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州中心海拔1500米,它的海拔是3100米。
每次到这里,尤其是早上的时候,整个人都像是在腾云驾雾一般,云彩就被你踩在脚下。
而且因为山高,政府封山育林二十多年,周围的景色更是美不胜收。尤其是空气,一点污染没有,猛吸一口,全是草木的清香。
在太阳刚刚出头的时候,你站在云彩之上,云彩上面又全是七彩的阳光铺就,看望市区的方向,颇有一览众山小的错觉。
而整个金州市区,就在厚厚的云层下方。
不过十点之后就别看了,整个就是一个黑锅盖,严严实实的笼罩在市区的上空。
除了黑,还是黑。
杜衡三月份来的时候,正好是个阴天,没欣赏到脚踩七彩阳光的美景。今天又上来的太迟了,回头一望,一个黑锅盖。
这个王家咀,还有一点和其他村子非常的不一样。
因为他们一个大队,四个社,全是姓王的,除了外嫁而来的女人,一个其他姓氏都找不出来。这在整个中湖镇,甚至是整个上湖区,都是蝎子拉屎独一份。
杜家沟算大的了,七个社,五个姓。
马家咀大队够小,只有三个社,可有三个姓。
杜衡开着车三转两转的就到了村委门前。
村主任王举国是个四十多岁的汉子,接到通知后,已经在村委门口等着。
不过杜衡和他算是老相识了,相互寒暄过了,便进入了正题。
“主任,这个王世源家里到底怎么回事,我拿到的资料上就说他媳妇有精神病,属于因病致贫。你这边给我详细介绍一下吧。”
王举国自己用报纸卷了一个旱烟棒子,有大拇指那么粗,用牙咬掉多出来的纸头,拿着打火机吧嗒吧嗒的使劲抽了两口,然后一股浓浓的烟雾,从他的口腔喷出,又被鼻腔吸进去,然后又从口腔喷出来。
杜衡不是第一次见了,但每次看到王举国抽烟,都觉得这算是一种绝技。
“王世源今年36岁,他媳妇和他同岁,还是我给他们介绍成的亲。”王举国说了就这么一句话,大拇指粗的烟棒子已经下去了一小半。
“王世源上过技校,有修车的手艺,干的最好的时候,自己还开了一个汽修铺子。后来他媳妇又给他生了个大胖小子,他们一家三口过的还不错。”
王举国说话的时候,整个人都隐藏在烟雾后面,整个人显得隐隐绰绰的。
“平时就是王世源修车,他媳妇帮他拿个东西,他们儿子就在跟前玩。有一天来个修车的,王世源就去修车了,修好之后让他媳妇发动车子倒出去。谁知道他儿子就蹲在车屁股后面玩呢,他们两个人都没没注意,然后他儿子就被倒出去的车从身上压了过去。”琇書蛧
不用王举国往下说,杜衡都知道后面的事情了。
自己开车压死自己儿子,不死就是疯。
“后来他媳妇好几天不吃不喝,但是那会还有反应,但是再后来就不行了,变得呆呆的,和个傻子一样了。
王世源为了给他媳妇看病,花光了他们的积蓄,还借了些外债,但是都打了水漂。而且他媳妇从那以后,虽然看着呆呆的,但是稍不注意,自己就不知道跑哪去了。关到屋里吧,她一个人的时候,还会自残。”
王举国猛吸了两口,感觉烟屁股烫嘴了,才从最边上取下来,扔到地上用脚踩灭。
“这种情况下,王世源也干不成修车铺子了,就转让给别人,自己带着媳妇回来了。”
杜衡再一次翻看手里的资料,“他们家没有其他人了吗?”
“他爹妈死的早,还有个妹妹,已经出嫁了。”王举国又掏出旱烟瓶子,准备再来一根。
“家里有地种,怎么可能到特困户的程度?”
“唉!”王举国叹口气,手里卷烟的动作也停了下来,“他媳妇乱跑的不行,关起来又不行,王世源只能找根绳子栓自己身上。可这样一来,干活就成了问题。每年别人的庄稼地的草被锄的干干净净,他们家的草长得比庄家好。”
王举国很熟练的卷好烟,但是这次没抽,而是夹到了耳朵边上,“我们说把他媳妇送三院去,王世源不愿意,而且稍微手里有点钱,就找各种办法治。冤枉钱花了不少,但是一点效果没有。
而且,他媳妇白天的时候呆呆的,到了晚上,那是又唱又跳,又哭又闹,反正不吃药是不得安闲。”
杜衡合上资料后皱起了眉头,“那他媳妇娘家那边不管吗?”
“怎么管?他们也有自己的日子过,帮得了一时,帮不了一世啊。而且要不是娘家人隔三差五的救济点,王世源连买药的钱都没有。”
“那主任你觉得,怎么才能帮助他们家脱贫?”
这个问题,王举国还真想过,而且想到过很多办法。所以杜衡一问,他是张嘴就来。
“王世源会修车,开个修车铺子,重操老本行,或者去上班,都是可以的。其实还有一个更好的方式,那就是开个农家乐。”
王举国随手指了一下公路的方向,“这几年来山上旅游的,玩的人多了。王世源他们家位置是最好的一家,开个农家乐绝对有搞头。你看他们家旁边的几个,都搞得有声有色,他要能开起来,绝对能赚钱。”
说着又是叹息一声,“但是归根结底,他们家的问题就在他媳妇身上。只要他媳妇在一天,一天没被治好,王世源的日子就过不好。”
确实,以王世源这几年的行为来看,后面也不可能放弃,或者送精神病院去。
这个根源不解决,说什么都是虚妄的。
如果他家还有其他人在,帮着王世源照料一下他媳妇,或者能帮着看一下,以王世源能自己开修车铺子的脑子,把日子盘活,应该不成问题。
但现在就是他家没有其他人了。
杜衡想了一下说到,“主任,你能带我去看看他们家吗?我想实际的了解一下。”
“行,我带你去看看。这会王世源可能去地里了,家里应该没人。”
“先看看再说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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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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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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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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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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