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修士不知道是如何找到她的,用结界将此处与外界彻底隔开。这里发生的任何事,外界都无从得知。
“这就是你说的,害得你进衙门罚款的?”
傀儡师似乎夜中并未入睡,他声音听着不含任何困倦,倒是淡定地扫过那黑袍修士。
酥酥一听到罚款,就更生气了。她气鼓鼓地攥紧了小青剑。
“对,就是他!”
如果不是这个人忽然跳出来要什么龙鳞,与她打斗,也不会因此去衙门被罚了五百灵石。
罚了五百,那买了她符箓不给钱的三百,她这么一算自己亏的有将近一千灵石了!
酥酥现在看黑袍修士,已经是自带怒气了。
黑袍修士手一挥,红月天际弥漫着黑雾,笼罩了视野可见的范围。
酥酥从锦囊中抓出符箓,凌空扔去。风符一出,吹散了黑雾,可黑雾之中藏着的那些修士已经挥舞着利刃跃起逼近。
酥酥反应极快地用小青剑做抵挡,同时手中扔出火符。
火符在半空中爆炸,燃起的火花点燃那几个修士的衣服。却只是很小的火苗,并未造成大的伤害。
这火符的威力居然这么小吗?酥酥自己都看呆了。
傀儡师声音含笑道:“符纸媒介并没有你自己沟通天地灵气来的厉害,你更适合无媒介传递。”
酥酥懂了,这是要让她自己凌空画符,而不是用已经画好的。
只是这些修士来势汹汹,那黑袍修士手中仿佛攥着一股极强的灵力,流散出的力量是邪恶的,始终以一种随时会扑进的姿态对着酥酥。
傀儡师轻言问道:“要我帮忙吗?”
酥酥也在犹豫,她觉着自己好像打不过,可是没有打怎么知道?
“我打不过的话你帮帮我哦。”
酥酥紧张地盯着那些修士,她得好好感觉一下自己实力的情况。
傀儡师了然,抱着臂站在酥酥的身后,安安静静目视着她。
与遇上危险毫无挣扎之力的她已经截然不同了。
酥酥足尖轻点,手中小青剑挥出的剑气虽不至于将人击伤,到底是能抵挡挥退。她主要的武力来源是她的符。
酥酥已经能很迅速的在用剑抵挡的同时,手中聚灵凌空画符。
以天地灵力为媒介的符,发挥出极致的威力。
火符瞬间点燃半片天空,那些夜袭的修士甚至无法靠近。
而黑袍修士始终在目视着酥酥。
酥酥也一直很紧张。这些修士轮番出手,或试探或杀招。一直在消耗她的灵气,可真正让她有威胁感的黑袍修士还未出手。
“有些东西。”黑袍修士撕裂一样的声音发出极其刺耳的笑,“一个妖,能做到这一步算是不错了。难怪是能拥有龙鳞的人。”
酥酥翻身躲闪了空气中出现的利刃袭击。闻言忍不住放大声音:“一直说龙鳞龙鳞,有龙鳞也不会给你!你这么一个坏人,要龙鳞肯定要做坏事!”
那黑袍修士笑得断气一样地起伏。
“错了,错了!我要为恩主做这世间最至高无上的事情!”
恩主?
酥酥躲避的身影微微一顿。
她的小魂铃也曾说过,恩主二字。是同一人,还只是碰巧都是恩主呢?
酥酥总觉着有些让她后背发冷。
还有什么世间最至高无上,听着都不像是正经事。
那些修士再度逼上来。
酥酥用剑抵挡用符攻击,可并不太将这些人逼退。要怎么做,才能在逼退的同时伤到他们,还不会让自己受伤?
酥酥想了想,将手中二尺小青剑一抛起,双手同时画了一道火符一道风符。
风火交汇的瞬间,漫天大火顺着酥酥的方向飞速蔓延开。直直朝着那黑袍修士烧去。
不但如此,风火的力量足以将结界内的整个宅院,弥漫在熊熊烈火之下。
那些修士无处落脚,狼狈御剑而起,却被空中的烈焰逼得不得不再落地。
以杀生圈起的结界,反而成了他们的禁锢。
黑袍修士发现手下居然不能轻易制服酥酥,抬起手,手中蕴含的极强灵力,瞬间朝酥酥涌来。
酥酥立刻跃身而起捏住小青剑翻身抵挡。
但是这股灵力远超过酥酥以前所接触的,几乎在相碰撞的瞬间,酥酥立刻就知道自己根本不是此人对手。
她可能要被击飞出去!
电光火石之间,酥酥只想到了这一个。
而她等待的飞落并未出现。
在她的小青剑与那股灵力之中,出现了一道浅白色的屏障。
“此人修为远在你之上,你暂时杀不了他。我把他杀给你看。”
傀儡师轻描淡写地说道。
同时,那浅白色的屏障瞬间化作利刃,朝那黑袍修士袭去。
那黑袍修士躲闪的速度很快,但是利刃始终如影随形。还是黑袍修士抓了两个手下来抵挡,接住了全部利刃。
那被利刃扎中的修士痛苦惨叫一声,化为一摊血水。
那黑袍修士心下惶恐,盯着傀儡师看。
“不可能……”
酥酥也看呆了。就这么轻轻松松,就能将一个修士彻底消灭吗?
那黑袍修士只一个照面就能确定,戴着面具的男人绝对不是他能惹得起的。立刻撤掉结界就逃。
但是那结界被打碎后,半空之中还笼罩着另外一层结界。
傀儡师步伐缓慢,却每一步都踩着那人心尖,步步紧逼。
“本座允许你逃了吗?”
男人声音低沉。
那黑袍修士到底是明白实力之间的差距。不曾想这个少女身边居然有如此高手在侧。
失算了。
黑袍修士逃不出去,索性就把身边的手下全都杀了。
血流一地后,那黑袍修士将所有的血全部吸收到自己的身体中。瞬间身体变大了一倍。
酥酥看得皱起了脸,有些恶心。
傀儡师也移开视线。
“肮脏的东西。”
而后回头询问酥酥:“杀他会有些脏,你要看吗?”
酥酥不想看,可是又想看玄厉是怎么做的,犹豫半天,她抬起手捂住了眼睛,指缝留出一指宽的缝隙。
掩耳盗铃吧。
男人轻笑了一声,而后回过头去,伸出手,朝着那黑袍修士的方向轻轻一捏。
那身体膨胀一倍大的黑袍修士,瞬间从肩腰扭曲,下一刻,整个身体炸开。
酥酥立刻捂紧眼睛。
淅淅沥沥的声音她都不想去猜是什么。
直到好一会儿,才感觉到傀儡师拍了拍她的肩膀。
“好了。”
酥酥放下眼睛,眯着眼打量宅院之中。
和她想象中不同,并没有血迹。甚至没有多少尸体。只有一个黑袍修士躺在地上。
此刻他身体已经干瘪,和刚刚完全不同。
傀儡师手指一点,那黑袍修士的黑袍落下。
却是露出了半副骷髅。
酥酥看得吸气。忍不住攥着傀儡师的袖子。
“他是什么东西?”
这实在是让酥酥无法理解。
傀儡师盯着那半副骷髅看了会儿,收回视线。
“活死人。”他声音略低。
酥酥犹豫了好一会儿,问:“和傀儡一样吗?”
傀儡师给予否定:“完全不同。”
傀儡是人死之后用他的身体炼制,不会有自我意识。活死人则是身体已经死亡,还拥有自我意识。
只是因为他不是真的傀儡师,傀儡也不是真的傀儡,会给酥酥带来认知错误。
傀儡师想解释,犹豫半天,只是告诉酥酥。
“我和傀儡,于世间真正的傀儡不同。你需要知道的是,身死之后还能行动的,有自我意识的,一定——吞噬过人魂。”
或者说,活死人就是靠着吞噬人魂保持自己的意识。
酥酥还真的陷入了困惑。
所以说,傀儡师的傀儡,不是标准意义上的傀儡。真正的傀儡没有意识。
她这才发现,傀儡完全是一个活人的模样,他有自己的喜好,脾气,小心思,实力超群,会吃糖。除了他说自己死了五百年以外,完全看不出任何傀儡的痕迹。
还真是会让人轻易忽略身份的傀儡。
那黑袍修士留下的半副骷髅,上面是黑色的雾气,甚至骨头上还有绿色的荧光。
酥酥对他说的话有些在意。但是傀儡师像是完全不在意,去掉那层结界后,宅院中干干净净。没有血迹,没有修士们的尸骸,骷髅。
静瑟的夜中,白月安静地挂在天际。
酥酥坐在垂花亭里发了好一会儿的呆。
她想了很多很多事情,可是最后都想到一件事上去。
傀儡玄厉不是傀儡,也不是活死人,那是什么?
等他出来的时候,问一问他吧。
酥酥想得到是挺好,接下来几天都没有见到傀儡玄厉。
反倒是小宅院里迎来了一位客人。
酥酥大清早出门去买豆浆,才开门呢,那门外正要敲门的黑袍人和她直接面对面。
酥酥看见黑袍有些心有余悸,还以为是黑袍修士的同伴又卷土重来了。
不曾想那人放下黑袍,露出一张近乎雌雄莫辨的容颜。
“酥酥姑娘,许久不见。”
酥酥瞪圆了眼:“子辛?”
这却是从点右渡境分别后,一直不曾见过的子辛。
也就是在她第二轮打擂台结束,亏着有子辛的人来帮忙,不然的话,她很有可能会和那些官兵动起手来。
如果那么发展的话,擂台肯定不能继续了。赚不到钱,说不定真的会被国主签发剿杀令。
出去买早点,变成了酥酥和子辛两个人。
子辛完全看不出太子的架子,用黑袍把自己遮着,跟在酥酥的身后,看她买了豆浆和包子,还主动要了一份。
酥酥多加了三碗鲜肉馄饨。
回到宅院,傀儡师坐在庭院中的池边,手中拿着一把小尖刀在雕刻些什么,远远就看见酥酥回来了,酥酥的身后,还有一个熟悉的,有些不太令人喜欢的人。
“酥酥姑娘家中有客人啊。”
子辛看见庭院中戴着面具的男人,笑得有些歉意:“抱歉,是我来的不是时候。”
“不是客人。”
酥酥将买的早点放在桌上,招呼子辛一起来吃。
“他是我的同伴。”
傀儡师起身去洗了手,慢悠悠回到石桌旁落座。
“在下子辛,不知这位道友如何称呼?”
子辛拱手含笑问道。
傀儡师淡淡扫过子辛,不知道在想什么,意味深长地说道:“吾名玄厉。”
子辛笑意一僵,眯着眼仔细打量戴着面具的男人。
“居然是狼兄吗?几个月不见,变化可真大。”
酥酥见子辛误会了,解释道:“同名而已。小狼在……在别的地方养伤。”
“是么。”子辛重新扬起笑,和气地说道,“是我误会了,阁下和狼兄不光名字一样,瞧着也有些像。倒是认错人了。”
酥酥也跟着回头看傀儡师。
她记忆中的小狼,和傀儡师完全是不同的存在。无论从外形到性格还是实力,内敛沉稳的傀儡师与执拗涉险的小狼,差距都很大。再如何也不会认错吧?
三人倒是安静得用完了早膳,收拾桌子则是傀儡师来,他们的一日三餐分工明确,配合默契,子辛也插不上手,索性观赏了一会儿中庭的连叶池。
“子辛,前些天的事情多谢你了。”
酥酥等傀儡师忙完,两人去洗了手,这才走到子辛身侧道谢。
她很认真地道谢,毕竟前些天要不是子辛的人,局面只怕不可收拾。
“不必道谢,小事一桩。”子辛在池边的石凳上落了座,发现凳边放的有水桶,还有鱼食,顺势往池子中扔了几颗。引得红尾鱼争先来吃。
酥酥也在一侧的石凳上落座。
“那你今日来找我,可是有什么事吗?”
“的确有一件事,想来问问酥酥姑娘的意愿。”
子辛侧过身,严肃地对酥酥说道:“在下有一件事,困扰我多年,一直想去做,但是没有人能帮到我。酥酥姑娘是我认识的人中,最心地善良,乐于助人,能力够强的人。也是最有可能帮我的人。”
酥酥听着子辛的夸奖词,警惕地往后仰了仰身子。
“我心地不善良,也不爱助人为乐。”
顿了顿,酥酥想着到底是老熟人,还是先问:“你要说好想让我帮什么,我看我能不能做到。”
子辛看着这样的酥酥忍不住笑了笑。
“对你来说不是什么难事。帮我去国库里取一把剑。”
子辛说的轻描淡写,可酥酥也不会只听字面了,她问:“就这么简单?”
“自然不是。”子辛并未隐瞒,而是说得特别详细。
简单来说就是,国库是上一任国主留下来的,在国库之中的那把剑,属于唯一一把,王室血脉之人能斩杀卫国王室的剑。
现任的国主无法打开,同样,子辛也做不到。要打开国库唯一的办法,就是用渡境灵去引门。
“我会想请酥酥姑娘帮忙,也是因为知道酥酥姑娘手中有渡境灵。”子辛说的坦然,把自己知道的告诉酥酥,“那天离开渡境时,我看见了。”
酥酥哦了一声,对此倒是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她有渡境灵,渡境灵就是她的魂铃,这个不怕给人知道的。
虽然,魂铃自发把人家一个点右渡境都吞了……咳。
“只是这样吗?”
“是也不是。”子辛说道,“打开国库只是第一步,那把剑,父亲曾经说过,只有妖族才能拿得出来。”
酥酥听着很纳闷,能杀害卫国王室的剑,居然只有妖族才能拿得出来?这是什么道理。
子辛也没有要瞒着酥酥的意思,他面无表情道:“父亲曾经欠了一个妖女一段情。他许诺永远给她保留能杀死他的利器。”
“可是……”酥酥有些不解地问,“你说这把剑,不是只有王室血脉的人才能刺死王室中人吗?”
子辛笑得无奈:“因为我父亲以为,那女妖怀了他的孩子。所以这个权利,是赋予给那对母子的。”ωωω.χΙυΜЬ.Cǒm
然而前一任国主在几年前去世,新上位的国主是他的弟弟,本来的太子遭受了无法想象的对待。
至于那对妖族母子,却消失的无影无踪。
酥酥忽地想到,那青袍臣子说的话。国主会给妖族签发剿杀令。
也许是说,怕妖族从国库中取出那把剑来?
“你……要杀了国主吗?”
酥酥问他。
子辛盯着酥酥看了好一会儿,发现她只是单纯的好奇,才轻笑了笑,颔首,回答地很是干脆。
“对。”
子辛垂着眸:“他夺走的一切,是时候还回来了。”
酥酥还是想到了当初在密林里初见的子辛。
明明是一国太子,却狼狈地被人追杀,羞辱一样的悬赏。
明明是太子之尊,却举步维艰,活的小心翼翼。
酥酥沉默了片刻,微微颔首:“我懂了,我会帮你的。”
子辛也有帮她,她会帮他的。
“现在吗?”酥酥直接站起身来,准备从锦囊里翻出藏在贝壳里的小魂铃。
“不,不是现在。”子辛也跟着起身,笑着拦她,“我这边还未准备完全,但是你这一关很重要,所以我得提前来得到你的准信。”
酥酥哦了一声。也不去翻找小魂铃了。
“酥酥姑娘愿意帮我,我无以为报,事成之后,给酥酥姑娘奉上大礼一份,还希望会是酥酥姑娘喜欢的。”
子辛说道。
酥酥倒是摆了摆手:“你帮过我,我们也是熟人,帮你不求回报。”
子辛笑着拱手:“那可就真的多谢酥酥姑娘了。”
子辛离开后,酥酥从锦囊中翻出白玉色的小贝壳,哒哒哒跑到傀儡师面前。
在她和子辛聊天的过程中,男人始终在垂花亭坐着,手中在雕刻些什么。
“玄厉,给你!”
酥酥把玉白色的贝壳摊在掌中,递到傀儡师的面前。
还有那个浅紫色流光幻彩的贝壳,她都忘了穿孔。等穿了孔,傀儡玄厉来的时候,送给他挂着。
男人接过小小的贝壳,听酥酥喜滋滋地说在海边玩得开心,看她的视线很温柔。
“就是不小心忘了小鱼……”和傀儡师分享到一半,酥酥又想到被她失约的小鱼,笑意消失,有些苦恼地叹了口气。
男人面具下的笑容也消失,收起小贝壳,若无其事道:“不是还要给茉儿串珍珠吗?”
酥酥反应过来,是哦,她的珍珠都才洗了还未穿孔呢。
到底是小狐狸,轻易被带走了话题,去把珍珠洗干净,学着怎么穿孔。
给珍珠穿孔是个技术活儿。酥酥不会,就一直在研究,怎么用最细小的雷击,击穿珍珠的最中心处。
每天庭院里都是落雷。从大到小,酥酥终于掌握了最细的雷电,几乎细如银针,轻易穿过珍珠。
酥酥还就真的将珍珠手串用金丝给穿好了。
等见到茉儿,就给茉儿送去。
在此之前,第三轮的武斗也如约而至。
酥酥和傀儡师两人并肩从城中走出,周围不少人都认出酥酥来,一则是她符剑双修的厉害,二则,当时会场上无人不知,这位符剑双修的少女,是妖族。
原本会亲近她会主动买她符纸的修士们,大都看见她都移开视线,无视她的存在。
更有甚者,会在靠近她时狠狠皱眉。
“妖怎么也混得进来!烦不烦!”
声音很大,生怕酥酥听不见一样。
酥酥听得真切。
傀儡师以为她会心情不好,垂眸看着酥酥。
然而酥酥只是扬起下巴,哼了一声,还用超大声回答:“怎么会有人族混进来了!讨不讨厌!”
这般硬气,倒是让那些对她妖族身份有偏见的修士不敢继续和她呛。
傀儡师倒是不曾想,她会这么回答。
“妖怎么了,我一不偷二不抢,正大光明来打擂台,我和他们一样。”酥酥发现傀儡师注意她的目光,主动解释道,“他们讨厌我,我也要讨厌他们的!”
傀儡师含着笑意:“做得不错。”
硬气的小狐狸就是这般无所畏惧。
酥酥打进第三轮,在场的修士只有九十人。
她排在了第一轮。
在此的九十个修士,大部分都会将目光落在酥酥身上。
她有些不高兴,但是始终没有理那些人。只要他们敢骂,她就敢骂回去。
做好了准备,然而这些修士并未起口舌之争。
直到辰时半,小鼓锤响。
酥酥攥着小青剑在擂台上等了许久。她的对手一直站在擂台下不肯上来。
“我拒绝和一个妖比试。我要求除去她参赛资格!”
而随着这修士的话,还未参与比赛的不少修士都跟着迎合。
“说的没错,妖修什么时候也能和人修混在一起了,非我族类!”
“本就不该让妖修参与,审判大人在哪里,还请速速将她除名!”
酥酥提着剑,明明站在一丈高的擂台上,却被那些人围着指责。
酥酥深吸一口气,劝自己不要生气。明明想好了的。只要不生气,只要骂回去……
可还是会有点委屈。她看见远处的傀儡师似乎有所察觉这里的喧嚣,周身弥漫着躁意,朝她大步而来。
酥酥眼睛一亮,等待着他,却又忽然想起,若是傀儡师来这里的话,他不会让自己被欺负,一定会动手。酥酥犹豫了半天,目光落在傀儡师身上,对他摇摇头,她认真地用嘴型告诉他,不要过来。
她想试一试,试一试看自己能不能……
“谁说要找审判大人的?”
圆弧形的审判台,帐子掀开,红色官服的年轻男子手握一支笔,虎口处还沾着墨汁,缓步走出。
他的到来,让周围的官服臣子都拱手问候。
“洪大人。”
“洪大人。”
被称之为洪大人的人看见了擂台上提着剑,咬着唇的酥酥。
他慢悠悠走上擂台,扫了眼一侧的监管人。
“荆门酥酥,不战而胜,还不宣布?”酥酥一愣,发现居然是在衙门里罚她五百灵石的那人。
那始终僵持着不肯上来的修士愣了。
“怎么能判她赢!我要求将她除名!”
洪大人不耐烦地抬笔,笔尖墨晕飞落在那修士身上。
“无视规则,过时不入场,你输的不冤。”洪大人的那滴墨落在修士身上,将他整个人染黑。
“没事多吃点墨水读读书,学一学礼貌。”
“可是她是妖!”
那修士不满地吼出来。
“妖怎么了?”洪大人嗤笑了声,“妖就该杀吗?”
那修士还真的就气昏了头,说道:“对,妖族都该死!”
“该死,行啊。”
洪大人的身后展开一双羽翅,羽翅扇动,风卷云涌。
“我也是妖,有本事来杀我啊。”
那些修士彻底傻眼了,空气中弥漫的妖气和灵力,明显在说明眼前此人的修为,高到他们无法多看一眼。
那原本叫嚷着妖族该杀的修士,惊恐地移开视线,不再说话。
而酥酥也震惊了,她凝望着挡在她面前的那对羽翅,从未想过洪大人居然也是妖。甚至会为了保护她,展开他的翅膀。
得不到任何回应,洪大人嗤笑了声:“不杀我了?”
无人敢回应。甚至修士们都在躲闪他的目光。
“人类,我好心教你们一个道理。”洪大人抬了抬眼皮,看待蝼蚁一样看着那些修士。
“欺负幼崽,这种行为放在妖界,就是找死。” 蓝星,夏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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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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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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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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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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