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衡话音刚落,陈定知的爱人就瞪大了眼睛,很不可思议的盯着杜衡看,“杜医生,你这就没意思了吧?
你看不出我爱人的病就看不出呗,反正这样的专家也不是一个两个了,看不出也不丢人。
但是你搞个男性妊娠综合症什么意思?
你这是欺负我们不懂医?”
老丈人是信任自己女婿的,但是他也觉得杜衡这个说法很离谱。
妊娠,这哪怕只有小学的毕业证也能知道,这是独属于女性的特征。
现在说一个男人也会有妊娠反应,这。。。这。。。有点搞笑了啊。
难不成眼前这个女人大肚子只是个假象,真正怀孕的人是她老公?
“小衡,你赶紧解释一下,这事情不能开玩笑的。”老丈人最终还是悄悄的提醒了一句杜衡。
杜衡对着老丈人龇牙笑了一下,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随即轻声解释道,“可能是我刚才没有说清楚。
那我现在就再说一遍,陈先生的这种情况,叫男性妊娠伴随综合症。
注意,这里有两个关键点,一个是妊娠,另一个则是伴随。”
杜衡停顿了一下,而陈定知的爱人也没有插嘴打断杜衡,只是定定的盯着杜衡,等待他接下来的解释。
杜衡也不卖关子,轻咳一声后解释道,“有些男性在听到自己要当爸爸的时候,他们其实比怀孕的女性还要激动兴奋的。
请注意,是激动和兴奋,而不是紧张。
他们这类人,非常的渴望一个和他有血脉关系的小生命降临,会憧憬新生命到来后的所有生活。
但是,怀孕的过程是神秘的,小生命在发育的过程中,会有很多很多的意外;抚养长大的过程是漫长的,充满各种意外的,更别说还有教育、学习、成家等一系列的未知问题。
因此,这些满怀期待的新爸爸,便会产生胎儿的健康发育焦虑、教育焦虑、安全焦虑等问题。
不过一般这种情况会在一段时间后消失,就和孕妇的妊娠反应一样。
但是也有极个别的情况,那就是这个情况,会一直伴随着孕妇的整个孕期,直到宝宝出生为止。”
陈定知的爱人半信半疑的看着杜衡,思考了好一会才说道,“说了这么多,这不还是心理焦虑嘛。
可我们找过很出名的几个心理医生,他们都诊断我爱人心理很健康,这个你怎么解释?
难道杜医生你不光是一名出色的中医师,还是一名专业的心理健康专家?”
杜衡笑了,然后轻轻摇头,“陈先生的这个问题,在他自己看来,这不是心理焦虑,反而因为你的怀孕,小宝宝的发育,他感觉到非常的幸福和满足。
而我刚说的那几种焦虑,他自己其实都没有意识到,或者说他自己其实都没有单独的思考过这些问题。
既然他自己感觉是幸福的,那怎么可能会是焦虑?
另外则是,你爱人呕吐的情况,是在你身边的时候,尤其是你做一些大动作,或者对胎儿可能有影响的行为时,他的反应会加剧。
你自己想想,是不是这样的?”
随着杜衡的话音落下,陈定知爱人的目光出现了闪烁,不由自主的开始回想,“你要是这么说,好像真是那么回事。
第一次去检查,大夫说我要注意休息,要不然会有流产的危险,然后当天晚上他就吐了。
还有就是晚上我睡觉翻个身,过一会之后,他也会爬起来去吐。
还有。。。”
杜衡微笑着摆了摆手,“行了,剩下的情况你自己再好好想一下,看看我说的有问题没。”
陈定知爱人立马闭嘴,但也就是微微一停顿之后,立马盯着杜衡问道,“杜医生,不是我不相信你,而是不管是我见过的,还是我听过的,好像都没有这种情况发生。
为什么这事情会单单发生在我爱人身上?”
“你没见过,或者说你没听说,并不表示没有这种事情。”杜衡神色慢慢变得认真,“其实很多的男人,在刚刚知道自己媳妇怀孕的时候,都会有这种情况发生。
但是这些男人也只是会发生微微的不适,很快就会恢复过来。
只有极个别的男士,会延长到一两个月,或者会一直伴随整个孕期。
这种男士,往往心思都非常的细腻,共情能力非常的好。
而这这种能力,往往是大部分粗枝大叶的男士所不具备的。”
“哦,原来是这样啊。”陈定知爱人缓缓点头,“那这种情况对我爱人的身体,有没有什么不好的影响啊?
要不要你给开点药治一下?”
杜衡直接摇头,“不用喝药治疗,你呢多听你爱人的话,多顺着他的话来,让他对你有安全感,对孩子有安全感,他的呕吐应该会减缓。
要是实在没办法,那就当孕妇的妊娠反应对待就行,只要不影响到他的身体健康,你就放心的让他去吐就行了。
吐着吐着他也就习惯了,然后也就不吐了。
或者干脆等你顺利生产,得到一个健健康康的小宝宝,他也就自然而然的好了。”
“真的?”
“骗你干什么?”杜衡对于陈定知爱人再一次的不信任,还是表现的非常不在意,继续笑着说道,“要不这样,你现在就带着陈先生去找一家产科,把情况说明之后,你看产科医生说的和我一样不。”
陈定知爱人眼中明显出现了意动。
但是她自己也知道,这种行为是非常不礼貌的。
哪怕她真的要去,也得等到杜衡他们走了,然后再带着她老公去产科求证。
因此,她并没有做出让杜衡,或者说其他人都尴尬的事情来。
杜衡这边的事情搞定了,老丈人这边也就变得轻松了起来,和老头再次聊了一会之后,老丈人便提出了告辞。
而临走时,老头微笑着对老丈人说道,“你的事情基本没有问题,明天该去哪个部门就去哪个部门,该去找谁就去找谁。
我马上就要退了,这也是最后一次帮你了。”
老丈人轻轻的嗯了一声,神色之间多了一丝淡淡的忧伤。
出来之后,在回去的路上,杜衡终于是忍不住了,“爸,你这次来首都是有事?”
武胜男爸爸侧头看着窗外,对于窗外的风景,比起上一次好像格外的更加关注,“嗯,工作上有点变动。”琇書蛧
杜衡先是愣了一下,又想到刚才老头临走时的话,不由的心中一动,“爸,你要调到首都工作了?什么部门?”
“全国警察的二把手,是个副的。”语气很平淡,听不出是喜还是悲。常务副?
我擦,怪不得武胜男这几天这么高兴呢,原来是不是因为嫂子要来首都啊。
但不管怎么说,杜衡本身也是高兴的。
至于高兴什么,不能说,不能说啊。
回到家里,全家坐一起聊了一会之后,老丈人就被他的秘书给接走了。
家里住的地方是够的,但是老丈人走的却很坚决,表示自己必须去办事处住宿。
没办法,他们只能‘恭送’老丈人出门。
老丈人走了,杜衡拽着嘿嘿直笑的武胜男进了卧室,他要好好的质问一下这个婆娘,以前的她是多么的直爽,那是有话说话,为什么好端端的,要变得这么有恶趣味。
“武胜男,你爸的事情你是不是早。。。”
话没说完,杜衡兜里的电话很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
挂上电话后,杜衡叹口气,深深地凝望了一眼武胜男后,在武胜男惊讶的表情中,杜衡转身快速的离开了家门。
“陶主任,我来了。”好朋友医院产科,杜衡再次和陶主任面对面站到了一起。
陶主任看着面前的杜衡,表现的很不好意思,“杜主任,真是不好意思啊,又得麻烦你了。
唉,我也是刚才和吴主任聊天才知道,原来这次去医疗队的同事,居然是杜主任,要不然也不会这会儿把您给请过来了。
我真怕明天再请你,时间上会来不及,还望杜主任你能理解。”
杜衡轻笑着摇了下头,“陶主任你这可太客气了,咱们干的不就是这个工作嘛。
行了,咱就别客套了,还是直接进入主题吧。”
陶主任也是轻轻的松了口气,但却同时感觉到了一股子难为情。
作为一个医院科室,请会诊是很正常的事情。
但是这么频繁的请会诊,她作为一科之主,脸上还是有点挂不住了。
只是时间紧迫,她和她的团队确实够丢人,她也只能是把这份难为情压到心底。
而就在陶主任犹豫一下的刹那,杜衡率先问道,“还是之前那个产妇的问题?”
陶主任微微摇头,“产妇的情况在经过杜主任你的治疗后,情况已经没有什么大碍,完全的满足了手术要求。
在今天早上的时候,已经完成了粘液瘤的摘除,手术过程很顺利,现在的结果也很好。”
杜衡微微皱眉,“那这次是?”
“产妇那个二十九周的早产儿。”
“孩子怎么了?”杜衡猛然间睁大了眼睛问道,“呼吸道发育不全,还是心脏发育有问题?
。。。不会是发生了感染吧?”
杜衡说的,都是早产儿最容易出现的问题,也是致死率最高的几种情况。
“是黄疸太高,始终降不下来。”但是陶主任却轻轻摇头,“出生的第二天就有了黄,我们也积极采取了措施。
甚至这几天把孩子紫光的频率都稍微提高了一下,但没有一丁点的效果。
哎,孩子现在全身泛黄,而且是那种泛灰的烟熏黄,身上裹的小衣全部被染黄。
到今天的时候,孩子的眼球、嘴唇也开始全部变黄。”
杜衡眼睛微微眯了一下,赶紧多问了一句,“孩子的生命体征如何?”
陶主任神情再黯,“不太好?”
“什么叫不太好?”杜衡有点不满的皱起了眉头。
“不哭不闹,蜷缩抽搐。”
对于出生七天多的孩子来说,这种症状不就是只剩下进出气了嘛。
靠,这种情形下叫自己来,难不成这是要让自己做起死回生的壮举?
陶主任似乎也知道了杜衡的不满,叹着气说道,“这孩子的情况非常的不好,下午会诊的时候,所有来会诊的专家都表示,这孩子没救了。
但。。。但。。。产妇刚刚做完心脏手术,严格意义上来说,还没有完全脱离危险。
而她之所以能到今天,就是为了这个早场的孩子。
要是孩子没了,我真不知道该应对接下来的局面。”
杜衡瞬间也扁的无语了起来。
以前最大的可能一尸两命,现在搞不好就得是两尸两命。
而且最重要的是,之前的时候只需要属于是人没了,钱还在;这件事情以后,那是真正的钱没了,大人、小孩也没了。
新生儿重症监护室,医院最豪华的、管理最严格的病区之一。
即便杜衡是来会诊的医生,也得经过她们设定的程序走。
差不多过了十来分钟,杜衡才算是见到了要治疗的婴儿。
而婴儿就在紫光箱里,四肢蜷缩静悄悄的躺在里面。
要不是这婴儿全身还有抽搐,胸腹之前还有起伏,杜衡就要以为这孩子已经没了呢。
当他从病区护士的手里接过这个孩子的时候,杜衡的手还是不由的紧张了起来。
哪怕他之前在市妇幼工作过,也已经亲手抱过自己的女儿,但是他还是控制不了自己。
蜷缩成一个球的孩子,还没杜衡两只捧在一起的手大。
甚至杜衡觉得,从杜平的粮仓里抓一只大老鼠,然后剥了皮,可能都比自己手心里的这个孩子要大。
杜衡现在就连呼吸都是屏住的,他怕他呼吸的气流过快,都有可能把这孩子的‘灯’给吹灭。
不过现在的杜衡也算是身经百战的老医生了,很快就进入了专业状态,以一种非常细致而又非常小心的姿态,做完了对这孩子的检查。
肢厥脉微,脉至七急八败,这是少阴亡阳内闭外脱的危候。
而这种情况他并不陌生,但他之前只在被医院下了死亡通知书的老年人身上见过,这么小的孩子身上,他还是第一次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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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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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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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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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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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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