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晨想了想,问道:“你有什么是能帮到我的?”
“不让轮回结束,是我唯一能做的事情,在前四天里,我只是一个从华夏大区远渡而来的普通女人,并不能帮到你什么。”沈玥答道,“而在四天的节点到来之日,也就是6月1日,我和光影者的力量都会恢复,随后我会主动出战,迎战光影者,如果你们躲得足够远,在我的荫蔽下,也许可以活到第七天终结之日,但我没有办法给你什么保证,一旦开战,我能顾及到你们的就少了。”
苏晨点了点头,又问道:“那你还支撑多长时间?我的意思是说,这样的七日轮回,还能维系多久?”
“我也不知道。”沈玥道,“我确实渐渐压制不住光影者了,有些情况下,光影者甚至会在六月一号之前的前四天里逐渐恢复记忆,但我可以保证,我们至少还有十次轮回的机会。
“在这十次之中,找到击败光影者的办法,我们就能活下来。
“你是远辽人,又直接与间接地杀死了猩红者与哀嚎者,相信我,当光影者杀死我,下一个目标就是你。就算你能跑掉,只要这里的时空混乱结束,‘它们’就将重新锁定你!”
苏晨对沈玥的这番话不置可否,仍继续提问道:“也就是说,我们只有十次机会,那么,你虽然没有什么收获,但你必定和光影者接触很长时间了,你有任何发现吗?”
“她的名字是中岛花音,这一点你应该知道了。她是东京的本地人,是在孤儿院长大的,后来被人领养,成年后,养父母都在车祸中去世了,她便与自己的男朋友一起生活,在联邦176年,两个人结婚了,但好景不长,177年4月,中岛花音的丈夫就被未知的怪异污染了,身患人类根本无法解决的病症,她四处求医,花光了所有的钱,而后向高利贷借款,这笔钱花光了,没等中岛花音再借到下一笔钱,她的丈夫就不治身亡了。
“随后,她被追债,也就是5月29日到6月1日这几天,她被逼到了绝路上,于6月1日,在晴空塔跳楼自杀。
“这是我知道的所有内容,现在根据轮回的次数,某些细节或许会发生变化,但……
“我没有在这里面发现任何关键的东西。”
沈玥缓缓说出这番话,抬起头来,目光平静地看向苏晨。
苏晨对这番堪称悲惨的人生经历没有任何表示,只是微微点头表示自己听到了,随后继续发问:“我有一个问题,在6月1日之前,中岛花音也好,你——沈玥也罢,都是普普通通的人类对吧?我不明白,你们为什么会以‘光影者’与‘猎幕者’而存在?”
“我们是普通人,也是怪异。”沈玥对苏晨的这个问题并没有感到奇怪,仍像是早已预料到了一样对答如流,“原生之母的七个孩子,光影者是首位,而身为猎幕者的我是末尾,我们是首与尾,与哀嚎者、猩红者它们都不相同,它们继承了我们的母亲的一部分,却没有继承权能,只有我们拥有权能。
“而作为承载权能的代价,我们没有像是哀嚎者与猩红者那样的实际载体,我们会以普通人的身份出生,经历,直到真正的我们在人类的躯壳中苏醒,苏醒后,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们也会以最近的一段普通人的人生、性格作为基础而存在,因为时间所沉淀下来飞的东西,都是要经过消化才能吸收与平复的。
“比如,我觉得你能帮到我、尝试尽可能保护东京都的人类、甚至还用着沈玥这个名字,就是我还没有彻底从人类沈玥的身份转变成‘猎幕者’的表现。
“而如你所见,我和光影者,便在东京相继苏醒了。”
沈玥的目光澄澈,那张妆容美艳的面孔上所带着的,是纯粹的诚挚合作的意愿,而她的这些回答也是十分的流畅,没有任何的停顿与迟疑,完全是有什么就说什么的状态。
苏晨这一次却没有立刻再问什么问题,而是陷入了一段长时间的沉默。
他正结合着眼前沈玥所说的这些信息回忆自己此前所得到的信息,那些信息不仅仅是他在东京都一次次轮回的所见,更要追溯到更久远的时间点上,他和那头晶簇有关原生之母的所有对话、资料,他看过的所有来自于联邦的原生之母及东京情况的记录、以及数个月之前,他与这个名为沈玥的女人的那一次的对话。
他沉默着,也思考着。
沈玥也没有开口,只默默看着这边的苏晨,等待着。
就这样大概过了五分钟,沈玥看了一眼手表,才道:“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苏晨抬头看了她一眼,深吸了一口气,摇了摇头,转向另外的一个话题,道:“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和你和光影者的关系都不大,我想知道,‘它们’在哪?代表我们和你达成协议的那头晶簇说,这里的时空错乱能从一定程度上保护我们,给我缓冲的时间以找到身在东京的‘它们’,而只要找到了‘它们’,我也好,那头晶簇也罢,就能得到一线摆脱困局的机会。
“我相信那头晶簇所说的话,但我既不知道‘它们’在哪,也不知道怎么利用这个缓冲的时间去找‘它们’,又为什么我找到了‘它们’就能改变我现在的糟糕处境。
“你刚刚也说了,只要我摆脱时空混乱的无尽轮回,‘它们’就将重新锁定我,我和‘它们’虽仅有一次结束,但我很清楚,一旦‘它们’确定了我的位置,找到我,对我出手,那就一定是死局。
“我死,白枫死,那头晶簇死,远辽人,那现在的一切就没有意义了。
“所以,虽然我答应了帮你解决光影者,但,我需要知道这些问题的答案,哪怕一部分的答案也行,因为这些问题不得到解决,我就算帮你解决了光影者,‘它们’的目光落在我的身上,我同样只有死路一条。
“我冒险来到东京的根本原因是解决‘它们’给我带来的必死威胁。
“我们必须在这缓冲期里找到活路。
“而和那头晶簇达成约定,在‘它们’手底下将我带到这里得你——猎幕者——www.xiumb.com
“一定知道这条路的方向。
“你得先给我指出这条路,我才能想办法帮你。”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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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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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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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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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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