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书网>其它小说>病案本全文免费阅读>第 64 章 但好热
  这换衣服的地方很狭窄,硬挤进两个成年男性,而且身高还都在180cm以上,未免显得太逼仄了,一个人呼出来的灼热气息,就好像会被另一个人瞬间吸入肺腑里。

  经历了之前那些操蛋的事情,谢清呈哪里还愿意和这变态待在这样一个封闭的环境内,他用力挣开贺予的手,双目如炙,压低声音:“你让开。”

  贺予松开他,低眸淡笑:“怎么不吹了,你吹啊,我在这里看着。”

  “让开。”

  “不用那么急。你看,你头发还是湿的。”贺予再次抬起手,指尖掠过谢清呈还在滴水的发梢,被谢清呈挥开了。

  他不以为意,甚至连睫毛都没动一下,指尖又往下,到了谢清呈瘦削的腰。

  那一晚上疯狂的回忆全笼了回来,贺予垂眸看着谢清呈的腰腹,不自觉得连眼眶都烧红了,嗓音也哑了八度:“这里也是湿的。”

  谢清呈虽觉悚然。

  但他冷静惯了,不会轻易炸起来,大吼大叫那种行为在他眼里堪称失态,他的声音依然不响,只是严厉了很多,出鞘的刺刀似的,就要削上贺予的颈。

  “让开!”

  “嗯。我让开,让你出去找那个条子?”

  “条……”谢清呈顿了一下,才意识到贺予说的是陈慢。条子这种属于侮辱性质的黑/话,是不应该从贺予这种读书人嘴里说出来的。

  但贺予的温文尔雅只是表面,横竖他就是个畜生。

  谢清呈眯起眼睛:“你一直盯着我们?”

  我们。

  所以他们俩是“我们”,是吗?

  贺予又是一阵阴冷冷地窜火。

  想起之前的桩桩件件,从医院披衣服,到出事打电话……正常男人谁会这样关注另一个男性长辈?

  自己真是瞎了眼了看不出来!竟和这种人一桌吃了个饭,还相谈甚欢。

  这口气堵在心底,越堵越闷,贺予盯着谢清呈看了好几秒,忽然恶狠狠阴冷冷地:“谢清呈,你就是个傻子!那个条子就是个死变态走后门的,你和他走那么近你想被他怎么样?”

  谢清呈也火了,他以为贺予纯粹是没事找事:“你别把你的扭曲心态加在别人身上,鬼扯什么?”

  贺予心口的熔岩在流涌,他眯起眼,瞧不出喜怒:“我鬼扯?如果不是我,你刚才都要被他给亲了,你自己都不知道,就知道睡觉睡觉,我在后面看得清清楚楚——”

  “你有病吧贺予!”谢清呈彻底光火了,“他亲我?他才几岁?你妄想症也要有个度!你以为人人都和你一样神经病。”

  “你看上他了?”

  谢清呈咬牙一字一顿:“你是不是不知道现代汉语词典里有个词叫朋友。”

  “朋友?什么朋友会对你这么好,特意请个假来陪你看电影,怕你冷还把衣服脱了给你盖,你动动脑子行吗!”贺予见谢清呈根本不相信自己,气得头都快冒烟了,“他就是想要你!”

  “你鬼扯些什么?”谢清呈怫然,“他和你根本不一样。”

  “他和我不一样?对,陈警官确实和我不一样,阳光灿烂,乖巧听话,那你喜欢他是不是?”

  “我和你没什么话可说。”谢清呈根本不想再理这疯子,要出去。

  贺予抵住他,两人就在这捉襟见肘的狭促之地缠斗起来。

  贺予制着这个让他这些天都无法睡一个安稳觉的男人,被对方打得闷哼一声,却生生受了,而后掐着谢清呈的脸,逼他转过头来,森森然道:“你要是不喜欢,就离那警察远点。我说了,他就不是个好东西!”

  “你疯了吧贺予?我离谁近离谁远和你有什么关系?你是我什么人?”

  贺予突然就变得没什么表情,但他越无表情,便越可怖,窥不见他的心似的。他盯着谢清呈看了一会儿,忽然笑了笑,那笑容阴冷,带着几分病态:“……我看你真是更年期了。忘性太大。”

  他忽地把自己的手机甩到谢清呈面前,划出那个连续陪他度过了好几个荒唐夜晚的照片,直抵在谢清呈面前!

  谢清呈一时还没看清,等视线对了焦,他才发现那上面竟然是自己的照片!

  尽管那只是半身睡颜照,但光就颈侧锁骨那些痕迹,谢清呈已能回忆起当时的动作有多激烈,他只花了一秒就辨认出了这是那天晚上的相片。

  他和贺予过夜后的照片。

  谢清呈的头脑嗡地一声,有些轻微的耳鸣。

  一阵极怒冲向大脑,谢清呈的脸一下子白了又红,血色一直从眼尾蔓延到耳根处。他劈手要去夺,可贺予早有算计,比他更快,将他死死按住。

  “……你到底想干什么!”谢清呈看上去快把牙给咬碎了。

  “我本来只是想留念的。但是——”

  贺予攥着谢清呈柔软的黑发,逼他去看他手机里的罪证。

  他瞳色幽深地盯着谢清呈的脸,看了好一会儿,接着说:“现在发现,它真正的用途,好像是治疗您的阿兹海默。”

  “……”

  “您之前不是都忘了我是您什么人,忘了那天晚上都发生了什么事了吗?”

  “结果一瞧见照片,您一下子就想起来了到底是谁让您这个空窗多年的男人,在那一晚愉悦成那样的。比什么药都有效。”

  “……”ωωω.χΙυΜЬ.Cǒm

  “谢哥,您现在,不会不认我了吧?”

  青年的话语和手机的画面烧红了谢清呈的眼眸,谢清呈应付过很多事情,但这么畜生的事还是第一次。连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他想把脸转开,但贺予不肯,蛮狠而毫无怜惜地攥着他的头发,逼他与自己对视,他干脆闭上眼睛,睫毛微微地颤抖。

  “贺、予……”

  “嗯。你再多叫几声,我爱听。”

  谢清呈蓦地睁开眼,神情阴狠至极:“你是同性恋吗?”

  贺予本能地:“我不是。”

  “你不是那么这种荒唐的行为就该他妈结束了!不然你还想怎么样?哪怕我曾经伤害过,刺激过你,现在也该扯平了,你滚好吗?滚!”

  谢清呈说着,铁青着脸,狠击在贺予胸膛,也不管自己疼不疼了,猛地把贺予的手拽开。而后转身,连衣服都不打算要回了,反身就准备走。

  然而才碰上更衣室的天鹅绒帷幕,一只手就砰地从他身后穿过来,抢在他面前猛地将帷幕拉紧。

  玄关感应灯又在这时候适应了人体,熄灭了去,屋内霎时一片黑暗,像极了恶龙之穴,连光源都没有,只能听到青年低低的喘息,黑暗中贺予一双眼闪着狼一样的光,他挨近了谢清呈,手慢慢下移——

  “咔嚓”。

  谢清呈听到自己腰后传来了帷幕搭扣被扣锁上的声音,那么轻,却令人毛骨悚然。

  “你以为我不想就这样收场吗?”贺予眯起眼睛,现在唯一的光源就是镜子周围镶嵌的那一圈夜光冷萤火灯。

  幽幽的冷色调灯,映着镜子里两个挨得太近的人。

  谢清呈喉头不自觉地上下滚了滚,贴上的是冰凉的镜面。

  “贺予,你给我让开。”

  贺予没让,说:“谢清呈。我跟你说,我好热。”

  “……”

  “你知不知道我最近都很热。热得像中了暑。”

  或许是周围黑了,气氛使然,他的嗓音也低了,滚烫昏沉,确实是热的失了理智的样子。

  “你呢?”

  “……”

  “谢清呈,你就一点也不热吗?”

  他说着,忽然将他抵在更衣室的镜子上,近距离接触到的一瞬间,贺予喉咙里忍不住发出一声低低的喟叹。

  好像十多个夜晚的梦都在这一刻成了真,渴得快要死了的旅人忽然能痛饮一汪水。

  他也不管是对是错,是不是应该如此了。

  贺予在黑暗中抱住谢清呈,凑过来,低下头,在他脖颈间蹭了蹭,低声道:

  “谢清呈,好热,我想你给我解解暑。”

  深秋寒时,他的血得沸到什么地步,才会觉得热?

  贺予的手搭在了谢清呈的腰扣上。只听得皮带扣清脆的金属声响,谢清呈脸色大变,折磨得他好几个月惊出冷汗醒来的噩梦在这一刻重新扑杀回来。

  他猛地捏住贺予的手,死死地,狠狠地扣住。

  “松开。”

  贺予没松,眼神和动作里都带着一股子疯劲,重复着浑热的喃喃,又像是威胁:“你给我弄一弄。”

  “你他妈当我是开按摩店的?滚你妈的!松手!”

  “谢清呈……”

  谢清呈攥着贺予的手腕,与他较着阴劲,一字一字道:“贺予,我今天可他妈没喝酒。你手指要不要了?不要老子他妈给你一根一根全撅断,我最后说一遍——松开!”

  贺予盯着他的眸子,两人贴得那么近,一个人呼出来的气就能完完全全地被另一个人吸进去,瞳仁几乎也抵着瞳仁。

  谢清呈眼里的火太重了,几乎要把贺予烧为灰烬。

  贺予瞧了一会儿,笑了笑,然后笑容蓦地消失,他根本不松手,面无表情地把谢清呈拽着拖到墙边,在谢清呈的怒骂中把人用力掼到墙面上,整个人压了上去。

  谢清呈哪里会束手就范,气得眼冒金星,反身就往贺予那边揍去,两人在狭小的更衣室野兽般撕搏,彼此心里都含着一汪沸腾的火,有什么血海深仇似的,一拳一腿地砸足了十成十的力道。这拳脚暴力——

  谢清呈是压了这么久的火终于等到了这无人之地,可以顷刻爆发,贺予的心情则更复杂,他被之前的床事冲击太大,烦了很久都觉得这种反应是不对的,但他无法自宽,却又上瘾,吸了毒般,一边自我厌憎,一边沉沦极乐。

  明明一开始避谢清呈避得比什么都快的人是他,现在吃过了,得了饥渴症似的总是想要和这男人纠缠云雨的又是他。

  贺予越往后就越要了命似的想要他,像正在长身体的男生一样,怎么也喂不饱,怎么也要不够。

  谢清呈揍了他的脸,嘴角的血都渗出来了,但他只觉得血腥味很甜,他猩红着眼勾着唇,痛快又扭曲地笑着,抓着谢清呈的头发把要出去的他又拽回来,承受着能把肋骨都打断的力道,去锁住他,去亲吻他。

  在这激烈又沉默的肉搏中,他感到一种心里的淤塞被发泄出来的快感。

  他甚至醍醐灌顶地想,自己当初干完谢清呈,何必要做了婊/子又立牌坊地把谢清呈给拖黑了?他就应该早点捋通这一节,这样谢清呈或许连和陈慢接触的机会都没有,只能天天疲于应付他,在办公室里,在夜晚的操场上,在放学后的教室……

  他也不必白白纠结和浪费那么多个夜晚,全作了自我惩罚。

  他们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不打了,大概是两败俱伤的缘故,两人打架都很狠,贺予的嘴角破了,谢清呈的手腕上全是指痕。

  谢清呈哑着嗓音说:“我以后不出现在你面前行不行。你把这东西彻底给我粉碎了!不要恶心我也恶心你自己!”

  “不好。”贺予说,那声音无赖,听上去还有些像在撒娇,“我不要。”

  “……”

  “谢清呈,人都是会变的。”

  谢清呈隐约觉得不对:“……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我忽然觉得我们可以继续这样下去。”

  “……”

  谢清呈的眼眸倏地睁大,他看贺予发疯的任何一次都没有这一次更可怖。

  贺予说这些话时,目光偏执而宁静,好像在说什么理所当然的事情,并且漠然到没有任何讲价的余地。

  “你看,我之前都失恋了,你还记得吧?失恋的人没有一个寄托很容易想要寻死觅活,你不如就照顾照顾我,陪着我。我这心里头的病,就不会把我逼死了。而你的性冷淡,或许我也可以替你医好呢?”

  “这很公平,你也不亏,而且我毕竟年轻,你和李若秋结婚时你们俩年纪都不小了吧……那和我的感觉不一样。”

  “你用用我,试一试?”

  他说着,身子靠近,年轻男人滚烫的体温让谢清呈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男孩子猛地把他翻过身来,逼着他面对着镜子。

  “治不好我可以不要钱的。”

  外面就是几千个学生热闹的剧场,而电影的演员之一,就在这无人的漆黑更衣室,在镜面投射的疯狂与荒唐中,逼着谢清呈看镜中景象。

  谢清呈颤声道:“你他妈还想要钱?”

  “您如果经济紧张,我也可以义诊。”

  贺予这会儿倒是有闲心和他说笑了,他自后往前抱着谢清呈,亲着他的耳坠,而后抬眼看着镜子里那个羞耻至极愤怒至极的男人,对他说:“只是我做义诊的话……那就要你配合我一点了。”

  “医生,我们来相互治病,好不好?”

  【后面还有内容,如果有朋友关闭作者有话说的,今晚请打开作者有话说。晋江锁文点很迷惑,虽然觉得这章没什么好锁的,但为了万一又被锁之后不好修文(晋江要求修文前字数不那低于修文后),我留出一部分文字放在作话里,不计入正常字数。以防意外。】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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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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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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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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