东西,全部推回到了小伙的面前。
小伙一边慢吞吞的装东西,一边又问杜衡,“那大夫,我这不用开点药吗?”
杜衡有点无奈了,“不用了,说了你很健康,睡眠够了就行。”
小伙子似乎看不出杜衡的不耐,而是自顾自的说道,“大夫,你说我很健康,那我为什么会有不舒服的感觉?
是不是我睡觉的时候,头朝东的缘故?
我听别人说,应该脚朝东,头朝西,这样就和地球的运动保持一致了,我们的生物磁场便和地球的磁场同步,这样可以有效的帮助睡眠,是不是?”
说着,小伙的眉头就皱了起来,好似自言自语的说道,“但是我那床摆放的位置,就是头朝东啊。
床太大了,我一个人也搬不动。”
杜衡是真的不想答理这个小伙了,他就没见过一个年轻小伙,能这么絮叨的。
但是工作关系的原因,他又不得不给小伙说道,“这个是有点关系,但是没什么大用。
你呢想怎么睡,就怎么睡。
只要舒服,你就是在床上转着圈的睡都行。”
小伙哦了一声,“那是不是和脚不能对着门有关系?
大夫,我可听人说了,脚对着门那是死人才有的姿势。
你说我这是不是因为脚对着门,招了什么不干净了,才浑身不舒服的?”
杜衡突然皱起了眉头。
他觉得这个小伙有点不太对劲。
焦虑?
有点像。
但是焦虑对应的应该是肝胆脾有问题。
可问题是这个小伙,别说肝胆脾了,就是其他地方,也都是好不能再好了。
这一点,杜衡对自己的医术还是很自信的。
可就算是自己的诊断出问题了,那小伙手里的那些检查单呢?
心理因素?
还是说精神有问题?
杜衡有点上心了,不耐烦的情绪,立马就被压了下去。
如果身体没有毛病,那还真有可能是单纯的精神方面出了问题。
杜衡又仔细的观察了一下小伙,但还是什么都没有看出来。
“脚蹬门这个问题,如果你心里膈应,那你就换个方向,如果你相信这些东西,那该怎么睡你就怎么睡。”
杜衡先是安慰了一下小伙,而后主动问道,“你在详细的说下,你身体怎么不舒服了?”
“有时候睡起来的时候,胸口闷。”小伙说的时候,手直接往胸口捂了一下,“有时候睡起来吧,半边身子是木的。
有时候胳膊还麻的不行,有那种过电的感觉,得缓好一阵才能恢复正常。”
说着还有点不好意思了,墨迹了一下才说道,“那个有时候吧,我这下面,就像是被人给捏过,早上起来的时候,有点疼。
而且毛毛还会掉一床,就像是有人专门给我拔过。”
杜衡这次塌下心来,好好的思考了一下。
这个小伙说的,有些事情,好像自己也有过,比如胸口闷,比如胳膊麻。
所以,在这么细细的一想,难道。。。
“你睡觉深还是浅?”
“我睡觉比较的死,一旦睡着了,只要不在我耳朵边上放高音喇叭,我都能睡得着。”
杜衡眼神立马就变的古怪了起来,“有女朋友?”
小伙摇摇头,“没有,光棍一个。”
没有女朋友?
杜衡愣住了,这和自己想的不一样啊,但他还是不死心的问道,“我的意思是,你一个人睡觉?”
小伙讶异地看着杜衡,“当然了,我都光棍了,我肯定一个人睡啊,难不成我还能和鬼睡不成?”
刚一说完,小伙猛的惊了一下,“大夫,真不是我迷信。
我住的那房子,是两个人合租的房子,以前我一个人住,我一点问题都没有。
但是前不久搬进来个姑娘,阴森森的,平时也不怎么说话,走路就像是没声音,也不搭理人。
反正每次见到她,我都觉得瘆得慌。
你说,不会是她招惹来的什么脏东西吧?”
杜衡又一次的无奈了起来,“你别胡说,也别胡思乱想的,咱们都是社会主义的接班人,要相信唯物主义。”
小伙猛地摇头,“我没有胡说大夫,我说的是真的。
在老家的时候,我妈就说有些女的阴气重,特别容易招惹那些不干净的东西。”
说着说着,小伙还好像自己把自己说服了,自己找到了身体不舒服的缘由,“对,一定是这样,就是我那个合租的姑娘,她肯定不合适。
要不然我总觉得她阴森森的,不像是个正常人。”
这是第一次,杜衡对一个不舒服的病人没有招。
但是这个小伙说的情况,又特别的符合被压过的感觉。
难道真的有不干净?
杜衡抿着嘴唇想了想,“这样,你今天晚上睡觉的时候,你找个东西拍下来,然后明天你拿着东西来找我。
我看看你睡觉的状态,然后我在给你想办法,你看这样行不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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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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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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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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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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