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焦家是官宦之家,不同于次子焦濂玉在读书上的天赋,焦濂平资质平庸,即便有名师教导,焦知府下衙回府后也会挤出时间教导焦濂平的功课,可惜这些年下来,焦濂平也就是个举人功名,想要科举出仕是绝不可能。
对比之下焦濂玉却惊才艳艳,不但读书好,为人处世的手段也圆滑,焦知府为了焦家将来考虑不得不放弃长子而选择培养次子,对他们之间的矛盾也习以为常。
“大哥,喝茶。”焦濂玉温和一笑,转身又给满脸嘲讽的焦大公子倒了茶水递过去。
“哼,二弟不必装模作样,这书房里也没有外人在。”冷嗤一声,焦大公子眉眼里的不屑毫不掩饰,什么翩翩佳公子,不过是个伪君子真小人罢了。
焦知府看着上不了台面的长子,一身长叹,喝了两口参茶这才开口道:“黔中卫发生的事想来你们也已经知道了。”
……
无凭无据想凭着一条人命诬陷湛非鱼,在丘大人明显偏帮的情况下,这条路肯定行不通。
除了最开始咬舌自尽的青年外,其余的死士都不再开口,也没有再寻死。但没有严刑逼供,想要让这些死士招供也绝无可能。
“光天化日之下你们在榴县官道截杀湛非鱼是事实。”丘大人冷声开口,曹副千户等人都是人证。
而且湛非鱼的马车离开榴县县城后,朱县令包括韦县丞、程县尉,甚至榴县的其他势力也都派人沿途尾随,有些甚至提前去了官道等候。
这些人也都是人证,所以给这些人定罪只是时间问题。
“佘指挥,你可有意见?”丘大人锐利的目光看向坐在下首旁听的佘指挥,按理说该是三司会审,按察司葛大人本该是主审。
但此案丘大人的态度明确,佘指挥也不得不避其锋芒,葛大人就顺水推舟的推了这主审官的差事。
“下官没有异议。”佘指挥神色冷漠的回了一句,说到底还是这些人没用,若是成功刺杀了湛非鱼,即使入罪也值了,偏偏湛非鱼好好的坐在这里,这些人连同蔡之元都折进去了。
丘大人行事一贯温和,但这一次却以雷厉风行的手段,一个时辰不到的时间,刺杀湛非鱼的这些死士再一次被关到了牢房里。
至于蔡大人想要用情报有误来推卸责任是行不通的,丘大人沉声开口:“把蔡之元看押起来,这十二人一同拿下!”
真正要定罪还得等回到黔中府,但俗话说的好墙倒众人推,不说蔡大人这些年结下的仇敌,就说这议事厅里,殷同知绝对会落井下石,借机把蔡大人彻底摁死。
徐千户、朱副千户和曹副千户也是同样的谋算,之前有佘指挥护着,他们自然不敢“以下犯上”,但这一次双方已经结了仇,不是你死便是我亡,那肯定是要下死手不让蔡大人翻身。
两刻钟之后。
看着明亮阳光下飞驰而去的一行人,曹副千户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一把抹去脸上的汗珠子,“这些祖宗总算是走了!”
平日里自己穿着官服还人五人六的,今日才知晓,在这些祖宗面前,自己这个从五品的副千户算个屁啊,差一点就被人当苍蝇给捏死!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等着吧,这事才开始,后面有的乱。”朱副千户拍了拍曹副千户的肩膀,半眯着眼沉思着,看来自己一会得修书一封送回朱家,黔中道估计要变天了。
徐千户沉着脸没开口,一直目送着远去的车队,直到马蹄飞溅而起的尘土都消散不见了,这才缓缓开口:“不管如何这段时间一定要约束好下面的人,被牵扯进去了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蔡之元就是最好的例子,昨日还是指挥司四品佥事,今日便成了阶下囚,日后一旦被定罪,轻则流放,重则砍头。
马车里,丘大人任由何暖给自己把脉,温声道:“岁月催人老,早上这一颠簸,这身子骨就受不住了。”
何暖眉头微微蹙起,她对医理也算精通,但和真正的名医相比却还是差了一大截,本来给丘大人把脉只能算是请个平安脉,毕竟丘大人也是为了小姐才从黔中府快马加鞭的飞奔到卫所。
但此刻感觉到指尖下强劲有利的脉息,再看着面色红润,眼中透着神韵精光的丘大人,从诊脉的情况来看丘大人的身体比一般文官要强健很多,但丘大人骑马疾驰后却感觉到疲倦,这就自相矛盾了。
“奴婢医术不精,大人的身体并无大碍。”何暖隐约感觉到不对劲,却抓不到头绪。
丘大人温声一笑,“好几年不曾骑马,生疏了不少。”
大庆朝的文人都精通君子六艺,丘大人为官多年,出行都是乘坐官轿,再者毕竟是知天命的年岁,骑马颠簸造成身体不适太正常不过。
湛非鱼看了一眼何暖,想到当日在镶武县丘老先生对自己的指点,“阿暖,丘大人身体是否有什么问题?”
听到这话的丘大人不由的一怔,但他清楚湛非鱼虽年幼,却不是无的放矢的人。
更何况她身边的何暖、何生都出自学士府,是顾学士亲自挑出来的人,不管是武艺还是医术都非同一般。
“小姐,奴婢感觉丘大人的脉息过于强健,大人贵为黔中道布政使,必定公务繁忙,按理说体虚气弱才正常。”何暖话里的意思已经很明确。
外人不知道,但丘大人自己却知晓,他这些年不说通宵达旦的处理黔中道的政务,但也差不离了,每个月回丘府的次数一只手都数得过来,小孙子都不认识他这个祖父了。
长年累月这般忙碌劳累,丘大人的身体却如此强健,湛非鱼瞬间想到了使出返场这句话。
“可是中毒了?”湛非鱼正色的开口,娇俏的小脸上神色凝重了几分,丘大人一旦出事,黔中道必乱!xǐυmь.℃òm
湛非鱼再想到此前丘家三房和蛮夷有勾结,而且时间能追溯到二十年前,暗中的人布局如此之久,一旦丘大人再出事,黔中道的局势会如何谁也无法预估。
震惊一瞬后丘大人已经恢复了常态,“何姑娘但说无妨。”
“回大人,奴婢诊脉并没有诊断出任何问题,如果是下毒的话,用的必定是秘药。”若是普通的毒药,何暖或许能知道,但这些秘药,有些是源于前朝宫廷,有些则是来自蛮夷外邦,何暖不擅长也正常。
丘大人看着眼中明显透着担忧的湛非鱼,不由笑了起来,“黔中道也有杏林高手,实在不行还有宫中御医。”
小半个时辰之后,浩浩荡荡的一行人从东城门进入了黔中府,只是入城之后却兵分四路。
“大人,我们的牢房能关住这些人?”跟随焦知府一同前去的张大人弱弱的开口,不怪他堂堂五品同知也认怂,张大人实在是怕这些人无声无息的死在府衙牢房里,到时候这罪名谁也承担不起。
焦知府一路上都在头痛这事,难道徐千户当时表情那么愉悦,这些摊手山芋从卫所丢到了府衙,徐千户不高兴才怪。
“他们的手筋不都被挑断了,只要严加看守必定逃不掉。”焦知府看向被看守起来的三十人,除了老太爷的那些死士外,还有蔡之元和他的十二个亲兵。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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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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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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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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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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