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睿看着左手大钢炮、右手飞行器,一脸灿烂的人蓦然失笑:“你这阵仗会不会大了点?”
顾朝曦抬眸,看到灿烂骄阳下,少年一袭橄榄色军装,劲腰长腿,身板挺直。一丝不苟的军帽下棱角分明的下颌线英气十足。
深邃的眉眼隐在阴影中显得更加立体,薄薄的嘴唇弯起来,露出白得耀眼的牙齿,是让人一眼就会心动的存在。
她下意识举起相机“咔嚓”拍了一张,看着镜头里的人。跑跳过去,摇摇头道:“一点也不!我这么帅的男朋友就得配这么大的阵仗!”m.χIùmЬ.CǒM
谢睿抬手摸摸她红扑扑的脸颊,笑着问:“热吗?”
顾朝曦甩甩头发:“不热。”
谢睿挑挑眉看她额角处渗出的细密汗珠,低声又问一遍:“真不热?”
顾朝曦点头:“真不热!”
“这样啊。”他垂眸,背手从身后掏出一个带电扇的粉色小帽遗憾道,“那看来我这小风扇是白准备了啊。”
顾朝曦眼睛一亮,迅速扒着他的小臂道:“热的,热的。给我,给我。”
谢睿低笑一声,拉着她往边上靠了靠。弓着腰凑近了将风扇小帽仔细地戴在她头上。她今天穿了件淡粉色的防晒开衫,和帽子的颜色正好相衬。
长长的卷发扎成两条松松的麻花辫,向来素净的脸上难得化了点淡妆,额角处渗出细密晶莹的汗珠,像漂亮的水雾装饰在她柔嫩白皙的小脸上,粉嫩可爱。
“好了。”他戴好帽子又将她鬓边的碎发整理了下,轻拍粉色的帽沿,弯着眉眼道,“很漂亮。”
顾朝曦拿起手机对着屏幕照了照,抬手开了小风扇。微凉的风吹到她脸上,吹跑一颗颗小小的汗珠,吹皱她眼底的一汪湖水。
谢睿接过她拎在手上的相机,自然勾过她的指尖轻轻扣上。偏头又看了她一眼,牵着她慢慢朝里走去。
走了两步,顾朝曦拉拉他的手心,仰头看着他一身的长袖长裤问道:“谢睿,你热不热?”
他低头,迅速道:“不热。”
顾朝曦转了转脑门上的小风扇,踮起脚小声道:“给你吹吹,凉快吗?”
谢睿笑了笑:“凉快。”
军医大的毕业典礼在操场举行,近30℃的温度晒得大地灼热沉闷。
看台上热热闹闹地坐满了学生家长,边上零星站着几个正在指路的男生。看见他俩的身影,纷纷转头看来。
谢睿替她找了座,叮嘱了几句,转身下去准备入队。几个男生看着他们的互动,抬手勾上谢睿的肩膀,一张张阳光的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意。
顾朝曦看着他们时不时飘来的目光,抿唇偷笑。
坐在她旁边的阿姨热情地同她打了个声招呼,好奇问道:“姑娘,那你男朋友?”
她眨着双亮晶晶的眼睛,愉悦道:“嗯。”
“嘿!真帅!真好!”阿姨说,“你说都是在这和尚庙里,怎么人家毕业了就能领个小姑娘回家,我们家那个……哎!”
阿姨絮絮叨叨地和她聊了一会儿,左右张望了下,继续道:“对了!他父母呢?还没来吗?你们见过父母了吗?”
顾朝曦顿了下,有些招架不住地摇摇头:“还没。”
阿姨还想再问,坐在隔壁的叔叔瞅着腕上的手表,拉拉她的衣袖提醒道:“别聊了,仪式快开始了!”
“是吗?”阿姨闻言立马坐直了身子,从包里掏出幅望远镜来,“我看看!”
顾朝曦趁机喝了口水,偏头看一眼满场熙熙攘攘,急切寻找自家孩子踪影的父母。清亮的眼眸里划过一丝疑惑,随即被“滋滋”的广播声吸引了注意。
主持人的声音庄严大气,叽叽喳喳的操场渐渐安静下来。红色跑道上,身着橄榄色军装的少年站成一条条标准的直线。
一时间,所有人都举着手机记录自家孩子这五年大学时光最后的时刻。
片刻后,嘹亮的歌声响起:“五星红旗,迎风飘扬。胜利歌声,多么嘹亮……”
仪仗队捧着国旗缓缓走向旗杆,少年们喊着口号,昂首阔步,脚上黑色的军靴在空中划出一道道整齐的弧线。
歌声停止时,他们正好走到国旗杆下,分毫不差。她挺直了背脊,看到谢睿捧着国旗。全场一片安静,熟悉的国歌骤然奏起。
一瞬间,台上所有人放下手机站了起来。无需言语,无需指示,每一个人的目光都投射在那面鲜红的国旗上,像血液里自带的基因。
璀璨阳光下,少年手捧国旗,迎风用力展开。台上台下便同时响起阵阵歌声。透过这面红旗,人们仿佛又看到了那段艰苦卓绝又自强不息的岁月。
哭声、呐喊声、枪声、欢呼声见证了这片炽热的黄土地一路走来的辛酸。
主席台正中间的话筒前,头发花白的老人身着军装,腰板挺直地站立着。透过他苍老的面容,她依稀可以看到一个年轻的灵魂在向另一批年轻的灵魂宣告他们共同的情怀。
“军医是最特殊的军人,也是最特殊的医生。我拯救过无数战士的性命,也曾扛着枪杆子冲上一线。当兄弟们需要时,我们是生的希望;当兄弟们倒下时,我们是战的希望。为了这希望,我可以付出一切,乃至生命……”
底下众人安静地听着,年轻人蜜色的皮肤上划过一道道晶莹的汗珠,顺着坚毅的骨骼流到下巴,砸进土里。
夏风吹过,蝉鸣声声,顾朝曦感到一丝从未有过的动容。她也曾是参加过毕业典礼的人,也曾在大礼堂里听过离别的歌声。但……此刻的盛夏好像承载了一些别的什么说不清的东西。
她形容不出来,但这些东西就在心里。在这些少年的心里;在所有亲朋的心里;在这片黄土地的心里。
最后一列方阵走过,成百上千只白鸽飞上天空,金色的霞光蔓延。如此圣洁,又如此震撼。
主持人宣布结束,少年们列队离开操场。顾朝曦低头收拾相机的功夫,周边人群已经鱼贯而出,挤在那条小小的通道口急着去找自家孩子。
她老老实实等在最后一个,等所有人走空后看到台阶尽头处仰头笑望着她的谢睿。她快速跑下台阶,扑进他怀里:“谢睿!”
“跑慢点。”夏日的怀抱带着粘腻的汗珠,分外灼热。谢睿将她放到地上,开了手里的水瓶递过去。
她咕咚咕咚喝了一大口,把水瓶递过去。他自然接过,也顺势喝了一口。
晶莹的汗珠顺着他仰起的脖颈流过滚动的喉结,落入他扣得一丝不苟的衬衫领中。顾朝曦眯着眼睛舔舔唇,深刻感受到了什么叫制服诱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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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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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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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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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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