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十年前焦知府把李立带在身边,到如今他依旧是孤身一人,和焦府的下人关系平常,即使想要查也找不到突破口。
“可惜当时没有发现他的不妥。”何暖有些自责。
若是在焦府的时候就发现了异常,便可以把李立拿下,人一旦到了禁龙卫手里,即便是训练有素的死士也会招供,可惜现在说什么都太迟了。
湛非鱼没有开口,马车此刻已经打了焦府。
片刻后,书房。
焦知府郑重的向着湛非鱼行了一礼,低沉的声音里满是担忧,“还请姑娘施以援手。”
罗大夫虽然一直在用银针救治,可随着时间的推迟,伤口再次开始流血了,如果不能及时把匕首拔出来,焦濂玉就真的危险了。
“大人不必如此,阿暖已经呆了药箱过来了,二公子吉人天相,必定能化险为夷。”湛非鱼连忙扶住行礼的焦知府,让何暖先进去救人。
或许是太担心生死未卜的次子,焦知府再次道谢后,也没有精力和湛非鱼寒暄,目光焦灼的看向书房里间。
焦夫人一直在劝说焦濂平回去休息,此前已经撕破脸了,又何必装什么兄弟情深,还不如回去好好养伤。
“母亲,我没事,也就是皮肉伤罢了。”焦濂平身上的伤口的确痛,不过还在可以忍受的范围,他只是想要看看焦濂玉最后的结果,是生还是死。
焦夫人见状也不催促了,拍了拍焦濂平的手示意他坐下来等,这才想着身侧的湛非鱼道:“平儿的事还没有来得及感谢姑娘,却又劳烦姑娘跑一趟。”
虽说焦濂平挨了一顿鞭子,可这的确怪不到湛非鱼身上,尤其她还特意送了信过来解释,焦夫人自是感激不尽。
“夫人言重了,阿暖医术平平,只希望我们带来的药物能帮到二公子。”湛非鱼回了一句,说实话她挺佩服焦夫人的,任由焦濂玉这个居心叵测的庶子天天在面前晃荡,焦夫人一直没有出手,这胸怀气度绝对超过常人。
“可惜了湛姑娘的好药,等治疗结束后,湛姑娘不必客气,焦家家大业大,不管是珠宝首饰,还是古玩孤本,亦或者是田庄铺子,湛姑娘请一定要收下,毕竟这些身外之物可不能和我二弟的性命相比。”
焦濂平瞄着坐在对面担忧不已的焦知府和黄姨娘,毫不客气的说着风凉话,左右焦家日后是要交到焦濂玉手里,自己得不到,便宜了湛非鱼这个外人也不错,能搬空焦家的库房就更妙了。
焦夫人无奈的瞪了一眼口误遮挡的焦濂平,“让姑娘见笑了,我这个儿子虚长了姑娘二十多岁,这心性还不如七八岁的稚童。”xiumb.com
“大公子真性情,那我就不客气了。”湛非鱼也笑着接了一句,传闻里焦家大公子不成器,经常把焦知府气的动用家法,如今一看,这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陈氏这会正焦躁不安着,猛地听到湛非鱼这回答,面色不由一变,脱口道:“相公怎么如此胡来,湛姑娘是读书人,最为清贵,怎可提及这些黄白之物!”
呃……
湛非鱼愣了一下,陈氏这话乍一听没什么问题,可怎么听怎么的别扭,这是担心自己贪图焦家的财物?
看着讪讪一小的陈氏,湛非鱼也明白了,她这是担心焦濂玉死了,这焦家的产业只能交到焦濂平手里,自己若真是狮子大开口,损失的自然是焦濂平和陈氏。
焦夫人原本平和的表情倏地一沉,焦濂平再口无遮拦,在她这个母亲眼中依旧是真性情,是君子坦荡。
但陈氏身为儿媳妇,竟然说出这般失礼的话来,而且还是为了点钱财,面带不悦的焦夫人不由看了一眼对面的焦知府,当年就是老爷偏要促成这桩婚事,这样上不了台面的妻子,只会拖累平儿。
“母亲还坐在这里,焦家轮不到你做主!”焦濂平更是不留情面的斥责了陈氏。
从知道这婚事的时候,焦濂平就拒绝了,甚至反抗了,可惜焦家做主的是焦知府。
成亲之后,陈氏看着小意温柔,处处以焦濂平这个相公为天,实则目光狭隘,偏执又自私,什么事她嘴上说一套,背地里却是另一套。
焦濂平但凡一发火,陈氏便哭哭啼啼的抹眼泪,又是道歉又是认错,从焦知府到府中下人都认为焦濂平这个大公子太霸道强势,陈氏处处被他欺压。
“相公,我……”陈氏脸一下子涨的通红,眼中瞬间染上了泪水,只是她不敢怪焦濂平,这怨憎的目光立时看向了湛非鱼。
蹭一下站起身来,陈氏对着湛非鱼行了大礼,哽咽的道歉,“湛姑娘见谅,都是我不会说话,惹了姑娘不高兴,姑娘大人大量,还请原谅我的无心之失。”
最后一个字已经带着哭腔,陈氏身体几乎完成了九十度,大有湛非鱼不开口不原谅,她就不起身的委屈和无奈。
瞬间成了仗势欺人的小恶霸,湛非鱼都气笑了,同情的看着面色铁青,已经在发怒边缘的焦濂平,整日对着这么一个枕边人,也难怪心高气傲的焦大公子喜欢听淸倌儿小桃红唱曲。
焦夫人这会也气笑了,同为后宅夫人,陈氏这一点手段,焦夫人都不放在眼里,左右她也折腾不出什么来。
焦夫人没想到的是陈氏也是官宦出身,可眼皮子竟然这么浅,就为了一点金银之物,连湛非鱼这样的贵客都敢得罪,陈氏真以为她那点矫揉造作的手段别人看不出来?
焦知府和黄姨娘所有的心思都放在里间生死未卜的焦濂玉身上,都没有留意到焦夫人、焦濂平和湛非鱼说了什么。
直到听到陈是的哭腔,焦知府这才回过头来,一看陈氏这鞠躬道歉的架势都愣了一下。
焦濂平也是天生反骨,见焦知府眉头一皱,不由高声道:“父亲,湛姑娘的这份恩情,焦府不能忘,可提银子太过于俗气,不如就以湛姑娘的名义捐五万两去军中,想来上苍也会保佑二弟逢凶化吉,遇难成祥!”
五万两?
鞠躬道歉的陈氏都哭不出来了,她当年出嫁时,所有嫁妆加起来也不过五千两。
身为焦家的少夫人,每个月的月银也就二十两,陈氏都不敢想象五万两是多少银子,是不是焦家的库房都要掏空了?
黄姨娘此时也是面色一变,她担心生死未卜的儿子,可更恨故意生事的焦濂平,这些银子日后都是濂玉的,焦濂平却打着濂玉的名头捐出去!
黄姨娘受宠,早已经不动声色的摸清了焦府的情况,库房的银子最多一万两,余下的这四万两银子去哪里弄?
把几个铺子的银子都抽出来也不够,那只能卖铺子或者卖庄子,或者是变卖库房里的古董玉器,可这些都是濂玉的东西。
黄姨娘低下头,隐匿住眼底的恨意,连带着湛非鱼这个救命恩人都被黄姨娘给怨恨上了。
焦知府也被焦濂玉这话给气到了,他倒不是舍不得银子,如果五万两银子能救回焦濂玉一命,焦知府必定不会吝啬。
可看着眉宇满是得意和挑衅的焦濂平,焦知府只感觉深深的疲惫,他已经不期待他们兄弟能互帮互助,能维系表面的和平就谢天谢地了。
“濂平所言甚是,湛姑娘请不要推辞。”焦知府附和的开口,他知道湛非鱼的一些情况,所以很清楚这五万两银子湛非鱼根本不放在眼里。
湛非鱼前年在南宣府坑了大皇子的外家陈家,一次就捐了十万石米粮,美人妆每年盈利的几万两银子也都送去了边关军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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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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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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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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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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