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宅子买下来了?”不怪湛非鱼吃惊,在岷和府毕竟也只是路过而已,至多把岷和八景看一遍,写出应景的八首诗罢了,总不至于财大气粗的买下这木香居。
何暖把糕点放在了桌上,笑着回道:“七爷传信说住在客栈不安全。”
这木香居在岷和府的闹市,距离半条街就是岷和府衙,最是安全不过,早年这木香居乃是一商人做建,为了安全不单单选址在府衙不远处,围墙也建的极高,木香居的后花园则是用灌木做出的一个迷宫,而且花园里设有一处密室可以通往宅子外,最安全不过。
“花了多少银子?”不是湛非鱼小气抠门,实在是在岷和府最多停留半个月,这宅子买来就浪费了,日后她即便不去京城找老师,估计也会回江南道南宣府,这可是千里之遥的陇右道,“要不我们离开后再转手卖掉。”
“三千两,因为价格不低,一直没卖出去。”何暖倒了一杯果茶递过去,毫不意外看到自家小姐满脸的失望之色。
这入口的糕点都不香了,湛非鱼瞅着这精致的花厅,三千两可不是小数目,同知一年不过两百两银子的俸禄,知府才五百两,刨除掉吃喝用度和人情往来,十年估计都买不下这一幢宅子。
“所以对方把我们当成冤大头了吧?”湛非鱼都可以想象这宅子主人当时喜悦激动的心情,卖了好几年都没卖掉,突然有人愿意花三千两来买,估计阿生还没还价,房主不得放鞭炮庆祝一下。
何暖其实不太理解湛非鱼此刻肉痛的心情,毕竟小姐出手一贯大方,之前二十万两银子都云淡风轻的送去了边关,这宅子也就花了三千两,小姐却如此舍不得。
湛非鱼刚打算开口,突然外面传来砰的一声响,嘈杂声即使隔着远也能听到。
“小姐,我哥在外面。”何暖瞬间戒备起来,买下木香居就是因为客栈不安全,可光天化日之下却有人敢上门闹事,何暖不得不堤防有人会趁乱下杀手。
“出去看看。”湛非鱼站起身来,想到之前何生提过袁府派了两人盯梢,这会又有人砸门,湛非鱼忍不住怀疑是同一波人。
木香居不但围墙高,大门也用一排排铜钉加固了,所以一时半会还真不怕外面的人能破门而入。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何生转身向着湛非鱼走了过去,“小姐,其中有一人是卖宅子的洪管事。”
“开门……快开门……”砰砰的拍门声不断的响起,门外的人不但拍,估计之前还拿木头撞门了,这才有那一声砰的巨响。
湛非鱼正感觉这宅子买了太浪费,听到何生的话之后乌黑的双眼蹭一下亮了起来,“难道是反悔了?昨日才买的宅子,还不曾去衙门定契吧?”
“约定好今日申时去衙门。”何生这会也听出来了,不单单有洪管事的,还有牙行的刘中人。
“把门打开吧。”湛非鱼明白的点点头,不管是因为什么,可没有定红契这宅子就不算是自家的。
何生余光扫了一眼暗处,确定暗中保护湛非鱼的四人都在,这才走过去把大门打开。
“哎呦……”这边门开的突然,刚大力拍门的洪管事一个踉跄跌了进来,摔了个狗啃泥,引起外面围观百姓一阵哄笑声。
湛非鱼定睛一看,大门外黑压压的站满了人,除了围观的百姓外,居中的则是十来人年纪都不大,但身上却都有一股子流里流气的痞气,像是街市上的地痞无赖。
从地上狼狈的爬了起来,洪管事擦去嘴角被牙齿磕出来的血迹,倒打一耙的对着何生嚷了起来,“你他娘的是故意的?早不开玩不开,你洪爷拍门的时候把门打开,老子还以为你是个好的,没想到内里这么奸猾!”
呸!骂过之后还不解气,洪管事呸了一口血唾沫,看得出这一跤摔的的确不轻。
“洪爷你和个小厮废什么话,让他赔银子!”一个无赖扯着嗓子叫嚷起来,平日里他们没少干这样讹诈的事,遇到没钱的讹个十文二十文也是好的,何生这样大手笔花了三千两买下木香居的,那不得赔个百八十两银子。
“对,赔银子!把洪爷摔这么惨,估计骨头都伤到了,伤筋动骨一百天,洪爷可是日进斗金的主,这一耽搁得少赚多少银子!”
站在洪爷身边的一个黑瘦无赖眼睛滴溜溜的转动着,何生和何暖兄妹俩五官都普通,衣着也是寻常下人的朴素,无赖的目光则是落在湛非鱼的身上,这一看就是这家的小主子。
昨日湛非鱼他们两辆马车进了城,最后去了岷和府最大的酒肆吃饭,无吴癞子当时就在酒肆门前游荡,本想着物色一位冤大头讹诈点银子,所以才注意到了湛非鱼一行人。
吴癞子心下有了决断,这会趾高气昂的开口:“赔五百两,没有五百两,哥几个今儿就不走了!”
嗬!一片倒抽气声响起,不说围观的百姓被吓到了,就连洪管事和十来个地痞无赖也被吴癞子这话给震惊到了,这可是五百两!他们一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多银子。
都是些没眼力的蠢货!吴癞子不屑的嗤了一声,目光从湛非鱼的头上扫过,不还价就花三千两银子买下宅子的人会缺银子?
再者这小姑娘一看就是娇养的长大的,头上那一看就昂贵的头饰就不说了,就说她压裙的这莲花云纹白玉佩,吴癞子此前在玉器铺子里看过差不多大小的一枚,那玉质看着还没这一块通透,可当时掌柜的开价就要三百两,关键是买玉佩的那大老爷眼皮自都没眨一下直接给了银票。
吴癞子感觉自己开口要五百两都少了,不过看对方一个小姑娘,没个长辈的跟随着,自己也不好以大欺小,五百两至多就是一两块玉佩而已,这小姑娘给得起。
没理会狮子大开口的吴癞子,湛非鱼看向洪管事,“你这是怕我们不给银子跑了吗?虽说还没去衙门订契,可宅子在这里我们也偷不走,既然你人来了也不用等到申时了,阿生你去取了银票去衙门订契。”m.xiumb.com
“是,小姐。”何生立刻应下。
大门外围观的百姓一开始都不明白洪管事和这些地痞无赖怎么来木香居大门口闹事,这会听到湛非鱼的话倒是知道了,洪管事这是担心对方不给银子,所以才带着人堵上门了。
“不卖了,这宅子我不卖了!”洪管事再次嚷了起来,一副不缺银子的财大气粗模样,对着湛非鱼没好气的开口:“让你们白住了一日也当是我洪爷发善心,这宅子不卖给你们了,你们现在就搬出去!”
但凡是个有脾气的人,这会估计都要怒起来,昨日何生买宅子的时候,洪管事那叫一个殷勤,一口一声大哥老弟的叫着,就差没跟何生拜把子了。
更是大方的对何生言道不急着过契,这宅子让何生一行先住着,缺什么和他说一声,他洪管事在岷和府也算有几分薄面。
可谁曾想不过一夜的时间过去了,洪管事就翻脸不认人了。
何生、何暖都没开口,倒是湛非鱼沉了小脸,清脆的声音透着可以感知的愤怒,“昨日连价钱都谈好了,而且当时还有牙行的中人在,你现在反口说不卖,岂不是言而无信?”
牙行的刘中人苦着脸,他也不知道洪管事发什么疯,这木香居都卖了五六年了,可因为价格贵,所以一直都没卖出去。
刘中人都打算劝洪管事降降价把宅子卖出去,谁知道就遇到何生这个“冤大头”,三千两都没还价,这还不赶快去衙门订契,错过这个冤大头,估计再想卖宅子又得等个五六年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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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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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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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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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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