酥酥被亲得头晕眼花,哪里还顾得上什么魔主不魔主的。她试图推开重渊,可他在经历此遭后十分缺乏安全感,紧紧抱着她不放。
一个吻,滚到被榻凌乱,两人气喘吁吁。
极度缺乏安全感的少年,怎么都不肯离开她片刻,始终将她牢牢抱在怀中,不让她起身。
酥酥也随他去了。反正如今已经落在巫神殿内,这两天的时间对她而言不太好拿捏,同样她也没有什么准备。还不如顺其自然。他怎么高兴怎么来。
虽是如此,但是在这个精致空旷的牢笼中,待不到片刻就会感觉到被浓浓包裹的一种压抑。
这里绝不是一个适合人常待的地方。越是如此,酥酥越忍不住想过去的十六年里重渊从孩提时就被一个人放在这里,这些年他究竟是怎么度过的?
巫族当真是卑劣又恶意。令人心厌。
不到一个时辰,酥酥就想着离开这里。
她站在白玉台的边缘,此处可看见巫神殿的外圈,不少身着白衣的巫在巡守。
“再试一试,我们先离开这里。”
巫族这么大,他们也不是一定要留在巫神殿里。
这种令人窒息的环境,她是片刻都不想多待。
少年环境呆了多年,他很清楚此处的窒息感。酥酥对这里排斥厌恶也很正常。
他摊开手,凝视着自己的掌心。
而之前他想要带着酥酥离开的时候,有一股力量阻断了他。那股力量来源于巫族,对他的力量产生了凝阻之力。
是什么……
他垂着眸,攥起掌心。
也无需去在意那是什么,一切阻碍都会被他打破。
“好。”
重渊答应道。
无论是他还是酥酥,都是不愿意留在巫神殿的。至于那些人怎么想都与他们无关。
若是按照酥酥的身份,他们大可从正门离开。但是少年自认为是个小气的人,他不想让酥酥再遇上那个魔主。即使那人是她的徒弟。
这一次两人握着手,重渊闭眸凝气,酥酥放任自己的心神,在眨眼间,他们再一次穿过阻碍,瞬移到了小石屋中。
小石屋此刻已经是空空旷旷,所有的东西都让酥酥全都收拾了起来。本以为不会再回到这里,没想到不过几个时辰的功夫,他们又回来了。
说说还是一圈,而后从锦囊中取出两套衣裳,一套浅白色的塞给重渊,一套水绿色的留给自己。
她去了耳房更衣,又翻出一条面纱蒙上。
她想了下,取出溯尘镜来看自己这样会不会露馅。
酥酥凝望着镜中美人,眨了眨眼。
咦,怎么说呢,虽然换了衣裳戴上面纱,不太像她了,可是这也太招摇了吧?甚至酥酥有种感觉,镜中美人的相貌相较于她,有了一些微妙的变化,比起还满脸稚嫩的她,多了一分成熟及上位者的沉稳。
看起来是她但是又不太像她。反而有一种招人的魅色。
酥酥晃了晃脑袋,盯着镜中。
还是如此。
不太对啊。
她迷茫地眨了眨眼。
难道是说她回到五百年前给自己的年龄上增加了五百岁?如此她长相有所变化了,是以这种方式逆向生长吗?
真难懂。
但是酥酥知道,就凭她现在的相貌出现在巫城的街头,决计不是那么低调的。
酥酥犹豫了下,从耳房回到房中。
重渊已经按照她的交代换上了一身白衣,腰间系着一条金色的垂丝。站在原地等待着她。
“我们得换一张脸。”
酥酥虽不知自己的相貌在镜中为何又出现了变化,但是此刻她想要离开这里去往人群,这张脸肯定会是一个阻碍。
包括重渊,身为巫子的他如何能大大方方出现在巫族人群中呢。
但是酥酥心中有想法,她现在必须要去往人群中一趟。
重渊凝视着她。
“我不会……幻术。”
或者说更改面貌这种事他还做不到。
酥酥知道的,上一次她提出这个要求时重渊已经说过了,这一次她做好了心理准备。
“我来。”
酥酥如此说道。
他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底气,但是总感觉她身体中充斥着浓郁的息。
像是属于她的东西回归到身体里,自然而然能够让她使用。
与此同时带来的是她的一种底气,她仿佛什么都可以做到。
就像在巫神殿中,她想要做的抬手之间就能做到。
重渊挑眉,安安静静看着她。
她好像从巫神殿中起就有了一种微妙的变化,这种变化让她整个人产生了细细的不同。无论是相貌,气息还是她的底气。
也许这就是神祇大人吧。
酥酥抬起手。她的掌心凝聚着一团金色的光芒。
她甚至没有多想,仅仅是抬起手,将手指顺着重渊的面貌轮廓轻轻划过,在她的指尖下,重渊的相貌按照她的想法有了微妙的变化。
眼角眉尾稍稍下垂。下眼圆而润,鼻尖少了一些锋利多了一丝圆润,薄唇依旧并未做任何改动。可仅仅是眉眼和鼻尖的细微变化,让他整个人的气质产生了截然不同的变化。
若说之前的重渊,大抵是一把无鞘锋利沾满血的刀刃。那此刻圆眼温润,甚至带着一种可爱的味道在其中。
骤然之间变成了一个犹如幼犬可爱的无害少年。
酥酥收回手指时看了眼重渊的相貌,而后自己也愣住了,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在自己指尖的变化下,重渊居然会以这种形态出现。
多少有些出乎意料了。他从未见过如此单纯无害的重渊,一时之间没忍住多看了他几眼。
“喜欢?”重渊太容易捕捉她的情绪了,酥酥不过多看两眼,他就察觉到酥酥对他现在这张脸的喜爱。
酥酥犹豫了下,老老实实点头。
“喜欢。”wWW.ΧìǔΜЬ.CǒΜ
有点……可爱。
这是从来无法放到重渊身上的形容词,而如今和他却最相配不过。
下垂狗狗眼圆润单纯,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她,让她有种被全身心信赖的满足感。
圆眼无辜的少年眼睛一弯,像是笑了,笑起来的样子更可爱。可爱到酥酥心动。而下一刻,少年就自发弯腰,在她唇上啄了啄,又吸了吸。
“你好像很想要我亲你。”
酥酥被亲了个结实,红着脸抬手盖在少年的脸上。
“才没有!”她只是看了一眼!就看了一眼而已!
酥酥刻意离开了他两步。解决了重渊的相貌就轮到她自己了。
酥酥抬手在自己脸上轻轻划过。
须臾间,她再抬起溯尘镜看时,她的相貌也有了天翻地覆般的不同。
若说之前她的相貌带着狐族独有的魅色,此刻她一样圆眼圆脸,像极了一只小雪貂。
两个相貌单纯无害的少年少女面面相觑,都有了一种欺瞒世人的心虚感。
不过如此一来倒是解决了酥酥所担心的事情。起码这样的她和重渊没有人会联系到是巫子大人和神祇氏。
她相信就算把那个魔主放到她眼皮子底下,都未必认得出她来。
如此简单乔装了一下,酥酥和重渊离开小石屋前往巫城。
这日的巫城格外的热闹。
之前巫族和魔族产生龃龉,对所有的巫族来说魔族都是令他们厌恶的存在。而现在巫族长老亲自在城门接来魔族中人。这就代表着魔族和巫族的关系有了极大的缓和,那巫族人就没有办法用之前的态度面对魔族,只好在面对魔族时多了那么几分热情的笑容,像极了款待远道而来的客人。
想要款待客人,自然是要给他们最上乘的体验。
巫城只有一处是专门招待贵宾的酒楼。说是酒楼,其实更像是宴客楼。平日里没有巫族自己去,大都是有身份的巫带领着外来贵客前去。
巫族崇高,巫族自己住得都是阁楼,同样,用来宴请客人的宴客楼自然也是很高的。
阁楼两三层,而此处酒楼则有六层高。
宴请客人的地点安排在了顶楼,在六楼之下来往服侍的都是黑衣的凡人,而在六楼,巫族宴请了不少的魔族中人,使用的自然不能是凡人,而是巫族特有的巫蛊人偶。
端茶递水,弹琴吟唱。
一个个栩栩如生的巫蛊人偶,给此间气氛增添了一丝诡异。起码对那些魔族来说并不是一种很好的体验。
就在这种时候,酥酥和重渊悄悄落到了宴客厅的顶端。或者说是落在了窗外的小台上。
酥酥得知道魔主和神祇氏之间究竟是什么样的关系。虽然是师徒,但是总得有一些龃龉在其中吧,不然一个魔主不会想到利用怜梅子来囚禁自己的师尊。
她大大方方利用隐身符就坐在小台上,好奇的看着这些巫族和魔族。
“那是芎和,”少年在她身侧手指向巫族为首的一个白衣青年,“他是下一任的城主。”
巫族有着巫族独特的治理模式。巫城虽然会选取一个城主,但是城主的权利仅仅是管理城中事务。在巫族真正掌权者皆出自巫神殿。
让还未继位的城主来宴请这些魔族,也是巫族的一种手段。
随着魔主而来的魔族不少都是魔族中身处高位者。从未被轻视贬低,或者不放在眼中过。
这些巫族对他们的态度并没有将他们放在一个上位者。会让不少的魔族心生不满,虽然在座筵席,却都拉着脸,给不出一副好表情来。
巫族人还在款待中,其中一个有脾气的就直接敲了敲小几。
“别说这么多有的没的,客套可以,客套过后我们要看见东西。”
“你们的怜梅子已经被那巫子拿走。如此,巫族对我们而言毫无用处。”
别的魔族虽然没有明面上这么说,但是表情一看大地都是这样想的。
这让不少巫族面色不太好。
“话不是这么说。何况怜梅子是在我族巫子大人手中。那不还是在我族中吗?”
说话的就是芎和,他还能忍着面带笑意。
“你们巫子不是想要离开吗?”这里的魔族也有在那殿外听见殿内只言片语的。如果不是因为魔族有圣物,暂时留下神祇氏大人,此刻无论是神祇氏大人还是那巫子早就不见了。
“这位大人怕是不知,巫子大人自从出生以来决计不会离开巫族半步。”
芎和说道:“就算有伽鳐灵珠,解开巫子大人的禁锢,也不代表着巫子大人就是自由的了。”
酥酥听到这里眼皮一跳。
她竖起耳朵听得更仔细了。
然而魔族人可不在意什么巫子不巫子的,没人搭话。这可不行。酥酥只好自己捏着脖子,粗声粗气假装魔族问了一句。
“为什么这么说?”
芎和听着声音来源有些分辨不出方向,他差异的盯着窗外。
这声音怎么像是窗外传来的?
但是此处这么多巫族魔族,不可能没人发现有人偷听。
芎和虽然有些奇怪,到底是回答了。
“巫子大人的一半心脏还在族长手中呢。”
“这件事就连巫子大人自己都不知道。他自然以为自己是能自由的。”
酥酥听到这里,呼吸一滞。
一半心脏?
她回眸。
少年明显也是有些诧异,抬手摸着自己的胸口。
胸口下心脏一直有着跳动。但是他从来不知晓自己的心脏居然只有一半。
他还没有记忆的时候,在他还是个婴儿的时候,巫族人剖开他的胸膛,割掉了他一半的心脏。
也许是早早就防备着他这个不死之身。攥着他的心脏,捏住他的命脉。
“族长……”
酥酥无声重复了一句,这一刻,她脑袋无比清晰。
“走,我们去找巫族族长。”
她紧紧抓着重渊的手,用力到指尖发白。
她绷着脸,满脸煞气。
“我们去……要回你的心脏。”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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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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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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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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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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