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闲深吸一口气,口中念完净纸咒,右手在符纸从上到下拂过。
哗啦啦……
整整十二张符纸猛地起身,分开,像小人儿一样前后摆动,最后跃起,一个叠一个重新摞在一起。
于平看的津津有味。
李清闲拿过新买的狼毫毛笔,眉头微皱。
“取一碗水。”李清闲。
于平屁颠屁颠取了一碗水,李清闲口诵净笔咒,握住毛笔,送入水中左右晃了三晃,猛地提起。
毛笔滴水不沾。
原本干干净净的一碗水,变得黑乎乎一片宛如墨汁。
于平眼睛瞪得圆鼓鼓的。
李清闲拿着笔,想想自己那狗爬的字,摇摇头,向毛笔中输入法力,并念诵运笔术。
“请笔秀才,请墨举人,请纸进士,请砚翰林。符作天地,墨成云雨,书生挥毫,丹青众生。疾!”
李清闲并指为剑,指向毛笔,心中默念启灵符咒。
那毛笔腾地一下站起,跃入法墨之中,饱蘸墨汁。
风一吹,那十二张符纸一字排开,铺在桌面上。
毛笔悬空,笔走龙蛇。
笔尖落纸,纸上红色符咒文字龙飞凤舞。
几个呼吸间,一张启灵符画成,毛笔再次饱蘸法墨,书写第二张。
书写完十二张,毛笔最后一次进入法墨,而后跃出。
毛笔之上,晶莹洁白,不染点墨。
李清闲仔细检查十二张符纸,面露微笑。
这是十二张最简单的启灵符,激发命材,形成命术。
将符文叠好,李清闲望向青布,并指为刀,运动法力,裁成长短合适的长条。
这时候,韩安博走进来。
于平一个箭步冲上去,一手捂住韩安博的嘴,一手指着自己紧闭的嘴。
李清闲扭头看到韩安博,道:“现在能说话了,东西到手了?”
韩安博点头笑道:“幸不辱命!”
说着,取出四个不同颜色的布包,递了过来,并一一告知。
李清闲打开看了看,放在桌子上,将白马蹄下土和蚂蚁放在一边,伸指先后放在头发上与鞋底泥上,以法力感应,命格气息与两人一致。
“不错。”李清闲称赞道。
“我能说话了?”于平憋坏了。
“可以了。”李清闲坐到一边,恢复法力。
于平兴奋抓住韩安博的肩膀,道:“你猜我看到什么了?不是那些江湖骗术,不是雷火电风,是真的命术。简直神了,李清闲就那么一抬手,毛笔竟然自己写字画符,比李清闲的字好看一百倍……”
韩安博摇摇头,道:“你要是早生几年,在天康年的时候,运气好还是能看到的。只是后来齐国大乱,命术师隐迹藏形,越来越少罢了。”
于平不管那么多,依旧兴致勃勃。
李清闲再次走到桌前,铺开青布,将韦夫人的发丝卷成一团放在一端,将陶直的鞋底土揉成一团放在另一端。
接着,捏起白马蹄土,注入法力,在头发和鞋底土之间撒落。
所有的马蹄土精准地连成一线,将头发与鞋底土连在一起。
李清闲拿起死蚂蚁,随手洒下,每一只蚂蚁都精准落在马蹄土,排成两排。
李清闲右手夹起启灵符,低声吟诵催命术。
“生死夭寿曰命,盛衰穷通曰运。万命生于道,千运始于人,道生人化……”
念诵完半截催命术,李清闲右手一抖启灵符燃烧,纸灰落在青布上。
青布泛光,所有死去的蚂蚁突然站立,用下颚夹起一粒马蹄土,一排向头发移动,一排向鞋底土移动。
到了目的地,蚂蚁扔下马蹄土,返回另一侧,夹起另一侧的马蹄土,向另一侧搬运。
周而复始。
不一会儿,韦夫人的头发与陶直的鞋底土微微发光。
李清闲继续念诵下半截催命术。
咒成,青布无风自卷,卷成一个细细的圆布条。
隐隐可见蚂蚁搬土导致布条轻动。
圆布条骨碌碌滚动,滚到符纸之上。
符纸哗啦啦竖起,宛如一个个小人儿一样,扑倒圆布条上,将其紧紧裹住。
最终,化作一条被黄符纸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圆条。
在于平震撼的目光中,李清闲拎起那条被草绳捆绑的小青蛇。
“活的?”
“嗯!”于平用力闭紧嘴,闷声答应。
李清闲想了想,道:“做人留一线虽非根本大律,但许多命术师都遵守,罢了,不用活蛇催命了。”
李清闲说着,右手一弹,法力吞吐,蛇头在桌子上。
伤口平整,不流半滴血。
蛇头与蛇身疯狂抖动,不一会儿,软下来,一动不动。
李清闲拆开草绳,将蛇身放在符文圆条旁边,拉直,并排。
“生死夭寿曰命,盛衰穷通曰运……”
李清闲再一次念诵完催命术,指剑指向符文圆条。
那符文圆条放有鞋底土的一侧猛地翘起,宛如活蛇。
于平后退半步,双目紧紧盯着那物。
“疾!”
李清闲一声令下,符文圆条真的好似活蛇,沿着青蛇的伤口钻进去,最终全部钻入其中,撑得青蛇鼓鼓涨涨,青皮之下,污血流淌。
青蛇仿佛活了一样,蛇尾弯曲,钻进头颈伤口之中。
在三人的注视下,蛇身的伤口愈合,与蛇尾紧密相连,血肉翻腾,长在一起。
前后相连,连成蛇环。
蛇皮表面起伏如狼,好像硕大的蚂蚁正在蛇腹中,环绕行军,永不停歇。
白马领路,蛇蚁催命。
于平全身发毛,却又满面兴奋。
“完成了。”李清闲道。
于平惊道:“已经分不清这条蛇的蛇头蛇尾,好像有蛇天生长成这样。”琇書網
李清闲问韩安博,道:“韩哥,我的命术,跟你见过的命术师如何?”
韩安博想了想,道:“我多次见过催命术,此术能暂时催发人的命格,好的越好,坏的越坏。你这手段比那些大宗门的弟子稍有不如,但远超散修命术师。这施法过程行云流水,完全不像新手,至少要中三品的法修,才能如此精妙。”
“韩哥见多识广。”李清闲道。
“看来,果然是天生我材必有用,你修其他不行,但命修天赋惊人。”韩安博长叹一声。
于平看盯着腹部蠕动循环的青蛇,道:“这东西怎么用?”
“这事还得麻烦韩哥,在韦庸家方圆百丈内,找个地方,埋下即可。最好找空屋子或没人去的地方。”李清闲道。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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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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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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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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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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