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州城下的三声炸响,标志着这个时代的战争从冷兵器到热兵器的开始,黑火药的出现不仅推动战争变革,还是人类文明催化剂,因为它,加快了人类文明发展的步伐。但是此时在场的双方都没有人在意黑火药的意义,除了震惊还有恐惧。当然金人也不是没有防备大宋的新式火器的出现,至少那些携带着防火毡布的汉军,受到的火药炸伤相对披有重甲的女真人要轻很多。
那日神卫军的统制官郭棣特意给时琦看的新式火绳枪,其实本意就是让时琦通传给金人,以作迷惑金人,但是现在一想就有些画蛇添足的嫌疑,毕竟金人当日在东京城,李纲就用过霹雳炮,蔟藜火球、毒药火球进行过守城,但是这些火药在金人眼中就是一些障眼法的奇技淫巧,不屑一顾。
而自靖康东京一战后,大宋朝的文恬武嬉,皇帝的怯弱,使得金人的朝廷从上到下的内心对宋军的轻蔑就已经根深蒂固,即使宋人这边出现了岳飞,韩世忠等震古烁今的不世武将,但在金人眼中只是认为只是汉人百年来的仅有的异数而已。
而如今蔡州这一战,距离李显忠“水淹七军”只是过四天,且那日造成的主要杀伤还是河水,加上郭棣对这批“震天雷”的存在严格保密,只字不提,但这些新式火器也是郭棣对阵四万金兵守城的依仗。
因为李显忠那边成功炸开河堤的消息由使者传递而来,所以郭棣对于手中这些“震天雷”的威力还是有极大的信心的,至于新式火绳枪反而保有存疑的想法,目前来看在实战状况,并没有神臂弓好使。
在“震天雷”爆炸之前,距离蔡州城五百步外金军的中军将台上,元帅左监军高忠建正饶有兴致审问逃出城的宋人骑兵。
“你是去寻吴拱的?”高忠建已经拿到骑兵身上搜出的书信,虽然料算到宋人会有出城求援的,但没想到这名骑兵竟然不是郭棣派出的,竟然是宿州那边李显忠的亲卫。
“呸,被抓了俺没什么可说,只求一个痛快。”那名骑兵也算是个硬汉,这次明知会被抓,依然选择出城。
“好,不必如此这么快求死,只需你给本将交待宿州那边的状况,本将放你去信阳也无妨。”高忠建已经通过李显忠的密信知道了刘萼和纥石烈志宁的战况,但是这等密信必然是火漆封好的,传信的使者是不敢私自打开的,高忠建怀疑有诈,便想听听这名骑兵怎么说的。
“呸,你都看了俺们太尉的书信,今日被擒,已是有负太尉,直接动手吧。”那名宋人骑兵今日已存有死志,他也知道若是三言两语说出,高忠建必然不会撤兵,因为郭棣的说过只需说实情,倒不也不担心被问出破绽,只是不能太容易吐出来,多少要吃些皮肉之苦,必然用些苦肉计,但是郭棣那日在建康对其的了解,已料算到,按照高忠建性子,没有随意嗜杀的习惯,性命之忧其实不算大,但是战场之上没有什么绝对的。
“好,那就遂你的心意。先拖下去吊起来吧。”这名李显忠的亲卫的表现倒也符合高忠建心中所想,若是一股脑吐出来,反而要生疑。
就在这名骑兵被拉下去的时候,副元帅纥石烈志宁的死讯让高忠建心中恍惚,随后当面一声惊天炸响,随后就是全军震颤,高忠建根本没有反应的时间,又是两声震响之后,高忠建也彻底的被震得失神。www.xiumb.com
徒单克宁部留下的马匹皆约束在中军将台周围,军马皆陷入癫狂失控之态,随军的辅兵哪见过这等场面,虽然极力控制着,但是凡胎肉体的辅兵遇到尥蹶子的军马是完全经受不住的,数百辅兵当场就被踩踏而亡。
在没有后续的炸响,金军陷入数刻钟的人马混乱后,就逐渐在率先镇定下来的军官的号令,鞭打之下,战场上失神的,狂乱的,企图逃散的金兵零零散散的被最外围的完颜思敬的兵马控制住了。
“今日是不成了,军心已尽丧,传令让徒单万户退下来吧,查清各部伤亡,速归营寨驻守。”高忠建在亲兵护卫下又再度出现在中军将台之上,也使得恍然无主的乱兵稍微镇定下来,算是将阵脚稳住后,当即下令退兵。
高忠建意识到如今已经不是常规的作战,也非人力所能及的。
但是此时已经不需要高忠建的鸣金退兵了,前期爬上城墙的数百女真铁浮屠被郭棣亲自率兵尽数斩落下城,而随后的在城下的女真兵遭受第一枚“震天雷”杀伤后,造成了近千的伤亡,但多数女真铁浮屠士兵都已然丧胆,因为接下来的两枚“震天雷”的炸响,已经让刘仲询部的汉军炸营,四处逃散。
人面对未知又无所预知恐惧的时候,大多数都有从众的鸵鸟心理,而在战场上特别是军心溃散,惨烈的伤亡冲击着幸存的士卒,一旦有人喊出第一嗓子,带头从城下溃逃,随后便是从各处城墙的战场都出现了逃兵。
“高监军,俺们家刘衙内怕是不行了,都跑了,到处都是哀嚎伤兵,数不清缺胳膊断腿的。”高忠建派去传令的士卒还没回来,汉军的将领狼狈仓皇的跑来通传刘仲询快要死亡的讯息。
“什么!在哪里,快带本将过去!”高忠建听到刘仲询的噩耗后,作为金军中的高级将领,并没有出现意料中的慌乱,当即带领自己的亲卫,赶赴刘仲询的营帐之中,作为全军名义上的主将,他的出现也让营帐内嘈杂,不安的气氛稍微安定了。
“仲询.....”高忠建看着卧在丝绸软榻之上的刘仲询,叫了一身后,就知道了那名通传消息的将领没有故作夸大,只见刘仲询口边的血迹还未擦干净,又有血液从其鼻子,眼睛,耳朵渗出。
而这位刘衙内听到高忠建的声音,只是勉力缓缓将头望向出声的方向,喉咙中发出几个含糊不清的词,
高忠建见此,当即靠拢说道,“仲询,有何言语慢慢说来,”就侧着身子,将耳朵贴近想要听清刘仲询的言语。
“逃...逃.....”刘仲询终于清楚的发出声音,在场最近的几名将领已经听清了,但是高忠建用眼神将他们巡视一圈后,当场清嗓宣布“刘衙内不甘心,本将定会为你报仇,定要破此蔡州城,本将誓不为人!”
而床榻上的刘仲询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扬言死战的高忠建,但是发不出任何声音了,直到高忠建说出死战破城的言语后,身体便失去了力气,双眼的瞳孔渐渐放大。
“衙内!”身边的将领都是忠诚于刘氏的家将,见到少主死了,不免当场慌乱。
“诸位莫要慌乱,打仗哪有不死人的!仲询的事本将不会坐视不顾,今日之事本将也会给诸位一个交代!”高忠建见到这些将领已然丧气,便想出言收拢人心。
“可是少主说的是.....”其中有一名家将是听到那个“撤”字,随后高忠建横目相对,不待其说完,“本将听得清楚,就是徒字,今日本将定会为你们做主!即使他是女真万户,本将也将明正军法。且今日战事,那厮也曾立下军令状!”
在场将领谁人不知一个徒字是什么意思,少主既死,如今只能附庸这位渤海族的高官,方才能保全刘家剩下的这些兵马了。
“谢高监军,末将万死不辞!”想清楚此时关键,众将相互对了一个眼神后,就齐齐跪地向表示拥戴高忠建。
高忠建见到众人齐声附庸后,知道已然收复了刘家汉军,再度笼络人心,“好,刘衙内,本将定会向元帅,朝廷诉清功绩,便是这身官袍不穿了,也要讨个追封。”
众人此时再无言语,只是将已是跪地行礼的头颅低的更深了。
而郭棣将城墙上女真兵尽数处置完了,就并未再号令追击,今日的守城之战,宋军在铁浮屠上城前就已是强弩之末了,若不是郭棣的亲卫和火枪队的压制,说不得此时逃亡的就是宋军。
经过了一日的战斗,天色逐渐变暗,此时战场上的伤兵已经被尽数救走,而一名汉人模样穿着女真浮屠盔甲的大汉,出现在刘仲询的溃军营帐附近。
而高忠建见到掌控了局势后,随即派出信使,召唤女真将领完颜思敬,徒单克宁到中军大帐议事。
高忠建知道今日大败之事必然有人要出来承担,自己手下又无真正的大军,若是强行论起来,那些女真将领必然会把自己丢出来背锅,
因为自己的身份地位高但是手中实力弱,正是承担今日大败责任最佳人选。高忠建本来已经可以想象到自己的将要面临的女真人屠刀,这时刚好刘仲询的死讯传来,高忠建天生就是机会主义者,当日完颜雍政变之时也是他在汴梁城中率先起事,杀死了自己的本族,完颜亮的心腹高存福,才帮助完颜雍得以成功上位。
抓住了这个时机后,掌握刘仲询残部,便当即将两位女真将领唤入中军帐中。
金人这边虽然遭逢大败,但是看来今夜必然不太安宁。
“什么,副元帅死了!消息确信吗?”完颜思敬听到高忠建说道纥石烈志宁的死讯后,当场拍桌子,表示震惊。
“是可信的,本将抓到宋军李显忠的亲卫,此时正吊在寨中,且在其身上搜到了李显忠的密信,不过信上说到,刘萼和蒲查等人已将宋军北伐主将李显忠围堵,想必此时李显忠也该被擒了。”高忠建又将信中情形具体说道。
“李显忠一死,宋人皇帝就没了护佑了,要不舍了这蔡州城,去宿州擒下宋人皇帝吧!”这时徒单克宁已是格外狼狈的模样,头上的辫子全部燎卷,身上多出负伤,今日除了刘仲询部,他的部下损伤颇重,包括城墙攻防战正经女真铁浮屠一共死了近两千。
但是徒单克宁也不能表现出半分埋怨,本就是他当日立下军令状,今日虽然若没有宋军的火器此时城中喝酒分金银的就是他了,脑袋被炸得到现在都还是嗡嗡的,没有察觉到帐外隐隐约约闪现的刀斧手的身影。
而在他说完这句话后,突然有一哨骑拐子马叩帐通传打断了本要接话的高忠建。
“报,东北方向发现两千宋人骑兵。”那名哨骑气喘吁吁的跪地奏报。
本该出现在此援兵本应是吴拱派出以统领官赵撙为首的五千步卒,但是金将完颜思敬散出去的拐子马一直查到信阳城外数十里,都没有发现这部援军,此时却在东北方向出现宋军的身影。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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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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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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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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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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