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行锡的大军,遮天蔽日。
虽然李行锡号称座下二十万大军,但因为还有很多地方需要分兵驻守。
尤其是辽州的南部区域,尚有几处地方的官兵,反抗十分激烈。
被他掌控的区域内,各地分掉一些兵马,实际上凑齐作战的马步弓三军,也就只有十万人而已。
虽然只有十万人,但按照规矩,自号“三十万”大军。
曹肃也不反驳对方,对方人数优势,虽然可以让兵卒在心理上稍微占据点优势,但打到今时今日,如果想要彻底击垮一只成建制的队伍,最好的办法,依然是击溃对方的指挥系统。
更何况,“三十万”大军喊得声势浩大。
到时候如果被曹肃击败了,那曹肃军功章上也会更加光彩一些。
因此曹肃对贼军自号“三十万”大军之事,不做评价,就默认对方有这么多人。
此时,李行锡强攻东平城两天。
东平城不算小城,可东平城地方太偏远,没什么高级战力。
李行锡若是想要攻破此城,今日就可以派遣强将强攻。
可他想要洒下鱼饵钓鱼,因此一直围而不强攻,改用最传统的方式来消磨东平城的斗志。
今日一早,李行锡大军就开启了新一轮的攻势。
巨大的火球通过投石机的抛射,拖着长长的尾焰,砸中了东平城高墙之内的楼房。
顿时,巨大的声响传出,楼房被点燃,冒出了浓密的黑烟。
三日原地建成了投石机,开始用远程器械攻城。
城楼上的将士更加担忧,各个心中忐忑,担心破城之日不得活命。
“李校尉,真的顶不住了!”
原本属于东平城府军的府军将领心态崩了,在城楼上对着李牛大喊大叫。
这些府军不如平北军精锐,这两日在城墙上死伤更为惨重。
这府军将领也是头上带伤,用白布裹住了脑袋,悲愤万分。
李牛也不好再强压这些有功之人。
可他也不善言辞,这种局面下,不知该如何回答。
“李校尉,你倒是说句话呀!”
那些府军将领更是理直气壮,向前逼迫半步。
李牛身旁的亲卫立即拔出了刀刃,向前挺出。
“怎么,李校尉要斩了我吗?那就斩了我好了,死在李校尉的刀下,总好过死在那李贼的刀下!”府军将领半点都不带害怕的,直接挺起胸膛,向前求死。
他底下的几个府军将士,也跟着一起向前求死。
李牛连忙拦住了亲兵,呵斥道:“胡闹,退下!”
几个神情紧张的亲兵被李牛呵斥过后,收起兵刃躲到了一旁。
而李牛在直面那些各个带伤的府军将领,可是他说不出什么其他的话。
半晌过后,面对众人的灼灼目光,硬着头皮道:“平北将军令,守城三日,如今才二日,决不可退!”
他语气坚定,目光坚毅无比,说到最后,更是直接昂首向前,走到了那府军将领的面前。
目光没有半点的闪躲,也充满了赴死之意:“诸位若是今日想逃,就先从我李牛的尸体上跨过去!”
李牛西北汉子的蛮横之气充盈,强势求死。
对方见到李牛如此坚定,目光终于也是平和了下来:“李校尉,你这又是何苦?”
“非是我们不相信你,只是平北将军到现在连个人影都没看到,你说他之前就已经入城的时候,我们还十分兴奋,怒战了两日,可现在.”
他们说着说着,也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这个时候,远方又飞来了一道拖着尾焰的火球。
轰然一声,正好砸中了城墙城楼。
顿时,无数的木板碎裂,从空中落下,这屹立了许久的城楼也缺了一大块,火球点燃了城楼上的木质窗户,很快就冒出了笔直的黑烟,直冲天际。
这仗是真的不好打,对方连像样的力境中品将领都还没上,可是他们却已经撑不住了。
就在这个时候,李行锡大军忽然出现了一丝异样的骚动。
骚动声从大军的中部区域内传来,按理说,这应该是李行锡的中军帅帐,属于李行锡最为稳健和核心的部分,怎么会忽然有所动静?
“将军快看!”
李牛身旁的一名百夫长,忽然惊喜的望着远方。
远方,只见最远处的贼军,后军变作了前军,开始向东边撤离。
李行锡军营之中,也敲起了金锣声。
“竟然鸣金收兵了?”
城墙上的平北军和东平城府军还在争论不休,结果争论还没出个结果,对方竟然就撤退了。
鸣金声越发响亮,盖过了整个战场。
刚刚冲杀到城墙之下的李行锡军士也都很意外。
走神之间,不少人又被城墙上的将士射中。
虽然这两日守军死伤惨重,但李行锡大军之中死伤人数更多,只是按照大军的比例来看,李行锡大军并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
众人的视线从战场上掠过,一路向东,进入到了李行锡的帅帐之中。
此时,愤怒的李行锡一脚踢翻了前来报信的军卒。
他手中捏着信纸,就像是受伤的野兽一样,双目赤红。
“曹肃!曹肃!”
“他怎么敢的,他竟然如此嚣张,简直岂有此理!”
李行锡对于曹肃骑兵忽然出现在后方的消息,十分震惊。
更糟糕的是,应藩传消息说曹肃大军数量不明,目前已经发现了三支大批量的骑兵队伍,曹肃偷偷潜入辽州的大军数量饱受估计不会低于五万。
五万?平北军成建制的一共才只有五万人,其他的全都是府军而已。
难道曹肃这一战,刚开始接触,就直接全上了?
这是什么打法啊?开门见山?
李行锡捏碎了信纸,几乎是咬牙切齿的下达了撤退的军令。
此刻曹肃大军出现在锦城附近,锦城李行锡虽然不担心,但那九安和池东都很重要。
九安主要是地理位置优越,过了九安之后,便是连片的山脉树林。
而池东是他李行锡存放大量粮草的地方,在大军聚集到锦城后,李行锡就将池东作为自己的粮仓使用。
李行锡脸色煞白,如果被曹肃摸到池东去,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所以他必须回防,也只能回防。
“大意了,知道曹肃喜欢突袭,还没有作出针对性布置。”
李行锡非常懊恼,他虽然不知道曹肃为何神兵天降一般的出现在了后方,但他知道自己应该先设法将粮仓转移的,如果池东的粮草提前搬到锦城的话,现在他也不至于这么被动。
中年文士翁肖摇了摇头:“大帅,既然发现了曹军主力,倒也是件好事。”
翁肖站在谋士视野看到了不同效果。
曹肃虽然大举进攻来袭,但曹肃刷领的平北军,并没有直接出现在正面战场,既然对方没有第一时间在正面战场寻找主力对决,那么大概率对方是兵力不足的,起码在和李行锡的对垒中是处于下风的,否则也不至于走这种“歪门邪道”了。
李行锡闻言:“哦?翁公此话怎讲?”
“就像我们不了解曹肃一样,曹肃也不了解我们的。”
“既然曹肃的大量骑兵出现在了锦城附近,我们可以有两种方式解决。”
“其一是让‘天通’留在这里,继续刷领一部先锋军攻打东平城,这次我们可要速战速决,争取今日就攻下东平城。”
“其二是大帅亲自率领中军回防,等渡过了漠江,只要我们把守渡口,在分兵几处,形成合围之势,管教曹肃插翅也难飞!”
翁肖在军政谋略方面也颇有建树,良策献出之后,李行锡顿时大喜。
他扶住翁肖的手臂,宽声道:“翁公此计大善,李某幸得有翁公相助,可好比猛虎插翼!”
翁肖脸上僵硬的肌肉干瘪瘪的,闻言淡淡的笑了笑。
皮笑肉不笑,看着十分渗人。
有了翁肖的计策,李行锡心中大定,随即安排大军回防事宜。
于是攻打东平城几日的李行锡大军,撤掉了一部分人马,后军变作前军,中军殿后,很快就消失在了东平城将士们的视野之中。
东平城上的欢呼声戛然而止。
“怎么?大军还只是撤一部分的?那剩下的大军可还有士气?”
东平城上的李牛等人百思不得其解。
没过多久,李行锡留在此地的大军,又响起了厚重的号角声。
随后鼓声如雷,留守大军再次滚滚向前。
“又来了!大家小心!”
李牛高声怒吼,一道火球刚好朝着他的面门处砸来。
他当即一个纵跃,从城墙上跳了出来,手中拔出长戟。
长戟挥出万斤气力!
轰然之间,砸开了袭来的火球。Χiυmъ.cοΜ
——
半日后,李行锡率军抵达漠江。
漠江纵横千里,此刻江面冰封,而对岸之处,似乎还能瞧见被大火焚烧过的渡口痕迹。
“大帅,我们的船!”
李行锡麾下将领大吃一惊,只见原本留在漠江的横渡船只,全都被人焚烧销毁了,在对岸的渡口处,还留下了一小支的骑兵在那边观望,见到了李行锡大军到来后,这支小队骑兵,立即动身往西。
“想跑?”
李行锡一肚子的火,如今见到了敌人,更是忍不住。
他直接从大军之中,利用轻功飞踏而出。
李行锡是力境二品的高手了,在江湖上鲜有敌手,在贫瘠偏僻的辽州纵横无敌。
他足尖不点地,身形犹如一道蛟龙,轻松的掠过了几十丈宽的江面。
而对面的骑兵见到后方的叫好声,纷纷脸色大变。
为首者立即率领骑兵飞奔:“快跑,李行锡来了!”
李行锡的武功很强,这一支骑兵的小队长,也不过只有气血三突的实力,如何能挡住,只能靠着马匹的脚力,希望可以甩开李行锡。
然而李行锡可是二品高手,动辄如闪电,在空中掠过了一段时间后,迅速迫近了这支骑兵小队。
“留下吧!”
李行锡隔空挥出一拳。
他手臂金光灿烂,随手挥出的一拳,拳印硕大如山,飞出去正好砸在了最快的那名骑兵前面。
顿时,这地面像是被人轰炸了一样,直接翻滚过来。
巨大的冲击波,让这十来匹战马发出悲鸣声,接二连三的倒在了地上。
李行锡从天而降,伸手一抓,便将冲的最快的为首军士抓在了手上。
“说,曹肃在哪?”
李行锡揪住了军士的喉咙。
军士涨红了脸,气血三突的实力在李行锡面前,就好比是蚂蚁和大象的差距,连挣扎的资格都没有。
“嗯?”
李行锡见这军士嘴硬,顿时脸色发冷。
他随意的踢出一脚。
一道内劲“蓬“的轰撞在一名军士身上,那军士原本躺在地上,没想到李行锡会突然朝他发力,而他的身体也是瞬间爆裂,像是水球一样,化作了一蓬血雾,竟然直接消散在了空中。
“再不说,死!”
李行锡直接威逼,以性命相逼。
此时,李行锡的军师翁肖也从后方飘来,翁肖身为结丹期大修士,手段了得,在一旁阴恻恻的笑道:“大帅,我可以搜魂。”
几个普通的骑兵军士哪里见过这种阵仗?
这番折磨之下,李行锡抓在手里的什长也只能是被迫开口:“将军就在附近。”
就在附近?
此人话音刚落,天空中便骤然响起了一道雷音。
随后,一道身着玄甲的高壮黑影,从天空之中落下。
“李行锡!!!”
宛如九天之上落下的神雷,这一招天雷身法之妙,简直令人叹为观止。
李行锡和翁肖二人脸色大变,抬头一看,只见曹肃手中一柄百炼横刀,横刀刀面之上,万道雷光流转,轰然冲向了李行锡与翁肖。
“曹肃!!”
李行锡大吃一惊,根本没料到曹肃居然在这里等着他。
此时曹肃一刀头斩下,尚未临近,恐怖的气压就压制的两人几乎抬不起头来。
地面上的野草仿佛在此刻都被压弯了腰。
而李行锡挥起一掌,推开了近在咫尺的翁肖,伸手直接丢出了手中的军士。
普通的军士,作为对付的曹肃的人肉暗器,丢向了空中。
高空中落下的曹肃,直接身形一晃。
轻松就接住了飞来的军士,也同样是一掌拍出,这军士身上蕴含的力道骤然消散,被曹肃直接丢出去几十丈,滚落在了地面上。
而因为李行锡“人肉暗器”的阻拦,曹肃精心准备的攻势稍微慢了一拍。
李行锡也旋即掏出长刀应对,他手中的这柄长刀,浑身漆黑,刀面锋锐,刀柄刻画虎面鬼头,向上一扬,便是一道恐怖的内劲扩散,形成了一道防备的刀幕。
“蓬!!!”
曹肃长刀落在刀幕之上。
顿时,无数的雷电飞舞乱射,从两人交手的地面上迅速朝着四面八方扩散开来。
而整个地面,因为二人交手的巨大冲击,瞬间抖动了一下。
地面上的碎石、泥土全都溅射开来。
李行锡双脚牢牢的踩在了地面上,地面瞬间向下凹陷,出现了一个圆形的大坑。 蓝星,夏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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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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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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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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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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