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吧。”王美兰道:“正好你走了,我把那獾子扒拉,熬点油留着。”
獾子这东西,肉有一股特殊的味道,得和大萝卜一起炖,才能压下去一点。
皮呢,在这年头也不值什么钱。
但獾子油,治烫伤最见疗效。
赵军出了门,在门外等了李宝玉一会儿,却见李宝玉没有从他自己家出来,而是从赵军家门里走出来的。
“哥哥,你在这儿啊?”李宝玉道:“我还上家找你去了呢。”
“我搁外头等你呢。”赵军说:“你要买狗,我得跟你去看看啊。”
哥俩一起往北边走,边走边唠嗑。
赵军问李宝玉,道:“我婶给你多少钱啊?”
李宝玉嘿嘿一笑,拍了拍裤子上的口袋,道:“我妈给我一百块钱呢。”
这几个月,李宝玉跟赵军一起上山,东西可是没少打,收获也不小。
不管打着啥,赵军都是和李宝玉平分的。
如此一来二去,李家人感觉心里过意不去了。既然李宝玉打猎赚了钱,金小梅也就下了狠心,决定给李宝玉养几条狗。
今天李如海在外听说,村北的老徐炮家的猎狗要挑帮,一把这个消息告诉李宝玉,李宝玉顿时就动了心。
要知道,那老徐炮可是有名的炮手,家里的三条猎狗也都是成狗。
如果把他的那些狗买回来,就不用自己拖了,到家熟悉了一些日子,直接就可以带着它们上山打猎。
可赵军却道:“兄弟,你要买几条啊?”
“到那儿看看呗。”李宝玉不知道赵军为何如此问。
赵军说:“他那狗老点儿,但一条咋的也得七、八十块,你就拿一百块钱,能买几只啊?”
李宝玉闻言,往身后望了望,见身后没人跟着,才对赵军道:“我自己有二十多,还从如海那拿来三十。”
“拿……”赵军颇感无奈,说:“人家孩子从小到大都不舍得花的钱,让你整来了……”
“嗯。”李宝玉点头,说:“他是舍不得花,我每次掏钱买炉果、小麻花,他比我吃的都多。”
赵军:……
这哥俩,一个坑哥,一个坑弟,赵军都不知道该说啥好了。
但眼下重要的不是这个,而是李宝玉要买狗的事。
赵军道:“刚才我听如海说,那老徐炮是要挑帮,他不拆帮,你拿这一百五也买不下三条狗啊。”
“对啊!”李宝玉这才反应过来。
赵军等人口中的老徐炮,名叫徐长林。
这老头子今年五十八了,因体力不济,无法再上山打围,就想把家里的三条猎狗挑帮。
在打围这行里,挑帮的意思就是把这帮狗一起转出去,转给一个人。
而拆帮呢,是拆开单卖。
东北的这种笨狗虽然没有什么血统,也不值钱。
但是,一条成熟的猎狗,怎么也少不了七、八十块钱,李宝玉身上的钱加起来,也不过只能买两条狗的。
见李宝玉向自己看来,赵军点头道:“不着急,到那儿先看看,要行的话,你买两条,我买一条。”
最近王美兰对他挺支持的,让赵军心里有了底气。
“好!”李宝玉一口答应下来。
二人来在村北一户人家,隔着篱笆院子,就见里面站了不少人。
“兄弟!”
“小军、宝玉!”
见赵军、李宝玉走进院里,有两人过来和他们打招呼,一个是张援民,一个是王大龙。
赵军、李宝玉和他们回应了一下,赵军往周围一扫,不禁暗皱眉头。
秦强,自从上次来赵军家门口闹了一次,赵军就再没见过他了。
当然了,这么大屯子,屯里屯亲的低头不见抬头见。
能好几个月碰不到,就说明这秦强一直都在躲着赵军。
见赵军目光投来,秦强和赵军点头示意。
赵军也点了一下头,最后把目光落在一人身上,看着这留八字胡的年轻人,心中暗道:“真特么冤家路窄。”
这时,一个穿黄绿布棉袄的老人从后院走来,手里牵了三条狗。
三条狗,一青、一黄、一花,青狗、黄狗都是公狗,只有花狗是母狗。
“来啦,爷们儿!”老头正是徐长林,他看到赵军、李宝玉,便招呼了一声。
这老头比赵有财大上一辈,赵军、李宝玉回了一声“徐爷”,徐长林微微点头,然后指了指趴在他脚前的三条猎狗,给院里众人说道:“我这三条狗,青狗是头狗,抬头香,打雪溜子、旱溜子都行。
咬猪挂钳子,认黑瞎子、认鹿、认狍子。”
赵军看了眼那青狗,冲李宝玉点点头,这青狗叫青狼,在这片林场虽未有赵军家的花小儿名气大,但也差不多少了。
徐长林又指黄狗,朗声说:“这是阿力,硬帮腔子,它也挂钳子,二百斤以下的老母猪,它自己就能干下来。”
这黄狗阿力,长的虎头虎脑,身形魁梧,看它体重得在一百二十五斤左右。
老头又抬下巴往前一点,点了下那花狗,道:“剩这个也是帮狗,它是母子,掏猪卵子,没啥优点,就是口狠。”
赵军扫了眼这几条狗,看这几条狗,各个身上带着老伤疤。
赵军认得这些疤,那成一道沟的,都是黑瞎子留下来的,而那疤表面往外翻的,都是野猪留下来的。琇書網
“哥哥。”李宝玉小声喊了赵军一句。
赵军点点头,这老头没说假话,但不是因为他实在,而是因为挑帮卖狗就是这样。
买挑帮的狗时,狗主人会说实话,有什么缺点、优点都给你说清楚。
但要拆帮买,不管你挑哪个,狗主人肯定都说好,说的全是优点,缺点一点没有,就好像他这些狗个个都是哮天犬一样。
这三只猎狗,说实话真都不错,头狗、硬帮腔子就不说了,那条花母狗虽差了点,但它掏猪后门,这样的狗在围猎野猪时,有极大的作用,同时也是最稀缺的。
这时,秦强开口,问徐长林这些狗的年纪。
听徐长林说,青狗、黄狗都已经五岁了,而花狗也已经四岁了。
“徐爷。”赵军问道:“你这狗挑帮什么价啊?”
老头子伸出三根手指,冲着赵军一比划道:“三百!”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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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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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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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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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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