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块定情到白色玉牌,一块林麓士子到临时玉壁,还有一块玉,此刻正被小芊儿抓在了手里。
瞬间被抓住把柄,精神为之一振。
“芊儿,快松手。”
他语气严肃。
“这这是什么玉?”芊儿的声音有点打颤。
赵戎感觉刚刚才平息一点的心湖之水,顿时又有点压不住了,波澜四起,水浪澎湃。
他感受到那只抓玉的小手也在颤抖,但就是愣着不放,似乎是傻住了,只好吸气无奈道:
“这是咱们老赵家的传家宝玉,你赶紧松开别捏了。”
小芊儿拧起秀眉,似乎是和回忆之中的某玉应证了一下,摇头,犟道:“戎儿哥,我记得是块软玉的啊,现在怎么不一样了?你……你是不是练功练出了问题,走火入魔了?”
她语气焦急担忧。
赵戎抵御着心湖之中汹涌而来的波浪,这欲念的波浪不仅要将他吞噬,还要将怀里单纯天真好奇宝宝似的小芊儿淹没,撕碎,把她拍到岸边,一波又一波的用巨浪拍打撞击,然后再淹没,溺水晕去了为止。
“走火入魔吗。”他深呼吸一口气,想了想,一脸认真道:“系全身血液于一处算不算?”
“…………”芊儿。
她愣了片刻,下一秒,楚楚可怜的桃花眼眼角,泛起泪红,急道:
“戎儿哥,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身体出问题了,别瞒着我呀,这不是咱们老赵家的传家宝吗,怎么这样了,以前小时候不是这样的啊,我和小姐见过的,现在怎么肿成这样了,会不会疼?”
小丫头吓白了脸,快急哭了。
赵戎啊了啊嘴,也傻了。
你是真的假的?合着你个小丫头以前都是那样以为的,那你今晚急冲冲跑来干嘛?好家伙,啥也不知道也敢一马当先抢着过来上课……
他瞧了瞧面前这张梨花带雨、单纯无邪的小脸,顿时心里涌起一股内疚感。
小芊儿蹬了蹬脚,瘪嘴,“你,你快说啊,不能开玩笑,实在不行咱们现在就去找郎中,不能耽搁,要不今晚就先不亲热了,改天。唔,严不严重,我会些医道推拿,可以活血化瘀。”说着,腿一曲,要蹲下检查病情。
年轻儒生立马伸手,把她按着不动,叹气低头,凑到小丫头耳畔,嘀咕了几句。
旋即,房内的空气安静了片刻。
“…………”
“…………”
只见小丫头的脸色,先是疑惑皱眉,过渡到微怔啊嘴,再到红颊嗔眼,最后到……
“臭戎儿哥!坏赵戎,大混蛋,死鬼……”
下一秒,小芊儿粉拳如同暴雨一般,向赵戎的胸膛倾注。
她抬脚踩着他的脚,狂锤这个忽然觉得很讨厌很讨厌的戎儿哥!
赵戎后仰防御,“不是,你突然锤我干嘛?我哪里欺负你了,该告诉的全告诉你了。”
“哼,我就是想锤你,你怎么这么坏,小时候欺负我,长大了欺负我,白天欺负我,夜里睡角时在梦里欺负我,现在也欺负我,只要是和你在一起,你就知道欺负人,全…全身上下没一处好地方,都是用来欺负人,欺负我和小姐一辈子,赵戎,你太坏了呜呜呜……”
小芊儿咬唇瞪着这冤家,咬牙切齿,恨不得立马扑上去咬死他。
赵戎深呼吸一口气,有点压不住了,“你别闹了,赶紧回去睡觉,不然就给你上上课。”
没想到小芊儿却是把他鼻子一捏,凶道:“上你大头鬼,臭戎儿哥,我……我锤死你!”
说着,她嗔恼羞愤的一蹦,细腿一夹,树袋熊似的缠抱在他身上,两只粉拳拼命的锤他胸口,势要为民除害。
赵戎:“…………”
他怕这恋爱时脾气琢磨不定的小丫头掉下去,赶紧用双手虚浮,不过随后想了想觉得抱抱也没关系,于是两只手掌撑住了她的腿,任由她撒娇撒痴撒泼。
眼神无奈且宠溺,只是还有些压不住的血纹在眼瞳深处隐隐反复浮现。
赵戎突然觉得小芊儿很轻。
不过也确实,她才十七岁的花龄,以前本就是俏丽的小丫鬟,又身材娇小苗条,此时还扎着两条可爱的马尾辫……
若是不小心穿越回了赵戎记忆里的前世,小芊儿妥妥的就是一个少女萝莉酱,还说腹黑灵狡型的,也不知会多么红火,受多少网民的追捧梦寐。
不过此时此刻,在这方世界,她确实他的,永远都是他的……
这原本只是赵戎一点下意识的自私念头,然而下一秒陡然被某种力量放大,他原本在警惕和压抑着色欲,精力不够,对其他情绪一时没留神,此时却被这股自私霸道的情绪乘虚而入,瞬间占满了心湖。
最可怕的是,他一时间竟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或者说,赵戎其实意识到了,但是却被心底升起的某个借口开脱了,让这个自私的尽情霸占芊儿的念头‘顺其自然’的占据了心湖主位,没有拘住心猿意马。
芊儿是我的,是青梅,是暖床丫鬟,是二娘子,她的一切…都是我的……
赵戎略微喘气,霸道的想到,与此同时,一双大手忍不住紧紧搂住了在怀里可爱折腾的芊儿。
芊儿哪里知道赵戎正在接受‘见心明性’的心性考验,这考验从今天起,才是刚开始,且在某个剑灵眼里,甚至能决定他今后的大道高度……
被按在怀里的她,没有发觉到他眼里的隐蔽血纹,只感觉戎儿哥的呼吸突然重了些,然后就是搂她搂的很紧,死死抱住恨不得揉进身体的那种。
“唔你干嘛?又欺负人!”让我锤下都不行,你怎么这样?以后日子还怎么过?
小芊儿桃花眼委屈噙泪。
平常小姐不舍得骂你,即使是你当初最负心的时候,她也舍不得骂你半个字,但我不管,我要骂死你!
她略微挣扎了下,然后边锤着坏竹马,边羞嗔骂道:“臭戎儿哥,坏赵戎,大混蛋,大猪蹄子,负心汉,臭男人,唔变…变态!欺负丫鬟的变态姑爷!连小丫鬟都不放过……”
此刻,屋内,年轻儒生突然笑了,眼里血纹极速流动一圈。
他突然感觉……被小丫头骂的挺爽越兴奋的,嗯,骂的好。
赵戎点点头,中肯道:“还有吗,再多骂点。”
小芊儿顿时一愣,抬头看了看他表情,忍不住止住骂声,咬唇道:“臭戎儿哥,你没事吧,怎么感觉你状态不对,那那我先不骂你了……回头骂。”
赵戎‘平静’摇头,“不,多骂点,不然等会儿……有你哭的时候了,到时候不想骂也得让你骂。”
小芊儿:“???”
她桃花眼睁大,看着讨骂的他,忍不住啐了口:“变…变态戎儿哥。”
赵戎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点头。
确实。
至少此刻是。
然后他毫不拖拉,抱着呜呜挣扎的丫头直接朝书桌方向走去,在书桌前的太师椅上坐下,把她放在书桌上,他在其看不见的角度,掀开桌布,把脚放进桌子下,舒服的坐好。
今夜,赵戎终于知道一堂课该怎么正确且合理的上了。
试问,先生补课的小学堂只有一张书桌,但有却又两个好学的学生,不能让二人相互发现,这位置该如何安排?
这很考验先生传道授业解惑的水平,不过幸好其姿势储蓄足够,敢于探索尝试。
赵戎翻开小芊儿旁边那本墨家书籍,翻开到某一页,接着非攻和兼爱后面讲起。
“你要干嘛。”丫头弱道。
“上课。”先生点头。
“唔上课?我没带课本。”
“不,你带了,就在桌上,你用你的课本。”赵先生摇摇头,但你的同桌没带,所以她要用他的课本。
这叫就地取材,因材施教。Χiυmъ.cοΜ
赵先生颔首,一边翻开墨经,一边翻开了上下两位学生的课本,开始口传身教认真授课。
少顷。
“戎儿哥……”
“你叫我什么?”
课堂上,先生大手将她的课本脆响一拍,既是教规也是家法。
“呜呜先生。”
“何事?”
“这桌子怎么感觉怪怪的?唔,而且这不是餐桌吗,怎么搬到这里来了?还有,为什么要垫上一张桌布。”
小丫头并不知道原来的书桌破碎了,此刻小身板摇了摇桌子,语气疑惑,她的真在埋头刻苦读书学习的同桌顿时不满的抬起头,不过却是敢怒不敢言……你坐在靠前位置上得先生偏心,了不起啊?
餐桌?书桌?都一样,书桌有时候就是餐桌,有时候上课和吃饭一样,是翱翔在知识的海洋内鮑饮鮑食,汲取知识的养分,年轻儒生想了想,陷入了思索。
片刻后彻悟,只要心中有书,哪里都是课堂,哪里都能上课,他认真颔首,凝声:
“是为了传道,授业,解惑。”
小芊儿:“………”
她同桌:“………”
…………
第二日,赵戎早早起床,前去寻找抑武兄。
作为一名合格的师者,昨日给两个学生的幸苦授课,并没有影响到他第二日的精神。
不过赵戎醒来后,却是一直思考着见心明性的事情。
他走在府内的甬道上,认真点头。
“嗯,那是好不容易破镜,放松一次,只此一把,不算数的,嗯,无事发生,从现在起要注意了,见心明性……见心明性……对了,还有那家伙叮嘱的事情……正冠井水。”
赵戎碎碎念着,想起了归昨夜的话语,于是在心湖唤了几声剑灵。
心湖空荡荡的,与此刻周围的晨时游廊一样。
“咳咳。”赵戎有点尴尬。
如果不是休息,那它看来就是生气了,又故意不理他。
嗯,估计是在不爽他昨夜戴抹额,连‘正人君子’都防……
“这么小心眼爱记仇,和芊儿小丫头有点像,还正人君子?”赵戎嘟囔一句。
“滚!”
心湖内,某剑灵忍不住骂道。
“别见心明性了,淫贼,等死吧你!”
“…………”
得嘞,现在除了渣男外,在它这儿又喜提一个荣誉称号。
赵戎轻笑摇头,前去找顾抑武和正义堂学子们。
众人在清晨的亭子内议事。
赵戎提出他返回林麓书院一趟,去见孟正君,提醒她大离封禅大典已经临近,按之前约定,尽快前来。
其实赵戎与顾抑武他们希望孟正君赶紧来,并不是因为想她了,而是为了能有一个书院大嗅时来给他们镇场子。
眼下来看,这大离的水似乎远比赵戎、顾抑武等人下山前想的复杂。
而且,在封禅大典结果水落石出的那一刻,不管是大获成功还是灰溜溜失败,说不得总会惹怒某一方势力狗急跳墙,所以要有震得住场子的书院师长过来,把他们安全带走……
此时,面对赵戎的自告奋勇,顾抑武等学子颇为诧异,不过却并不怀疑,纷纷应许,只道他路上小心,做云海渡船,快去快回。
众人哪里知道赵戎除了这件公事外,还有件私事要去干。
不过,并没有人选择跟赵戎一起回去一趟,毕竟是见某古板严肃的女子……
咳咳,子瑜兄大公无私一人单刀赴会,对付那古板女子足矣……
亭内议事散会后,顾抑武等学子边离开边感慨点头。
赵戎失笑摇头,回到院子,收拾一番东西,便和小芊儿出门了。
因为某些缘故,暂时没有选择带苏青黛一起回去。
后者站在院子门口,眼神有点幽怨的目送赵戎背影远去。
这两日,顾抑武他们会留在大离,按计划把封禅大典的准备事宜筹备的七七八八,等赵戎等人返回,便可以开始动身去祭月山了,一起完成大典。
赵戎派人提前知会了一声大离的各方势力,便带着小芊儿一起,在寒京城外不远处的一处山顶渡口登船。
二人乘坐云海渡船,连夜返回了独幽。
那曾想到,某人刚刚回返,便迎接了一场差点现行的修罗场……
……
……
……
时光匆匆。
两日之后,中午。
秋阳高照。
一艘从独幽城起帆返回的云海渡船,缓缓降落在了寒京城外的山顶渡口。
渡船出口的甲板处。
有一个年轻儒生手抄着袖子,身后紧跟一个俊俏灵动的小丫鬟。
二人连夜乘船重返大离,身影风尘仆仆,准备下船。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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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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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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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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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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