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张援民家里,赵军直接打断了张援民的滔滔不绝。
赵军不关心永安屯小诸葛是怎么打熊失利的,他现在只关心那把油锯。
说实在的,一把油锯也没多少钱,但别忘了,这把油锯是从林场里借出来的。
要是平时,也就罢了。
可今天已经是腊月二十二了,等到腊月二十七,永安林场全体放年假。
但在此之前,从腊月二十四开始,连着三天,林场会核验后勤物资。
这把油锯,是赵有财找赵军的姐夫周建军,从后勤仓库里直接拿出来的。
明天就腊月二十三了,这把油锯要是找不回来,等到后天一早,林场后勤查验的时候,周建军可是要摊大事的。
“你把油锯扔哪了?”赵军冲张援民问道。
“兄弟啊!”张援民可是慌了,“不是我扔的啊,是黑瞎子扔的啊。”
赵军闻言,顿时无语,只问:“就搁那黑瞎子仓附近呗?”
“对,对。”张援民忙不迭地点头。
“唉!”赵军重重地叹了口气,对他说道:“大哥啊,你……唉呀!”
赵军话说到一半,也不知道该咋说了。
此时的他,真是无语了。其实张援民想那法子真挺稳妥了,否则赵有财也不会把油锯借给他。
可谁也没想到的是,竟然出了这么个岔子。
说到底,也不能就怪张援民。
“行了,大哥。”赵军冲张援民摆了摆手,道:“我先回去了。”
“兄弟啊!”一看赵军要走,张援民紧忙从炕上蹦下来,拉住赵军胳膊道:“你回去跟我老叔好好说啊,不成大哥给你拿钱,你买把油锯给他还回去。”
“这是钱的事儿吗?”赵军摇头道:“这是搁林场拿出来的,明天不给油锯还回去,就把我大姐夫装里了。”
说到此处,赵军有些心急,又说:“这年跟前儿的,你就是给我八万担,也换不来油锯啊。”
赵军说完,甩开张援民的手就往外走。
“兄弟,兄弟……”张援民迈着小腿在后面追,可他腿短跑的慢,等他从屋里追出来时,赵军都已经出了他家院子了。
张援民无奈地转身进屋,坐到炕上只觉得一股心火压得整个人难受至极。
张援民抬眼,见杨玉凤正靠墙站着,一双眼睛向他瞪来。
“你瞅啥啊?”张援民指使杨玉凤道:“我这回来半天了,你不知道给我倒点水啊?”
“我还给你倒水?”杨玉凤毫不客气地反唇相讥,说:“你有功了是咋的?捅那么大篓子,还有脸喝水?”
“我……”张援民气结,指着杨玉凤道:“我捅了篓子,就不行喝水了?”
“嗯,能喝。”杨玉凤也不惯着他,直接开怼:“天天说自己是永安屯小诸葛,我看你像小猪羔子。你还喝水?喝泔水去吧!”
“我……”这杨玉凤嘴太厉害,把张援民怼的说不出话来。
客杨玉凤却是越战越勇,乘胜追击道:“你瞅瞅你,打两次黑瞎子,上次好悬没死山上,这次又惹这么大事。”
“我……”张援民脸憋通红,想插话,怎奈杨玉凤说的太快了,嘲讽的话语是一句接一句。
“还我啥啊?”杨玉凤甩了他一个白眼,道:“这油锯要是找不回来,你把人家老赵家姑爷子给坑了,你看赵军他爹咋整你。”
刚才还憋了一肚子气,正想和杨玉凤大吵一架的张援民,此时听到杨玉凤最后那句话,顿时被吓得一屁股坐到了炕上。
……
赵军急匆匆地从张援民家里出来,先是大步快走,后来干脆跑了起来。
先进院,再进家门,赵军来不及和王美兰说话,直接奔自己屋里,打开炕柜把绑腿就拿了回来。
王美兰看自己儿子风风火火地回来,有些诧异。等她到这屋里一看,不禁瞪大了眼睛。
赵军正往脚踝上打绑腿呢,这是要上山啊。
可现在都几点了?
已经是下午三点多钟了,再过一会儿可就要黑天了,谁这时候上山啊?
“儿啊,你这要干啥啊?”王美兰急忙问道。
“上山。”赵军来不及跟王美兰解释,只回了俩字。
王美兰一听,立马就不干了。
一月份的东北,下午四、五点钟就黑天了,林区黑的更早。
而且一到晚上,气温更低,大山里都得是零下四十多度。
赵军现在上山,得啥时候能回来啊?
王美兰直接上前,一把就扯住了绑腿,对赵军说:“儿子,你可不能胡来啊!”
赵军这时才明白过来,如果自己不跟老娘说清楚,她是不会让自己上山的。
赵军急急忙忙地把事情原委一说,可王美兰听完以后,还是不让赵军上山,只对他说:“儿子,咋的你也不能进山,晚上太危险了。”
“我背枪,让宝玉跟我一起去。”
“不行,谁也不行去。”王美兰一把将绑腿从赵军手里夺过,然后语气才稍微缓和了一下,说道:“实在要去,就明天起早去。”
“妈啊,我怕那油锯再让旁人捡走了。”
王美兰闻言,叹了口气,才说:“儿子,那也不行。啥也别说了,等晚上你爸回来,咱商量商量咋整。”
见老娘执意如此,赵军也无可奈何,直接往炕上一躺就不说话了。
王美兰叹了口气,去外屋准备今天的晚饭去了。
晚上,王美兰简单地炖了个野猪肉酸菜,两个小女孩吃的不亦乐乎。
可王美兰和赵军却无心情下咽,简单填了下肚子,就等着赵有财回来。
越临近过年,作为食堂大师傅的赵有财就越忙。这忙到晚上七点多才到家,进家门时一手提着仨饭盒,一手提着两瓶永安白。
铝饭盒里,装的是赵有财从食堂招待里打包的好菜。而永安白,是当地酒厂酿制的白酒,因永安镇而起名为永安白。
赵有财美滋滋地把酒菜一放,当放下以后,就感觉出不对了。
自己回来,就两个小闺女叫了自己一声爸。
而王美兰、赵军母子二人,却是坐在那儿,静静地看着他。
这一看,可是把赵有财看毛了,因为他见这娘俩如此,就知道家里出事了。
“咋的了?”赵有财小心翼翼地向王美兰问道。
王美兰没有答话,而是把目光投向了赵军。琇書蛧
赵军起身,拉着赵有财坐下,对他说:“爸啊,我跟你说个事。”
赵军如此一说,赵有财顿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急道:“快说,啥事?”
赵军也不废话,更不去讲过程,直接说:“张大裤裆杀黑瞎子仓,杀秃噜了,把油锯扔山上了。”
“我CTM!”赵有财闻言,直接就从炕上起来了,大步就往外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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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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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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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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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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