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脚跨进门,当看到被绑在椅子上的蔡大人时,即便是喜怒不形于色的丘大人表情也僵硬了一瞬,余光扫过表情无辜的湛非鱼,果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蔡大人刚刚在屋内听的一清二楚,知道大势已去,此刻面色灰败难看,从牙缝里挤出话来,“下官失仪了。”
丘大人没有开口,大步继续往屋内走,能把消息封锁了一天,蔡之元可没这么大的本事。
不需要湛非鱼再下令,何生随后向着被帮了一夜的十二个亲兵走了过去,咔嚓咔嚓几声响,几人被卸掉的胳膊被接了回来,如今就算他们自由了,也绝对不敢当着丘大人的面行凶。
“谁来告诉本官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端坐在主位上,丘大人锐利的目光直视坐在下首的佘指挥,“指挥司既然认定了这丫头和蛮夷有勾结,佘指挥,人证物证何在?”
徐千户三人是没资格坐着的,这会三人靠坐站着,见到丘大人问责佘指挥,再看着面无血色的蔡大人,这就是风水轮流转那。
“大人所言甚是,下官这个指挥同知估计是假的,竟然一点消息都没有收到,啧啧,看来佘指挥和蔡大人不信任下官。”殷同知勾着薄唇笑的诡谲,话锋一转再次道:“难道指挥使大人也认为下官和蛮夷有勾结,所以这么重大的消息竟然瞒着下官?”
一口一声下官,任谁都听出殷同知话里的嘲讽之意。
身为当事人的湛非鱼这会乖巧的坐在椅子上,双手规规矩矩的摆在膝盖上,看着要多懂事有多懂事,就冲她这模样,说她和蛮夷勾结,有脑子的人估计都不会相信。
佘指挥面色再次难看了三分。
……
顶着五指印的脸,蔡大人无耻的把徐千户三人拖下水,毕竟明面上他才是朝廷命官,徐千户必行执行命令。
“人至贱则无敌,这话说的一点不错。”嘲讽声毫不客气的响起,湛非鱼看着即便暴怒却还保存着理智的蔡大人,“阿生,把人拿下!”
“是!”何生领命的同时,身影瞬间向着蔡大人扑了过去。
“竖子尔敢!”又惊又怒的喝骂声响起,蔡大人迅速后腿想要逃走,可惜何生速度更快。
眨眼的功夫,刚刚还叫嚣下令的蔡大人此刻被面无表情的何生压跪在地上,再没有了那股子嚣张霸道。
“不想蔡大人血溅当场,还请徐千户你们退到外面。”湛非鱼绷着包子脸,看着倒有几分凶神恶煞。
但在徐千户听来这威胁声不亚于天籁之音,瞬间就让将他从进退两难的境地里解救出来了。
“只要你们确保蔡大人的安全,我们立刻就退出去!”徐千户大声开口,对着曹副千户和朱副千户再次开口:“传令下去任何人不得靠近议事厅!一切以蔡大人安全为重!”
“徐恒!”从牙缝里挤出话来,蔡大人何尝不知道徐千户这是在借机脱身。
可惜蔡大人刚一开口,何生手上猛的用力,痛的蔡大人倒抽了一口冷气,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徐千户三人退到了门外。
“等一下!”湛非鱼再次开口,一手指着被扣押的蔡大人,“一刻钟之内把我的人都放出来,否则的话别怪我心狠手辣。”
“啊!”伴随湛非鱼的威胁,何生再次用力,蔡大人痛的惨叫出声,只感觉胳膊都要被何生给拧下来了。
“是!”徐千户立刻应下,三人忙不迭的跑了出去。
半晌后,夜色之下的徐千户三人对望一眼,不约而同的大笑。
“他娘的,总算出了这口恶气了!”曹副千户畅快的大笑着,回头看了一眼灯火明亮的议事厅,如此一来蔡大人至少没办法在明面上追究黔中卫的责任。
朱副千户也是心情愉悦,不过想到蔡大人那睚眦必报的狠辣性子,不由开口:“先把那些人放出来,老太爷那边的人该如何处置?”
“先关着。”徐千户接过话,案子还没有审查,天知道谁和蛮夷勾结,把人都关押着总不会错。
议事厅里,等肩膀处的剧痛缓解了几分,蔡大人阴狠的目光再次看向湛非鱼,“湛姑娘好大的胆子,公然袭击朝廷命官,不知道是不是远在京城的顾学士给你的胆气?”
直接无视了蔡大人,湛非鱼看着横七竖八躺在地上的十二个亲兵,“把他们的腰带抽下来,然后两个一组绑起来。”
趴地上的三个亲兵表情倏地一变,愤怒的看向下令的湛非鱼,他们还打算找机会偷袭救下大人,谁知道这小姑娘竟然这么恶毒!
这种事自然不需要何暖动手,几个黑色夜行衣禁龙卫立刻走了过去。
“以防万一先把他们的胳膊给卸掉!”湛非鱼又补充了一句,娇俏白嫩的小脸一片平静,可说出来的话却透着一股子狠厉无情。ωωω.χΙυΜЬ.Cǒm
肩关节被卸掉的咔嚓声接二连三的响起,十二个亲兵痛的面色煞白,一个个没有反抗之力的被反捆了起来,刚好俩人一组,一人的腰带用来绑手,一人的腰带用来绑脚。
片刻后,十二个人背靠背的被捆绑在一起,禁龙卫特殊的打结手法,别说他们已经被卸掉了肩关节,即便胳膊完好估计也解不开。
至于蔡大人同样被卸掉了肩关节,最后坐着被绑在了椅上。
……
第二日,天气依旧燥热,大清早阳光就明亮的刺眼,人质在手,马车上的行李被徐千户给送了过来,湛非鱼这一夜睡的很好。
“小姐,丘大人就要到了。”何暖将窗户打开,让穿堂风吹进来屋内。
“能将消息隐瞒一夜才让丘大人知晓,这也是本事。”坐在桌边的湛非鱼合上书,起身活动来了一下身体,透过窗户看着守在院子里的禁龙卫,“关押在牢里的那些人会招供吗?”
“只怕有些难。”何暖知道禁龙卫的审讯手段,但那些人都是老太爷精心培养出来的死士,想要让他们招供,绝非易事,尤其是时间如此紧迫之下。
沉思半晌,湛非鱼乌黑的眼眸里凝聚起冷意,“既然如此派人过去废掉他们的手脚。”
不把人直接杀了是顾虑到徐千户,毕竟这里是黔中卫,关押在牢里的人若是死了,徐千户他们难辞其咎,但只把人手脚废了,人都还活着,后续该怎么审怎么查都不影响。
……
“卑职拜见大人……”看到快马而来的一群人时,徐千户立刻带着黔中卫上下前去迎接。
“在黔中卫却让歹人劫持了指挥司佥事,徐恒,你的黔中卫莫非都是酒囊饭袋的废物?”为首的官员没有开口,说话的中年将军翻身下了马,深蓝色直裰,青玉的发冠,乍一看还以为是文官。
“卑职无能。”单膝跪地的徐千户只能认罪,毕竟这是事实。
将马鞭丢给身后的亲兵,丘大人冷声开口:“佘指挥,现在不是问罪追责的时候,徐千户,前面带路!把事情的始末详细的说一遍。”
一行人快步进了黔中卫,等徐千户把事情言简意赅的说了一遍后,众人刚好到了议事厅外的院子,一眼就看到守在这边黑色劲装的禁龙卫。
“呵,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土匪窝!”佘指挥冷笑出声,若单看面容的话,这些黑衣人丢到大街上都认不出来,谁能想到这就是杀人如麻的禁龙卫。
徐千户已经被骂的麻木了,左右他退让也是为了确保蔡大人的安全。
不同于佘指挥的刁难,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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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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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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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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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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