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把钱交了,你们就开始敷衍我了?”
随即男人轻轻抬头,狐疑的瞟了一眼郑渊成几人,“你们不会是出问题了吧?”
郑渊成老了,加上昨天一天的劳累,晚上也没休息好,今天早上又和那些开了一早上的会,这会整个人疲乏的不行,一时间没想好怎么回答。
而旁边下针的大夫,他都现在都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
杜衡看着狐疑神色越来越重的患者,赶忙出声道,“是我的错。”
一听杜衡认错,郑渊成和下针的医生都是一怔。
而患者则是皱起了眉头,“你的错?你错什么了?”
杜衡表现的很不好意思,“我这刚不是问了你两个问题吗,你这身子微微一个晃动,背上的针斜了,得重新扎一下。”
男人长长了哦了一声,“我还以为发生什么事情了呢,那没事,你们扎吧,我继续趴着。”
杜衡看向了郑渊成。
郑渊成微微凝眉之后,对着杜衡说道,“杜所长,要不你来吧。”
“能行吗?”杜衡看看对面的针灸大夫。
而针灸大夫还是懵逼的状态。
他到现在不知道自己哪里错了,他更没想到,眼前这个年轻人是所里来的副所长。
郑渊成轻轻的瞥了一眼针灸大夫,见他还是呆呆的模样,心里没来由的憋气,“杜所长你来吧。”
杜衡这才点点头,“行,那我来。”
随即杜衡小心的取下患者身上的毫针,而这一下,杜衡也算是数清楚了,一共三十二根。
艹,这还真是够勐的。
用这么多针,他就不怕把人扎漏气吗?
杜衡轻轻摇头,然后在患者背部轻轻按摩推拿了两分钟后,才开始下针。
只是在下针前,杜衡问患者,“哪里不舒服,都什么感觉?”
“腰酸,坐的时间一长啊,整个后背都感觉鼓鼓胀胀的。”
“好,我知道,趴好,感觉到疼或者电击麻就说话。”
随着杜衡的下针,旁边的郑渊成眯起了眼,而那位大夫则是皱起了眉头,随即疑惑的看向了杜衡,想让他解释一下。
但是杜衡熟视无睹,自顾自的扎着自己的针,而且他这一次只是扎了六针就停了下来。
等了十秒钟,见患者没有出声,杜衡便准备收工了。
可患者这时候也说话了,“大夫,你扎了吗?”
“扎了啊,怎么,感觉到难受了?”
“没有,一点感觉都没有,我还以为你没扎呢。”
“没感觉就对了,趴着吧,五分钟就差不多了。”
趴着的男人不满意了,“怎么就对了啊,你这年轻人不懂就不要胡说,我让你练练手已经很客气了。
我每次来扎针,扎身上的时候,都有那种小小的电麻感,大夫都说了,这是在释放生物电。
赶紧的,不行就给我换了。”
杜衡再一次的看向了郑渊成。
这问题他没办法回答啊。
扎针最好的感觉,那就是没有感觉,只要针落在准确的穴位上,人体就不会有其他的感觉,只有在调整的过程中,才会出现酸胀的感觉。
而一旦出现酸胀感,也就意味着这次的治疗要结束了。
如果扎针有了电击感,不用想,扎到神经了。
如果扎针感觉到疼了,那肯定是没扎对地方,扎到肌肉里了。
而且,最最重要的,为什么用针灸?针灸治疗的特点是什么?
除了一些慢些病,需要长时间康复的病症,如瘫痪和半身不遂,这类病需要针灸的时间长一点,其他病症选使用针灸,目的就是一个——快。
用针灸,为的就是立竿见影。
就这个患者,再腰上用这么多针,还扎了不知道多少次,腰酸腰困必然会加剧,搞不好现在都出现坐骨神经痛的问题了。琇書網
现在好了,患者的这问题你让杜衡怎么回答?
回答说刚才那个医生的手法是错误的,治疗过程也是错误的?
这要是说了,妥妥的重大医疗事故。
别说刚才扎针的医生,就是郑渊成这个所长,他也是难逃其咎。
而自己一个刚上任的,没有任何工作安排的副所长,屁股都还没坐下,直接就暴这么大个雷,还想不想在这镀金了?
如果真发生了,别说在这混资历,就是其他地方,估计也没有自己的容身之处了。
可要是不说,那按照患者的话,自己就是个骗子啊,而患者本身,也得朝着错误的方向继续狂奔。
搞不好,哪天可能就直接瘫痪了。
那现在怎么办?
只能是让当家人郑渊成来说了。
郑渊成脸色急变,只是变幻了几次之后,郑渊成突然笑着说道,“这位患者,你这是有点瞧不上我们杜医生的手艺了?”
患者这次不敢动,就乖乖的趴在床上,低着头闷声闷气的说道,“难道我说错了不成?”
郑渊成呵呵一笑说道,“刚给你扎针的这位,可是好朋友医院的副主任医师,也是我们研究所的副所长。
平时他可是忙着给那些大领导看病呢,根本就没时间来研究所这边。
怎么的,你觉得给那些大领导看病的大夫,还能给你看错了?”
这边郑渊成话刚一说完,杜衡就忍不住的多瞅了两眼郑渊成。
姜还是老的辣的啊,这一招移花接木,用的可真是了无痕迹。
一句话,把患者对治疗时的感觉,立马转移到了他好像得了大便宜。
而患者好像不吃他这一套,直接说道,“领导?社区主任也叫领导。他这么年轻,还是个副的,能给多大的领导看病?”
“呵呵,你有没有听过有志不在年高这句话?
正因为我们杜副所长年轻,现在才是副职。等再过个一两年,我这位置就是我们杜副所长的了。”
郑渊成乐呵呵的说道,“至于多大的领导,你就想去吧,你能想到的最大的官,都得让我们杜副所长看。”
“是不是啊,你可别骗我。”
“骗你有什么好处?”郑渊成澹澹的说道,“也就是我们杜副所长今天手痒,又刚好碰上了,要不然他还真没时间在这做治疗呢。”
一听这话,趴床上的患者果然闭嘴了。
他已经忘了,刚才他要问什么了。
郑渊成见患者不说话了,看了一眼刚才扎针的大夫后,带着杜衡走出了治疗室。
“小杜啊,真是让你见笑了。”
刚出门,郑渊成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澹澹的来了这么一句。
而杜衡也只是笑笑,并没有说什么。
其实说白了,他是不知道说什么。
这里是哪里?
是首都的针灸研究所啊。
可是就今天看到了这两例治疗过程,却已经让杜衡丧失了对这个研究所的信心。
窥一斑而见全豹,首都的针灸研究所在针灸上都是这么个状态,可想而知全国的针灸从业者是个什么样子。
说的难听点,滥竽充数的人实在太多了。
扎针艾灸,不用子午流注学也就罢了,用那么多针、扎那么多次数,难道他们就不知道针灸的真正作用是什么?
如此看来,网上那么多人喊‘针灸害人不浅’、‘针灸把自己治坏了’等等话题,还真不是有黑子故意挑事,而是实实在在的就发生了这些事。
就这些人,他们能称之为中医从业者吗?
不能,他们就是打着中医的旗号,进行坑蒙拐骗的江洋大盗。杜衡自己啊,是真的羞于与他们为伍。
但真正可悲的是,在中医体系中,占据优质资源,掌握话语权的人,还偏偏就是这些人。
而且杜衡很疑惑一点,郑渊成作为一个院士,他难道真的不知道研究所的状况?
如果不知道,那么他的水分是不是有点太大了?
仔细一想,这一点其实有点不可能。
郑渊成身上的名头很多,如果真有水分,院士和国医大师这两个名号,是绝对拿不下来的。
因为每年盯着这两个名额的人,太多太多了。
他要真的水,那些等待候补的人,绝对不可能轻轻放过他。
而且郑渊成本身发表的文章,那也是很有水平的,那质量绝对对得起他的名头。
那如果不是水平的原因,就只能是他的管理水平问题了。
要么他就不太操心研究所的事情,研究所爱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就比如市妇幼的那个第一副院长,从杜衡上任到杜衡卸任,他就只见过那副院长一次。
再要么,他就是不愿意得罪人,老好人一个,不管谁犯错误,他都是和稀泥,留面子,这就让底下人就算知道自己错了,在没有吃大亏之前,他们也不会去改。
不管哪种,都不是一个合格的管理者。
而此时郑渊成看到杜衡的回应,也是略微的有点尴尬。
第一次带新的副所长转转,想要让人家感受一下研究所的实力,却不想脸没涨起来,却直接丢到了太平洋。
还好这时郑渊成的助手回来,拿着身份证和从业资格证还给了杜衡。
杜衡看了一下手里的证件,还有助手递过来的新证件后,便提出了告辞,“郑老,您这边有事就给我打电话,或者有任务就直接安排,我会尽全力完成工作的。”
郑渊成不知道出于什么想法,再也没有留杜衡,而是顺着杜衡的话,直接说了声再见。
临近七月的天气,即便是下午,也已经热的不行。
出了研究所后,杜衡觉得后背有点潮湿。
也不知道是天热出的汗,还是刚才尴尬的气氛出的汗。
哎,就这样吧。
现在的自己,还没有改变这一切的能力。
除非郑渊成什么时候突然撂挑子,并且越过前面几位副所长,直接让自己上位,才有可能改变这一现状。
“杜哥,你下班了?”刚从电梯下来,准备回科室的时候,一个身影就跳了出来。
而身影跳出来的太突然,吓了杜衡一大跳。定睛看时,才发现是应该中午出院的顾清鸿。
杜衡有点不悦的,“医院里呢,别一惊一乍的。不是让你下午出院的吗,怎么现在还在医院里呢?”
被杜衡说了一顿,顾清鸿小嘴一撅,显得很不高兴,“手续已经办完了,想请你去吃个饭,感谢一下你。”
杜衡伸手挠了一下鼻尖。
顾清鸿的这个反应,有点出乎他的预料。
就顾清鸿这个人,心高气傲没的说,一身的大小姐脾气,而且心胸也不是很开阔。
而自己刚才的语气,可不是什么太友善的话,她这都没发火,没生气,还一幅委屈叭叭的样子,这就让人很诧异了。
杜衡略显古怪的看了一眼顾清鸿,然后直接拒绝,“不好意思,晚上有事。”
顾清鸿除了上述的那些特点之后,还有一个特点,那就是特别的执拗,要不然也不会一直追着武胜男的屁股别苗头了。
所以现在杜衡刚一拒绝,她立马就说道,“我都问好了,医院这边你不值班,家里我胜男姐和孩子也回家了,学校那边晚上也没课,所以你晚上没事。”
杜衡伸手摸了一下鼻尖,“你打听的够仔细啊。”
“那是,怎么样,地方我都定好了,赏个脸吧。”顾清鸿仰着下巴看向了杜衡。
不过杜衡还是摇了摇头,“我真没骗你,工作上没事,但是我有私事啊。
晚上有个私人约会,真不好意思啊,不是故意拒绝你的。”
说完,杜衡便往办公室走了过去。
而顾清鸿并没有放弃,直接追上了杜衡,“男的女的?”
“女的。”
“很重要吗?”
“当然。”
顾清鸿停下脚步,盯着杜衡的背影气呼呼的喊道,“你原来也是个渣男。”
这一喊不要紧,科室忙碌着下班的护士、医生,准备去吃饭的病人和家属,全都看了过来。
尤其是那玩味调侃的眼神,让杜衡有点招架不住。
而且杜衡的孩子刚刚出生,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现在这个时间点,也就是孩子刚满月吧?
现在就被人追着喊渣男,这让科室的那些小护士,八卦之心顿时高高涨起。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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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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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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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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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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