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送饭的人回来,说对面表示感谢。琇書蛧
“吃吧,一边吃一边聊。”李清闲道。
众人饿了多日,哪还顾得上说,一顿狼吞虎咽。
吃饱喝足后,老六陆向熙才慢慢讲述这些天的过程。
“行走江湖,有朋友,就会有敌人。一开始,我们遇到一些难缠的对手……”
“其间不断交手,后来不知怎么的,那批人主动认错,并送上银两,我们便同意了。后来一打听才知道,那些人知道了神弓派突然崛起,不敢再为难我们……”
陆向熙说话的时候,岳向河一直低着头。
“再后来,遇到旧王军的墓校尉。他们根本就没听过神弓派,也不管别人,一直追杀我们。不过他们一直没有全力出手,我们这才能一直逃……”
“之后就遇到四姐和小七他们。咱们人多,对方忌惮,对方是旧王军,咱们也惹不起,所以追追逃逃……”
“幸好您来了。说真的,要不是四姐和小七还有其他人说,我们根本不相信神弓派的变化这么大。早知道神弓派在您手里能发展成这样,超过血衣门,我们何苦在这里寻死觅活的……”
陆向熙说着说着,说不下去,一脸无奈。
岳向河的头更低。
李清闲道:“岳向河,你与那崔杉的仇怨,是否属实?”
岳向河不敢抬头,只是坐在羊毛毡上,看着双脚道:“太多年前的事,我根本不记得了。”
“是因为你家做了太多这样的事,你打了太多的崔杉?”周恨突然问。
全场鸦雀无声。
一些人全身僵硬,大气不敢喘。
他们可亲眼见到周恨如何一刀一个解决那些强大的高手,那些在启远城耀武扬威多年的高手,在周恨面前简直如木凋泥塑的一样。
让周恨说出这种话,岳向河情况不妙啊。
岳向河抬头看向周恨,面色微慌,道:“我过去定是做了许多错事,但都是小时候做的,真的忘了。毕竟,我那时候还小。”
“是啊,那时候你还小,可崔杉的妹妹,永远那么小。”周恨说完,扭头望向侧方的夜空。
“四姐……”岳向河本能望向徐芳。
徐芳叹了口气,道:“有些话,四姐不知道怎么说。但无论在这里还是在神弓派,我们都要听李客卿的。”
岳向河缓缓低下头。
神弓派众人望着岳向河,神色复杂。
神弓派最需要人的时候,岳向河去找天玄圣地。
神弓派崛起时,岳向河并无寸功。
岳向河遇难,神弓派派人来救。
这时候,旧王军十余人来到不远处,站成一排,一言不发,静静等待。李清闲道:“岳向河,你准备如何化解这事。”
岳向河咬了咬牙,道:“还他三脚我可以接受,但向他家人磕头,难以做到。更何况,我父亲既然被判有罪,过去种种,一笔勾销,他为何还要咄咄逼人?”
“你父亲的罪,你一张嘴就一笔勾销,可那你为何对我们父子耿耿于怀?”李清闲问。
众人瞪大眼睛,难以置信望着两人。
岳向河吃惊地看了一眼李清闲,一言不发。
六弟子陆向熙勐地惊道:“五哥,你说的家仇未报,难道是冈……”
陆向熙话未说完,勐地闭嘴,面露悔色。
神弓派众人面露骇色。
徐芳愣在原地,突然想起过去种种,想起岳向河说过的话,她深吸一口气,道:“老五,你跟师姐说实话,当年你说的仇家,是不是冈锋先生?”
岳向河低下头,没有答话。
徐芳一个箭步冲过去,对准岳向河左脸扬手就是一个耳光。
啪!
岳向河身体一晃,勐地抬头,盯着赤红的面颊望着徐芳,又羞又惊。
徐芳又气又急,骂道:“冈锋先生如何,启远城人尽皆知。你爹做了什么事,我不清楚,你自己还不清楚?你一堂堂七尺男儿,怎么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还不如七岁小儿!你去问问七岁小儿,你的仇家,到底是冈锋先生,还是你爹自己!”
不远处崔杉冷笑道:“当年冈锋先生对岳主簿的判书,我至今记得,字字分明,条条严正,但凡有一条罪名错了,便让我死在这苍莽山中。”
岳向河红着眼,扭过头,不去看众人。
李清闲道:“先父对岳主簿的审判,可有偏颇?”
岳向河沉默许久,道:“并无偏颇,甚至为了照顾我爹的名声,有些罪行没有列出。”
“那朝廷律法用在你父亲身上,可有问题?”
“并无问题。”
“那你认为,害你父亲之人,是谁?”
岳向河低头不语。
李清闲缓缓道:“你若是七岁小儿,自然不懂。但你难道不知道,判罚你父亲的,根本不是先父,是皇上,是国法,是万千百姓?你的仇家从来不是我们李家,你的仇家,从你父亲为祸一方开始,就是朝廷!就是这块土地上世世代代的所有人!”
“李县令说的好。”崔杉大声道。
旧王军众人轻轻点头。
李清闲缓缓道:“这类事,我曾经遇到过。我曾经遇到一群罪人子孙,不仅美化父辈祖辈罪行,不仅不反思自身,反而敌视受害者后代。偏偏那些受害者后代中,有人说,犯罪的是死去的人,与罪人的子孙无关,难道让罪犯的孩子也受罚?这话,乍一听好像很有道理,但这个有道理,必须要建立在三个前提上。”
众人静静听着。
李清闲继续道:“这三个前提就是,必须承认他们父辈祖辈有罪,必须向受害者及其家属认错,必须保证不再犯相似的罪行。没有这三个前提,罪人子孙反倒把自己伪装成受害者,反而倒打一耙污蔑受害者子孙,那么,这样的罪人子孙,与罪人又有什么不同?这样的罪人子孙,从小就骂着受害者为刁民,从小就认为罪人父辈祖辈没错,那长大后,会不会犯下相同的罪行?”
森林里静悄悄。
“罪人的子孙得益于其父的罪恶所得,脑满肠肥、锦衣玉食,受害者的子孙却家破人亡、一贫如洗,如何一笔勾销!”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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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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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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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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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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