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的是两个穿着同款装束的志隆总部工作人员,脚踝上也都分别被扣着感应环。
他们提着四桶汽油,神色匆匆地进屋巡视了一圈,没有发现在暗处躲藏的贺予一行人,之前那俩工作人员的尸体也被谢清呈他们拖去角落了。
“那个条子已经被三组的人带上去了?”
“看起来是的。”
“那快点动手吧。”
两人开始往地上倾倒汽油,等油桶尽了,其中一人咔地点亮了火机,抬手用力一掷,火机呈抛物线撞在了墙上,然后从角落里轰地烧了起来。
“走!”
脚步声迅速由近及远,然后和外面吵吵嚷嚷的声音混在一起,那些人从八个房间巡查点火完出来,各自汇报了状况,就一起从这墟场退出去了。
他们说到底就是一艘沉船上不想一起淹死,但又下不了船的人,并不会太认真地替黄志龙做事。
火焰遇着汽油,就像自大地深处被召唤着苏醒的龙,鳞彩辉焕,吐息喷薄,低浑怒吼着要将整座地下荒城吞入自己的滚烫肺腑中。
贺予他们也不能再有更多停留,待那几个纵火之人走了,他们便也得立刻从地下室脱身。但陈慢却在这时候捂着嘴咳出一口血来。
谢清呈立刻道:“你怎么样?还撑得住吗?”
“…没事。”
三人一起向前跑去,此刻他们手里录下的东西已经可以支撑警方前来彻查,可是听话水的样本还是没有找到……
没有更多时间了,他们必须立刻从这地下室出去,再另想办法。
然而——
“贺予,停下!”
贺予听到谢清呈的声音,迅速停下脚步,而几乎就是同时,随着“轰隆——!”一声响,出口处上方的一根合金钢板受到高温灼烧,燃烧着砸了下来,正砸在贺予面前,四溅的花火逼得贺予倒退一步。
而比这擦肩而过的致命危险更可怕的,是出口那边的火势。
刚才那几个缺德孙子也不知道在那边倒了多少汽油,那一片地方俨然已成炼狱火海。
来的地方是走不通了,只能往志隆总部的内部撤去。
但当他们跑到那边时,发现情况也并不容乐观。
志隆总部到地下室,是由一道钢铁舷梯接引的,而此时,那道感应舷梯已经因为火焰热浪的逼近,启动了自我保护机制,自动收叠到了舱内。
贺予左右一看,冲到角落,对着操控面板迅速点了几个按键,面板旁边的凹槽缓缓浮现出一个应急响应扳手。
扳手按下,舷梯听从强制命令,轰隆降下梯子,贺予松了口气,迅速通过舷梯上了平台,正要回头接应谢清呈他们,却震惊地发现舷梯又重新缩了回去!
操控居然失灵了!!
这下情况就变得非常严峻了,只有贺予一个人上到了通往志隆总部的高台,谢清呈和陈慢都还在
子已经收回,他们谁也上不来。
眼见着火焰越逼越近了,贺予惨白着脸倾身对谢清呈喊:“扳手!你再试一下扳手!”
谢清呈不用他说,立刻到了操控面板边,再一次握住了扳手往下按去。
低沉闷响,舷梯又一次缓缓下落。贺予松了口气,然而这口气还没松完,就听得一阵刺耳的刮擦声,紧接着控制面板噼里啪啦窜出一串火花!
贺予呆住了。
这个数字面板应该是受到一个总机主板的管辖的,总机主板很可能在大火中遭到了破坏,现在这个面板也开始失灵了!
和刚才贺予的情况不一样,谢清呈的手根本不能从扳手上松开,否则舷梯会立刻收回,也就是说………
须臾死寂。
三个人都明白了过来。
只有两个人能通过舷梯逃出去。
还有一个人,得留在这里稳着扳手,而等待着这个人的命运,便是会被火焰——吞噬——一尽!
谢清呈当机立断:“陈慢,你先上去。”
陈慢:“……哥,你……”
谢清呈厉声道:“上去!”
陈慢咳嗽着,眼睛一下子就红了:“哥——”
“哥什么,你他妈给我上去啊!来不及了!”
陈慢却忽然仰起脸,凄怆地笑了。而后他走到他身边,手伸过去,用力地,握住了扳手。
“……对不起。”
“谢哥,这一次,我不能听你的了。”
陈慢说着,紧紧攥住扳手,仰头对贺予道:“贺予,你下来带他走!”
贺予根本不用他说,这种糟糕的状况他怎么可能独自安稳地站在上面?
谢清呈怒不可遏:“陈慢你疯了是不是?我让你上去你就上去,哪儿来的那么多废话!赶紧给我滚上去!你给我——”
话未说完,陈慢忽然伸出那只空着的手,抱住了他。
“上去吧谢哥,因为……”陈慢低着头,终于在这一刻,把实情告知给了谢清呈。他的眼泪也于此时不受控制地淌落了下来,“因为他们在楼上抓到我,把我关到地下室之前,就已经给我注射了他们的药……”
谢清呈:“!!”
“我不知道那是什么药,但从他们的对话中也能知道,那是能让他们控制我的东西……”
陈慢哽咽了:“这些年,我听说过许多这样的事…缉毒警察的亲人被毒贩报复,往他们的亲人身体里注射毒品,如果自己落在他们手里,受到的伤害只会更大……我在疗养院曾经亲眼见过一个被折磨疯了的卧底……那时候我才六岁。”
“哥,我不想像那样活着。活得一点尊严也没有。”
陈慢抬起头来,眼眸中闪着泪,望着他:“你让我留下吧。这样至少,我最后是做了些漂亮的事情的。”
“……”
“我……我虽然不那么聪明,但也……但也没有完全地,拖了大家的后腿……”
谢清呈听着,已经是面色青白。
陈慢不知道自己被注射了什么,但谢清呈猜的到。
很有可能和谢雪一样,rn13的改进药。
黄志龙这一招太恶毒了——
他把陈慢视作是自己的护盾,视为可以要挟王政委的一张牌,为此他给陈慢注射新药,而那个药的样本也好,相应的解药也罢,都掌握在黄志龙的手里。
这样一来,哪怕陈慢被营救成功了,王政委依然会对黄志龙有所顾忌,这对黄而言,等于是为自己的逃脱另上了一层保险。
火势越烧越大了,浓烟已经熏上来,他们必须尽快离开这里,否则不被烧死也会被呛死。
谢清呈心知不能再拖,便对陈慢迅速道:“你别担心这个,那注射剂并不会要了你的性命,也不是什么毒品,你先上去,让贺予和你说……”
“我不走。我知道你是在骗我。”陈慢压抑着自己声线里的脆弱和颤然,“哥,你总是会用这样的方式来哄别人,好让别人按着你的想法去做事。以前你让我从我哥的死亡里走出来的时候,一开始也是骗我,说只要我不那么沮丧,我哥也许就能回来……”
谢清呈顿时开始为自己从前总是这样鬼扯哄孩子而后悔了。
但他没有时间和他再多掰扯,他推着陈慢:“赶紧上去吧,你想想你父母!你家里已经失去了你大哥,你要是再有什么事,你让他们怎么支撑下去?”
陈慢:“……”
谢清呈厉声道:“你相信我,我有办法出去。”
“陈慢,你快点松手!”
陈慢见他执意如此,更是百感交集,他哑着嗓子,凝噎道:“谢哥……为什么?你为什么总是会为别人想这样,想那样。你觉得我死了,我父母会难过,会伤心。你却从来没有为自己这样想过……我知道你一直都觉得谢雪已经长大了,你没有什么牵挂,所以你总是把自己的性命排在最后一位。但是……”
陈慢在火光中望着他,忽然一种生死前的强烈感情撼动着他的心。
这让一向内敛的他,终于忍不住在这一刻,出于冲动、出于悲伤、出去别离之怅,出于说服之心,对谢清呈说了一句:“哥,你不是没人在乎的。”
“……”
“至少我在乎你。”
“……”
“至少你如果有什么事,我愿意拿我的性命来换。”
谢清呈怔了一下。
轰隆一声!
这时,近处又是一段燃烧着的建材裹着烈焰砸了下来,震耳欲聋的响声几乎砸进了谢清呈心里,谢清呈被陈慢这生死之间突如其来的强烈感情给震着了,但旋即又被眼下这危急的场面拽回了意识。
他回过神:“你赶紧给我先走再说!”
“哥……”陈慢的眼眸红了,“我不会走的。”
谢清呈气不打一处来,咬牙道:“陈慢你给我听清楚了,我不可能让你一个人站在这里,自己先逃出去,你远比我年轻,也比
我重要!”谢清呈见陈慢还要再说什么,漆黑的剑眉竖了起来,桃花眼严厉地逼视着对方。
“你现在和贺予走,我还有办法出去,你如果执意站在这里,我他妈就陪你站着。我陪你站到底!!”
陈慢没想到他会这么说,蓦地睁大眼睛。
谢清呈一字一顿:“你自己看看,你敢不敢和我赌,筹码是两个人的性命。”
陈慢眸中的光一下子动摇了。
自幼以来,他在谢清呈面前都是这样,谢清呈最后总是会以绝对强悍优势压制他,让他没有办法在他的决定面前说一个不字。
所以他一直,都只能听从谢清呈的安排。
哪怕愤怒地想要让他别再抽烟,最后的结果也往往都是谢清呈又不管不顾地把烟从他衣服里搜出来,复又叼上。
哪怕是现在……
陈慢看着谢清呈真的就这样坚毅又沉冷地站在自己面前,大有真的打算就这样和他把生命耗尽在火海里的魄力。
在这一刻,他还是踟蹰了。
他硬起来的那颗心,还是被谢清呈轻易揉软了。
而就在这时,一个少年的手拽住了他的胳膊,陈慢倏尔回头,对上的是贺予的眼睛。
——贺予早就已经从舷梯上下来了,他们俩的话他都听在耳中,他几次想要打断陈慢和谢清呈的对话,最终都没有这样去做。因为打断了也没有用。
但他没想到陈慢会在最后一刻说什么“你如果有事,我愿意拿我的性命来换。”这样沉重的话。
这些话无疑是打动了谢清呈的,谢清呈在陈慢说着这些内容的时候,目光一直都停留在陈慢身上,而且谢清呈最后还对陈慢说,你如果执意站在这里,我就和你一起站着。
贺予焦虑地想,所以,谢清呈是愿意陪着陈慢去死吗?
他莫名地想起了在摄影棚水库里,自己以为就要和谢清呈命丧其中了,那一刻他的内心竟然很松快,觉得这样的死法倒也算是了无牵挂,远胜其他。
谢清呈觉得和陈慢一同葬身火海,也是这样的吗?
他无法不产生一种强烈的妒恨与伤心,他甚至妒恨陈慢被注射了rn-13的新药——凭什么?那原本是只属于他和谢清呈之间的结缔。
原本只有他!
只有他和谢清呈——
他们才是同类。
为什么陈慢也要来到他们的山峦湖泊,为什么陈慢也要成为那种会让谢清呈驻足的受难者?为什么陈慢的身上也要烙下和他一样的伤疤?
他一把握住了陈慢的手腕——他的恶龙羽翼都要张开了,獠牙在一点一点地闪着寒光,要龇露出来。
他隐藏着他全部的愤恨与心伤。
他近乎是狠戾地对陈慢说:“你跟我走。”
“……”
“你听到他说什么了。”贺予的声音异常的冰冷,“既然听到了,就按他说的去做。”
“跟我上去。”
谢
清呈眼眸中带上了类似感激的情绪,看了贺予一眼。
贺予却再没有看谢清呈,只把已经不知如何是好的陈慢拽着,两人一起上了舷梯,爬到了通往志隆总部的那个唯一还能打开的门台前。
那个大门的生物识别系统对贺予而言也不难突破,贺予很快就将密码解开了,他面无表情地把陈慢推了出去。
“你是王政委的外孙,放心,在黄志龙全须全尾地逃出国门之前,他不会动你。”
他说着,摘下了自己手腕上的佩戴式录像仪,那里面已经搜集了很全的证据。他把这个录像仪塞到了陈慢手里。
陈慢这时终于意识到了他要做什么,想再进来,却被贺予抵住了门。
“逃出去。”贺予没有和他多说任何话,居高临下地望着陈慢,一只手已经触上了生物识别门的关门按钮。
大门在两人之间缓缓地关上,当只剩下最后一道缝隙时,贺予隔着那道缝隙,漠然地看着陈慢,用只有他们俩能听见的声音,说了一句——
“陈衍,我知道你喜欢他。”
陈慢浑身一震!原本就很苍白的脸色更加透明了。
贺予接着道:“但是你最好收敛着点,永远别告诉他。因为谢清呈不是gay,他不会喜欢男人的,你要的他永远也给不了你。你记着我今天的这句话。”
陈慢面色煞白,还来不及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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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一来,这间浓烟滚滚的地下室里,就只剩下贺予和谢清呈了。
贺予回过头,一步一步走下舷梯。
谢清呈怎么也没想到贺予竟然会把陈慢送走,自己去而复返,做出如此离谱的事情,他脸色都变了:“你他妈上去!疯了?回这里干什么?!”
贺予走过来,脸上是令人难以捉摸的神色。
谢清呈又骂他。真是疯了,一个兔崽子刚送上去,又来一个?!他们都和他过不去吗!
贺予不在意,他不去听谢清呈都骂了他一些什么。他脑袋里此刻充斥着的,是谢清呈对陈慢一贯的态度,那实在是比对自己好了太多。
他甚至相信,如果是陈慢追求谢清呈,大概也会比自己容易如愿吧。
至少在谢清呈眼里,陈慢是个好人,而谢清呈对待好人都是友善的。
现在陈慢又被注射了rn13,一旦成为了精神埃博拉患者,那就完完全全能与谢清呈同病相怜了。
他再也不是谢清呈身边唯一的幼龙。
贺予所拥有的,能羁绊住谢清呈的东西,原本就不多,乃至连相同的病痛都要算作一缕红线。
现在连病痛都不是唯一的了。
贺予就这样一步一步上前,然后——
他的手覆在了谢清呈的手背上。
就那么扣着他的指掌,将他的手从那个控制栓上慢慢地,坚定地,不容反抗地——移开了。
舷梯回缩,碎铁落下,烈焰蹈舞,浓烟似雾。
贺予在这末日黄昏般的混乱中,在这越来越难以呼吸的灾劫中,他伸出手,不容抗拒地抱住了谢清呈的身体。他把谢清呈紧紧搂到自己怀里,冷声道:“是,我就是疯子。”
“……”
“你一直都知道的。”
他说着,一口咬破了自己的嘴唇,染着锈涩的鲜血,而后狠狠吻上了谢清呈的嘴唇。
那个吻很深,带着常人根本无法承受的情热深重。
一吻结束,贺予没有半句废话,竟是又一次对谢清呈用了血蛊——
“我要你,立刻离开这里。”
谢清呈没想到他会来这一招,脸色骤白!
贺予深色的瞳眸望着他:“听我的话,谢清呈。”
“这是我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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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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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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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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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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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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