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线索断了,丘怀信不可能因此一直留在家中不外出,或许这是丘大人引蛇出洞的计策,不过除了石松外,暗中还有四人保护丘怀信,想来对方绝对不敢再下杀手。
提到这个,丘怀信看了一眼面色冷漠的殷无衍,思虑半晌后对着湛非鱼开口:“选日不如撞日,不知湛姑娘可有时间私下说几句话?”
这话是对湛非鱼说的,但意思却很明确就是想让殷无衍回避一下,都说书到用时方恨少,丘怀信是到了需要查东西的时候才感觉自己这些年白活了,身边除了一个石松再无其他可用之人,尤其是他想要避开丘家。
呃……
湛非鱼微微一怔,随即开口:“三公子见谅,我的事从不会瞒着大哥哥。”
这一下轮到丘怀信错愕了,湛非鱼要真是个半大的小姑娘,有什么事会依靠信赖长辈并不奇怪,可湛非鱼是什么人?
杀过蛮夷,坑过蔡之元,面对封疆大吏的丘大人也是淡定自若,她这会突然表现出普通小姑娘的一面来,着实让丘怀信诧异。
不过转念一想也就明白了,湛非鱼这是非常信任面前这人。
迟疑了片刻,终究还是想要查清楚,丘怀信点点头,“如此就请二位稍等,我去去就来。”
也不等湛非鱼答应,丘怀信转身快步向着亭子走了回去,这是要和焦濂玉他们告辞。
丘家三公子要先离开谁也不敢说一个不字,即便心里再不高兴,面上也不会显露分毫。
倒是湛非鱼有些无奈,本打算和大哥哥走走逛逛,却多了三公子这个不速之客,“三公子一贯随性。”
说是随性何尝不是因为出身丘家,这些年在黔中道素来是说一不二,只有别人迁就他的份,丘怀信刚刚即便是请求湛非鱼,却根本没想过她可能会拒绝,也可能会不高兴。
“无妨。”殷无衍不至于和一个世家子弟见气,再者丘怀信被刺杀一事禁龙卫也在查,这只不过这里是丘家的地盘想要调查丘家的事几乎没有任何进展,既然丘怀信愿意透露,殷无衍也打算听一听。
一刻钟之后,茶楼。
或许是涉世未深,也可能是出于对湛非鱼的信任,丘怀信一落座就开口了,“父亲的亲卫里出了叛徒,父亲和大哥都认为是丘家的敌人所为。”
丘大人也就三个儿子,长子丘秉德如今也是朝廷命官,日后则是丘家的继承人,若是有人敢刺杀丘秉德,丘家必定举全族之力彻查到底,这是丘大人的逆鳞,也是不可触犯的底线。
“你认为会是其他人所为?”湛非鱼直勾勾的目光打量着丘怀信,如果不是丘家的敌人,那对丘怀信下杀手之可能是私仇。
但丘怀信的身份和性子摆在这里,湛非鱼不认为他会结下生死大仇,更何况收买丘大人的亲卫这可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
殷无衍沉默的坐在一旁,一手端着茶杯把玩着,收敛了气息若不是特意看过来都会让人忘记这里还坐着第三人。
丘怀信这会也的确没有顾及到殷无衍,下意识的压低声音对湛非鱼道:“虽然这话说出来有些出格,可我感觉凶手像是我大嫂。”
眼睛倏地瞪圆了几分,湛非鱼见鬼般盯着丘怀信,难道他憋不住和自己这个外人说,这话要是传到丘家,那绝对是要起大乱子的。琇書網
被湛非鱼这震惊的表情给逗乐了,丘怀信心情反而放松下来,这会懒洋洋的靠在椅子上,“你也不敢相信是不是?大嫂对我很好,可总感觉隔着一层,尤其是这一次父亲和大哥打算让我也外出游学。”
说是游学其实是让丘怀信出去长长见识,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更何况丘怀信还不是读书的料,那只能靠阅历来增长见闻了。
再者丘大人的身份特殊,身为一道布政使,又是圣上信任的臣子,丘大人的一举一动都有人盯着,整个丘家也只有丘怀信最适合外出。
“你这是要代表丘大人外出?”湛非鱼能明白丘怀信怀疑大嫂吴氏的原因了,丘秉德是长子,也已经入朝为官,但真的论起来丘秉德只有守成之能。
真的论起来丘望舒更有才华,只是他志不在官场,更喜欢闲云野鹤般的生活,至于丘怀信一直备受丘大人和丘夫人宠爱,父母长辈疼爱幺儿本没什么,毕竟寄予希望的是长子,所以才会放纵小儿子。
可丘怀信一点代表丘大人去拜访那些故友姻亲,那也释放了一个信号,丘大人有意要栽培小儿子了,这让吴氏说不定会生出防备和忌惮之心。
吴氏一个后宅女眷没这么大的本事,湛非鱼眸光微沉,见丘怀信点点头,这才继续问道:“你想要查吴家?”
“是,这里是黔中道,我一旦调查吴家,父亲和大哥必定会知晓。”丘怀信就是想要借湛非鱼的手调查一下吴家,确切来说是借用禁龙卫来调查,否则这事就是他心里的一个芥蒂,长此以往说不定会影响兄弟之情。
黔中道如今各方势力盘踞,禁龙卫即便调查吴家也不会引起多大的怀疑,只是如果查出来真是吴家所为?
“先不管了,查了再说。”丘怀信起身对湛非鱼郑重的行了一礼,一贯洒落不羁的丘怀信难得这般认真严肃,“此事还请湛姑娘保密,日后有用到我的地方,怀信必定万死不辞。”
了却了一桩心事,或者说把这破事丢给了湛非鱼,丘怀信离开时神色倒是轻松不少,听说焦濂玉他们还在天井湖,又带着石松过去了。
站在窗口看着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离开的丘怀信,湛非鱼无语的翻了个白眼,“他就不怕我把此事告知丘大人?而且禁龙卫一介入圣上必定知晓……”
话音一顿湛非鱼猛地回过头,乌黑的双眼瞪大了几分,一手指着自己的鼻子不敢相信的开口:“我这是被丘怀信算计了?”
“一半而已。”殷无衍宠溺的揉了揉小姑娘的头,站在她身后看着窗户外的熙攘行人,“若真如丘怀信所言,丘大人怀疑的只会是吴家而不是吴氏这个长媳,再者圣上知晓此事对丘家也只有利处而无弊端。”
宫里几位皇子都在明争暗斗着,圣上自己是通过血战厮杀最终坐到龙椅上的,但身为父亲他绝对不会愿意看着自己的儿子们自相残杀。
若是丘家也发生手足相残的事,圣上只会感觉不是自己为人父失败,他的臣子家中也是如此。
湛非鱼明白的点点头,于丘大人而言一边是长子长媳和长孙,一边是疼爱多年的小儿子,手心手背都是肉。
若是吴家所为,吴氏只要把自己撇干净了,丘大人必定不会为难吴氏,丘秉德说不定也会护着妻子,可这对眼里揉不进沙子的丘怀信而言却是不愿意接受的结果,所以他宁可让禁龙卫来查。
“此事我会命人调查。”殷无衍开口,不愿意湛非鱼为了不相干的人和事费心费神。
即便禁龙卫出手也不一定能查到,一来吴氏是后宅女眷,二来她的身份是丘家长媳,事情败露后线索都被切断了,禁龙卫查也不容易。
“其实我们可以剑走偏锋。”湛非鱼眼珠子滴溜溜的转动着,对着殷无衍笑的很是嘚瑟,“杀人总要有动机,若吴氏真是幕后指使人,她必定是担心丘怀信日后取代了丘秉德继承人的位置。”
丘家和一般世家不同,不单单是嫡支,即便是旁支,只要有本事能得到全族的支持,那么他就可以胜任为族长,这也是多年来三房一直仇视嫡支,想要取而代之的原因,丘家从来不打压贤能,端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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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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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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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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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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